海角上的兄妹 - 因為我們能感到疼痛 - 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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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想像吧！僅以台幣一百萬製作的低成本電影，竟創下今年日本藝術電影最高票房。《
海》片是導演片山慎三的處女作，描述日本海港小鎮的兄妹，收入無法應付生活所需，當
腿瘸的哥哥知道自閉症妹妹跟鎮上的男人發生關係收取金錢後，開始當起了皮條客。與近
期最夯的韓片《寄生上流》一樣，以階級概念為軸心，血淋淋刻畫出小人物被縮限的生存
空間，藉由生存下去，揭開偽善社會普遍存在的道德瑕疵。正義是什麼？它能吃嗎？生命
力度如此純粹，剎那間，突然分不清楚隱隱痛感來自於電影，還是認知越界多麼孱弱不堪
。

片中臨海小鎮是底層社會的縮影，髒亂，冷漠，單薄的色系毫無生氣。鏡頭前不經修飾的
街景，幾乎以直述的方式表明，沒有嬌柔造作，更逼近真實。

哥哥良夫與妹妹真理子相依為命，原本靠微薄船務薪水度日，卻適逢人事縮編而被裁員。
身體上的缺陷本來就讓他們在求職上處於弱勢，頂多做做家庭代工，可惜完全入不敷出。
繳不起房租被斷水斷電，和流浪漢搶奪廚餘，原來一個人餓到極致時，連衛生紙吃起來都
是甜的。拋開自尊變成最基本的生命體，依然沒辦法減緩命運無止盡下墜，悲劇循序滲透
，逼得他們跨過道德底線。那一幕的光影設計很有意思，天空佈滿漩渦狀的雲，陽光從中
間穿了一個洞，可是，底下兄妹是黑色的；上層光線兀自發亮，就是照不進他們的悲歡與
哀愁。

初次犯罪必然經歷失敗。良夫被迫目睹真理子做愛現場，發現她竟沉浸在生物本能裡，此
時，生命經驗的某一塊，與「母親」角色開始有了連結。

對真理子而言，「工作」代表什麼意義？
是一對一的「冒險」過程、是維持三餐溫飽的必要性、是本能與慾望的滿足、也是證明自
我存在的手段。獨居老人、侏儒、被霸凌的學生，她的恩客來源，也來自於社會底層的多
樣貌。在供給與需求的供應鏈結，真理子是被冷漠社會剝削的一方，同時以自身生命的韌
性，溫柔承接同樣被命運拋擲的他者。

「媽媽也沒有了嗎？」

看似好轉的生活，因為真理子懷孕而打回原形。
良夫陷入掙扎，生活怎麼辦？孩子怎麼辦？之後該怎麼辦？

「對，沒有了。」

片中沒有交代母親去哪個遠方，只是，當良夫掙扎孩子去留時，他的視角便與離開的母親
重疊了。真理子問良夫「媽媽沒有了嗎？」其實也在隱射自己失格母親的身份，迫於現實
，迫於無奈，被母親拋棄的孩子，在最後成為割捨孩子的母親。

良夫重回船務崗位彷彿一切還沒發生。
像所有日系電影那般，結局給足想像空間。
片尾，熟悉的電話聲響起，站在礁岩上的真理子看了看良夫，他接起電話，畫面裡的她微
笑。

導演在片中點出的命題實實在在的存於當今社會，少了濫情橋段，僅是「呈現」，隨著劇
情發展觸動一個又一個議題，例如，殘疾人士如何自理生活、老年人口結構、校園霸凌等
，讓觀眾定義問題、陷入思考，才學會以同理姿態看見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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