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線交錯 Babel - 電影

或許是在有導演 Alejandro Gonzalez Inarritu前作靈魂的重量陰影下，我得承認我對火
線交錯有些許失望。同樣是多主線故事，同樣靠著演員的演技讓整部電影往上提升一個層
級，火線交錯感覺格局更大、企圖更明顯，但也相對的失去了前者的那份明確焦點，作品
感覺缺乏一個整體的大方向，或者說，一個真正核心的命題，這也讓火線交錯感覺上，更
像一部水準高到難以想像的短篇集，而不是一部結構完整脈絡清晰的電影長片。

火線交錯的片長是個相當弔詭的地方。兩個半小時的放映時間在現在這個講求刺激熱血的
時代絕對稱得上漫長，但電影不但感覺不出長度，反而在演完之後仍感覺有太多未完成的
地方。問題肯定不是來自於單獨來看脈絡清晰鋪陳穩健的各支線（事實上，墨西哥這段還
可以稍做修剪），而是當電影接近尾端，支線間卻沒有一個夠大的骨架拼出故事的全貌：
的確，片名就已經說的很清楚，這是一個有關隔閡／傾聽的故事，但在故事野心如此宏大
、探討主題如此多元之下，沒有一個強而有力的收尾，始終是就我個人而言，最感到失落
的地方－特別是電影在其他各方面，成就都是如此之高。

首先談談整部電影的靈魂：演員表現。印象中，今年再也沒有一部電影，演員整體的表現
如此之平均，但卻又發揮得如此淋漓盡致。從知名度較高的Brad Pitt與Cate Blanchett
，到演技跟長相一樣迷人的Gael Garcia Bernal，到一出現便搶走所有鏡頭的Adriana
Barraza（墨西哥保母），要是這部片子拿到最佳整體演出獎，絕對可以說是實至名歸。

但很遺憾，這部電影多半時候，是屬於菊地凜子的電影。

不知道是個人錯覺還是導演安排，電影裡日本的部分似乎佔了最大的空間與發展。如果是
前者，這只是點出她吸引人注意力的程度；如果是後者，這證明導演果然很瞭解自己的演
員材料。菊地凜子這位在這之前我完全沒看過的女演員（恕我孤陋寡聞），不僅展現出就
連老牌演員也多半望塵莫及的爆發力跟層次感，她的每個眼神、每個動作，都充滿情緒的
感染力與壓迫感，在她的演出裡，這部電影不再是四條支線各自發展，反倒像是一條主線
環繞著其他支線前進。

而單獨來看，四個故事的內涵都有可觀之處。不管是Richard／Susan這對夫妻帶出的國族
歧視與夫妻隔閡、牧羊人兄弟的兄弟與親情競爭、墨西哥保母的鄰國心態差異，日本高中
生的孤單與渴望被瞭解，概略來說，四個故事都環繞著片名所提及的隔離／瞭解母題，但
表現的方式與內涵卻又彼此間相去甚遠，而四段皆有相當一致的高水準表現，實在是很不
簡單的一件事。

當然，這有很大一部份要歸功於導演 Alejandro Gonzalez Inarritu的穩定執導功力。即
使有這樣等級的演員與劇本，Inarritu營造的敘事氛圍以及說故事的步調，仍然是讓電影
即使在這麼複雜的故事下，仍然不會被自身壓垮的關鍵。他讓每段故事都清晰明確，同時
讓電影在一種緩慢卻不沈悶的速度向前進，並透過攝影以及配樂，在故事間營造出一定的
連結與相似。事實上，他的拍攝技巧是如此穩定，很多時候很難想像，這居然是一部長達
兩個半小時的電影。

可惜的是，除了一些比較瑣碎的小缺點，如墨西哥的支線過於漫長、配樂有時過度矯情、
對美國的批判有時太過直接了當外，終究還是如頂上一開始所提及的，電影到最後少了那
麼一下關鍵的致命一擊，讓電影的訊息能夠完整且有系統的留在觀眾腦海裡，而不是無數
美好片段的整合，卻沒有一個夠大夠細膩以致於比得上前面各支線表現的結局。

也或許，這正是電影的原意。四散各地無系統的訊息，似乎也應證了巴別塔神話中，人類
最後的散落與缺乏連結。但，無論如何，就一定程度來說，火線交錯仍然提供了在單一龐
大主題下，多元豐富的思考空間。而排除掉這一點，光是各支線所提供的豐富訊息，便遠
遠足夠咀嚼再三、在腦中慢慢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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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atever he was - that robot in the Garden of Eden,
who existed without mind,
without values,
without labor,
without love - he was not 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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