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田斗真的跨性作品《當他們認真編織時》 - 同志

　1.電影資訊

Close-Knit (2017) 當他們認真編織時

　　IMDb http://www.imdb.com/title/tt5633706/
　　豆瓣 https://movie.douban.com/subject/26754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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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圖文版介紹：

　　網址 https://queerdrama.blogspot.tw/2017/10/479-close-knit-2017.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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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文字版介紹：(見下文)


本片是日本影界少見單以「跨性別」作主題的電影，主角更是少見地啟用了傑尼斯經紀公
司旗下的男偶像：生田斗真，以他詮釋跨性別角色「凜子」，雖非百分百完美，但演技實
已在水準之上，算是本片最大亮眼。


電影劇情描述11歲女孩小友，某天回家，發現自已又被有離家前科的媽媽拋下後，暫時搬
去與舅舅同住，和以往不同的是，這回舅舅早已和戀人同居一段時日且感情穩定。待雙方
一見，小友才發現未來舅媽竟是已完成跨性手術的澟子；相較於那不負責任的母親，這未
來舅媽雖是後天女人，但成熟女人的韻味、加上百般呵護自已、細心照料舅舅等溫柔氣質
，正是小友一直嚮往的母職形象。


澟子善盡一切「日本傳統女性」職責及義務，卻依舊無法擺脫外界對跨性者的刻板印象和
歧視，為了正式放下過去，澟子藉由毛線編織了108根假陽具，將種種無奈和心酸寄託於
「燒毛線雞雞」儀式；而小友也在這段時間，體會到社會各種不公和憤怒，唯從凜子身上
學到一事：如何化悲憤為編織的力量、化解心中不平；最後澟子未能如願收養照顧小友，
在離別前，徹夜趕工親手編了一對粉紅色毛線胸部送給小友。


▼本片以小女孩視角，看見跨性者在社會裡的諸多不公，也透露出母愛方是成為女人最後
一步



壹、概論



這部電影如同上一篇介紹的《4:30》，採用一位11歲的孩子的視角，一探成人世界中的困
難，同樣是孤單的孩子，但本片更著重於「母女關係」的討論，也涉及日本社會對LGBTQ
社群，依舊存在諸多不友善；和其他電影不同的是，本片主角小友是個即將邁入青少女的
小女孩，所以電影勾勒出一個小女孩對於「母親」的憧憬，媽媽之於女兒，不單僅是餵養
和照顧生活起居的角色，本片更多了一重對「成熟女人應該像什麼模樣」的想像。


這個切入點很有趣，回想起我曾介紹過的跨性別主題電影，大多聚焦在個人對抗外界社會
的艱辛，但本片卻以「女性：母親、女兒」為出發點，來看幾個女人之間，她們身為母親
、女兒、老婆和情人是如何自處和解決困難的，與其說是跨性別電影，不如說是女性電影
更貼切。


身為日本女性，一樣會被老公劈腿、被兒女拋棄的苦楚，但同樣也有愛子如命、惜女如玉
、與夫琴瑟合鳴的例子，無論是先天女人或後天美女，原裝性別並未在一段關係裡給人優
勢或居於下風。


另外，經過一番思考比較後，我隱隱發現，其實藉由這類電影，得以一窺各文化中對「女
性形象」的想像，甚至在各文化蘊釀下，各國眾家姐妹如何面對困境的心態，真是相去甚
遠，這樣的觀察和討論我將在點評部份和大家分享。


－－－


本片的質感很清新，畫面大多平和且色彩飽和度偏低，全片看來像是日本女性雜誌，色調
恬淡而優雅。


導演荻上直子也是一位很有才華的女性，她不但是本片導演，劇本也親自操刀，資料說本
片故事發想是她讀到一篇關於「母親幫自己那個想跨性的孩子做了假胸部」報導，因感動
而觸發撰寫這樣一篇故事。她的風格往往是清新不失風趣，把一些沉重的、具衝突性的議
題，在看似輕描淡寫的敘事體裁裡，說得很生動。


雖然這片沒什麼驚人的男男床戲或同志情節，但生田斗真的演技真讓我耳目一新，記得第
一眼看他(她)的造型時，我還誤以為是曾紅極一時的玉女偶像：廣末涼子。要說本片唯一
破綻，大概是處於反派角色的鄰居媽媽和醫院護士，總覺得她們的劇情設計和對白有些過
於刻意，似乎為了「當反派而反派」，也許對話方式可以再修飾得淡化一些，用那種日本
三姑六婆特有的「話中帶刺」語氣，也許更能突顯主角備受歧視的處境，就像之前我介紹
過的《擊出心人生》。


催淚指數方面，我個人覺得還好（也可能是我過份鐵石心腸），唯有倒數第二個畫面，也
就是凜子努力忍了全場最後淚崩、再加上帥舅舅從背後一攬，頗為動人。


整體而言，這電影調性偏向和緩而寧靜，不過卻沒多餘或冗長橋段，這滿難得的，因為有
些日本電影因為太講究藝術性，反而常給我一種坐不住的漫長感，可見導演處理這種日本
小品式風格十分得心應手；雖然結局到頭來仍是百般無奈，卻也反映出日本社會裡普遍存
在的無助感，很是推薦給大家。

▼本片畫面質感雅致，平和寧靜的鏡頭令人神往



貳、演員


這篇要先放一放帥哥的照片，因為我想大家其實對他都很熟悉了，所以生平介紹想說節省
一些篇幅。


本片主要飾演男跨女的凜子角色，就是日本男偶像界霸王級經紀公司：傑尼斯事務所旗下
藝人：生田斗真（いくた とうま Ikuta Toma），1984/10/7出生北海道的天秤座男生，
家中還有一個弟弟。當初加入傑尼斯是媽媽寄的履歷表，入選後就開始以「偶像」為目標
進行長年培訓，但過去幾度和其他組團都似乎不太理想，所以目前多以跑單幫方式在戲劇
界大嶄頭角。


對日本藝能界來說，綜藝主持、唱片偶像、戲劇演員，往往是十分壁壘分明的，但唯獨傑
尼斯旗下的偶像藝人，被公司要求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且常身跨三界發展，這優良的傳統
其實對藝人很好的磨練，只有自已主持過節目，才會成為節目來賓時，盡量不要那麼難搞
；只有靠戲劇磨練過，才能在唱歌時更投入一點情感，也有助年紀略長後的演藝生涯（畢
竟不能一直靠臉蛋和又唱又跳耍帥來賺錢呀）


▼如今多走向戲劇演出的生田斗真，常會露出精實的肌肉



一直對生田斗真滿喜歡的，因為他極具特徵的鷹勾鼻真的很好認，而且幾乎每回在綜藝節
目裡看到他，都笑臉迎人，感覺脾氣很好的帥哥，之前我在臉書粉絲團裡分享過他之前拍
的《臥底刑警》，不但大方敢露、接近全裸，而且身材之好，除了下面我提供的電影片段
之外，還有一些他在戲劇裡的演出，大家可以眼睛吃吃冰淇淋，意淫一下他的結實的瘦壯
肌肌。


▼生田斗真在電影《臥底刑警》裡不計形象搞笑演出，幾近全裸入鏡的演出真是可口！



這回生田斗真挑戰跨性別角色，我還滿驚訝的，除了扮相很美之外，主要還是看他的演技
是否擔當起這個角色，雖然偶在一兩個角度（低頭），會看到一點破綻，就是好像還是有
點男人味冒出來，但生田斗真的演技有明顯精進，之前好像看哪個綜藝節目，忘了聽哪個
常扮女裝的男藝人在說，男演員要詮釋女性角色，最難的點就在於「眼神」，這部電影我
認為生田斗真算得上高分過關了。其他部份就不廢話，請大家看看照片吧，下段介紹電影
故事。


▼又帥又可愛的生田斗真，有了這部電影的加持，想必未來演員之路更加寬闊




參、故事 (本段雷)



本片主軸是常見的跨性別議題，雖以小友的視角涉入跨性別朋友的世界，一探他/她們在
社會上遭受各方壓力和自我調適心態的過程，但其實跨不跨性別，那些壓力同樣會發生在
每個人身上，每個人都是一樣的，沒有誰特別佔便宜或誰比較居於劣勢，我想這應該導演
最後想要表達的吧！


電影述說故事的方式滿細膩的，各方細節都有前後呼應且盡可能面面俱到，故本段將會比
較重點式紀錄各段重要情節。


－－－


年僅11歲的小友每日總是放學回家後，一人獨坐餐桌前，眼前的三角飯團是媽媽唯一會準
備的餐點，也是跟女兒僅有的交集。


沒想到這日回到家中，只見到桌上母親遺留的紙條，上面說道媽媽要離開一陣子，小友只
得無奈地去找舅舅牧生，兩人相視一眼、心照不宣，原來這並非母親第一次離家。


步行前往舅舅家途中，舅舅才坦承，其實自己已與女友同居，而她便是動過跨性別手術的
凜子。


小友環顧舅舅家中物事，不但窗明几淨，而且也更像個「家」。只是這些變化，小友一時
間仍無法適應，連自已先前留在遊戲機內的最高分紀錄，也被未來舅媽給比下去了，本來
小友心中不是滋味，但因凜子廚藝精湛，許久不曾好好享受「家庭晚餐」的小友，飽餐一
頓後開始對未來舅媽略略釋懷；這晚就寢前，小友第一次近距離觀察到成熟女人的胸部。


凜子平日於老人安養院工作，次日上班前特地幫小友做了可愛的便當，從來沒帶過便當的
小友，原想留到下午再慢慢享用，不料卻因便當菜變質而鬧肚子。


另一方面，身為鄰居和同學的小凱，是個心思敏感的清秀男孩，小友一開始還不願與他親
近，但後來小凱將自已喜歡學長的心事透露給小友知道，兩個孩子漸漸成為同被班上同學
孤立的夥伴，而小友也成為小凱唯一傾訴心聲的對象。


隔幾日，小友回到舅舅家中，因凜子臨時加班，拜託媽媽前來照顧小友，凜子媽回憶起凜
子同樣也在小友這個年紀，第一次意識到自已跟其他男生不一樣的往事，並告誡小友別想
傷害凜子，她可是老娘心疼如命的掌上明珠，連她的第一對假胸部也是自已親手用毛線編
織而成的。


翊日，牧生舅舅帶著小友來到凜子工作的安養院探望外婆，舅舅緩緩道出，原來和凜子結
識是看到她細心照顧母親，尤其是看到她溫柔替母親擦澡的畫面，柔情似水、風情萬千，
當下就愛上凜子了。


夜裡，小友因發惡夢而緊抓著殘留母親餘味的一條破毛巾不放，凜子見狀上前抱緊安慰，
小友第一次揉捏到成熟女人的胸部，雖然是人造的，但這是小友懂事之來，第一次有了如
母如姐的親密感。


隔日，小友和凜子上超市買菜，卻遇上鄰居小凱和他那愛管閒事的母親，阿姨一臉噁心地
問小友如果需要幫忙，阿姨可以照顧你，別跟那種奇怪的人一起生活，小友一時氣不過，
登時抓起手邊架上的洗碗精，朝著討人厭的阿姨臉上狂噴。


道過歉回到家中，凜子告訴小友，就算再生氣、再不甘心也不可以動粗，真的氣不過就把
一切怒火織進毛線裡吧！此時小友才問起籃中那些長條狀的奇怪針織品，凜子說那些是自
已的雞雞，織滿108個後才要拿去火化，跟雞雞道別的儀式結束，自已就要去戶證事務所
修改性別欄。


這晚凜子和牧生吐露心事，她很喜歡小友，也愛上這種身為人母的感覺，她沒說出口的是
「無法為你生小孩將是我此生最大遺感」，牧生當然明白凜子心情，柔情安慰道：「也許
我們能找到領養小友的辦法」。


次日因被班上同學恥笑「小友和變態同居」，一怒之下逃學，路上卻遠遠撞見疑似母親身
影，追不到母親的小友，只得衝回家中抱著母親衣物痛哭，晚晚才回到舅舅家還發了一頓
脾氣，對凜子了一句：「你又不是我媽！」便將自已關進衣櫥裡生悶氣。


在安養院裡，凜子意外發現牧生的母親其實也是織毛線高手，她當初為了妄想外遇的丈夫
能夠回家，日織夜織，做了一堆針織品，最後無望而終，還搞壞了自已和女兒的關係。


凜子回到家看到小友還偷在壁櫥裡生悶氣，她用毛線串起兩個紙杯，和小友玩起假電話說
心事的遊戲，凜子說自已無法為心愛的牧生懷上孩子，是她今生最難受的事，小友這時才
坦承，自已生悶氣是因為昨天在路上看到媽媽了。


思緒渾亂的凜子不知所措，藉口外出買毛線，不料路上發生意外，被送進醫院卻因健保卡
上的性別欄未改，被逼只能和其他男病患同住大房間，雖然小友內心替凜子抱不平，但她
這次忍下來了，抓起凜子床邊的毛線一邊掉淚一邊編織。


與凜子感情日益深厚的小友，這日回家路上遇到鄰居小凱，三人玩了遊戲機又去咖啡廳吃
下午茶，不料卻被小凱母親遠遠看見；隔日，小凱在垃圾筒裡發現，自已那封寫給學長不
敢送出卻被母親撕碎的告白信，在無助絕望之下，小凱倒出家裡所有藥丸，全部灌下肚。


另一方面，幫忙趕工編織假陽具的小友，和舅舅、舅媽在家裡卻被社會局的上門關切，說
是有人通報舉發，想當然爾是那個賤胚阿姨做的下賤事。


小凱雖然幹了傻事，好在洗胃過後，人是安然未恙在醫院休養，小友見機潛進小凱的病房
，並對他精神喊話說，「別相信你媽的話，你正常極了！」


這日終於完成108根毛線雞雞，牧生、凜子和小友一行人來到海邊將所有織品堆積成小塔
，一把火全部燒了個精光。


事隔幾日，小友的母親突然出現，放學回家的小友見到母親，又哭又吼，表達了種種對母
親的不諒解、卻同時也吐露出希望母親留下來的渴望，她倆兒畢竟是親生母女，即便牧生
和凜子百般不捨，眼見此情此景也只得放手。


怒氣滿平的凜子又抓起毛線開始編織，眼見天色漸白、與小友分離在即，她只能無助望向
一片魚肚白的天際，送走小友後，凜子在角落發現小友忘了帶走的那條破毛巾，百感交集
，再忍不住，登時頹喪跪坐地上，淚崩大哭，牧生見狀卻也只能無言輕嘆，從背後緊緊抱
住眼前心愛的女人。


最後，小友回到安靜家中，拿出臨行前凜子送的禮物，拆開一看，是一對毛線編織而成的
胸部。


▼日本傳統女性的觀念，抓住男人的心要先抓往男人的胃，廚藝是收攏男人和親戚的最好
招數！




肆、點評


一、跨性別電影的另類觀察：女人應是什麼樣子？


在圖文版部落格，我設置的文章標籤「跨性別」裡，這類主題電影常會和「扮裝」相提並
論，或同時出現劇情中，其實這兩者是有區別的，引一句我很愛的扮裝皇后電影《艷倒群
雌》說的台詞：「扮裝皇后 (Drag Queen)更像是愛穿女裝的男同志」，所以扮裝皇后的
性別認同不一定是等同跨性別的朋友。

https://queerdrama.blogspot.tw/search/label/2%E8%B7%A8%E6%80%A7%E5%88%A5


而跨性別電影，其實更多偏向於「跨性過後的生活和困境」，他／她們不是卸了妝、脫下
束胸後就可以變回原裝性別，而是他／她們一直想成為真正的男人或女人，男身女生或女
身男生，一樣面臨許多外在和內心的障礙。


女跨男的部份，之前我曾介紹過極好看的《雙面羅密歐》，但本片我想提出的觀察是「男
跨女」的部份，以下例舉幾部我認為非常值得一看再看的主題電影：


＞020 Romeos (2011) 雙面羅密歐

https://queerdrama.blogspot.tw/2014/08/020-romeos-2011.html


＞019 Soldier's Girl (2003) 士兵的女孩(台) 迷戀荷爾蒙(中)
　　　　 　　
　　　https://queerdrama.blogspot.tw/2014/08/019-soldiers-girl-2003.html


＞026 Transamerica (2005) 窈窕老爸(台) 穿越美國(中)　　　　 　　

https://queerdrama.blogspot.tw/2014/08/026-transamerica-2005.html


＞373 Boy Meets Girl (2014) 我愛你愛她(台) 男孩遇見女孩(中)　　　 　　　

https://queerdrama.blogspot.tw/2015/04/373-boy-meets-girl-2014.html


＞412 Eden (2012) 男生愛女身　[扮裝為主]

　　　https://queerdrama.blogspot.tw/2015/12/412-eden-2012.html


＞415 The Danish Girl (2015) 丹麥女孩

　　　https://queerdrama.blogspot.tw/2016/01/415-danish-girl-2015.html


＞429 Beautiful Boxer (2004) 美麗拳王
　　　 　　　
https://queerdrama.blogspot.tw/2016/03/429-beautiful-boxer-2004.html


＞437 Kumu Hina (2014) 跨性夏威夷　[紀錄片]

　　　https://queerdrama.blogspot.tw/2016/04/437-kumu-hina-2014.html




像《士兵的女孩》《我愛你愛她》《跨性夏威夷》等，都是結合美國本土文化的手法，來
描述美國社會對於「怎樣才像是個女人」的想像，這些電影中跨性別後的女主角，展現出
來的女性形象是風情萬種、百般嬌媚，舉手投足間皆是嫵媚旖旎，對於喜歡的男人是十分
包容、大度的，而且除了娛樂他人之外，受到壓力和歧視、不公時，還必須自備她們文化
中與生俱來的幽默感，不僅自娛、也要自愚，才能抒發憤怒。


這幾部電影，同樣也讓女主角們隱約展現出美國文化裡的普世價值之一：天助自助；唯有
自已足夠堅強、懂得適時自嘲，似乎才是在這個殘酷偽善的社會裡，唯一的生存法則；身
為後天女人，光是皮相的改變，有時就連自已心中，也多多少少殘存著無法靠手術除去的
餘影，所以「與過去那個性別的我相處」，變成這些電影的潛台詞。


歐洲電影部份，前幾年很著名跨性別電影《丹麥女孩》，因為該片主題比較具歷史意味，
主角是歷史上進行跨性手術的首例，所以故事還未能完全舖陳於社會歧視。不過該片的「
包容」和「諒解」，不僅成為該片女二拿下奧斯卡獎的主因，也為電影中的「女性形象」
提供了不同的註解。


那片描述出的女性形象，除了包容和諒解，還更多了堅毅和勇氣；主角先裝扮成女性，充
當老婆畫畫的模特兒，從而發現自己內心深處的女人心，從畫家眼中看到的女性美，不但
寬容平和，還帶著對美讚賞的藝術感，是一種將「真正的美和女性形象結合」的概念。


《美麗拳王》則是融合泰國悠久的跨性歷史和傳統，加上泰拳文化傳承，可以說為這些後
天美女發展出不同層次的面向，其實「女性也可以很有男子氣概的」；而且泰國社會中，
對女性形象的描述，比我們想像的更多元，就像那部被翻拍數次的情慾電影《晚孃》，裡
面的泰國女性便是百百種，有很懂忍耐謙讓的、也有很敢大膽追愛的，然而《美麗拳王》
一片，還暗藏了泰國人獨有佛教思想文化：這輩子忍耐是為了期待下輩子更好命。


最後來到日本，《男生愛女身》或本片《當他們認真編織時》，對於女人的期待則顯得宿
命多了，這也滿符合外國人對日本女性的幻想，好像身為一個日本女人，就應該牢牢緊抓
「三從四德」，未嫁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在本片裡，藉由幾位女性角色，把所謂
傳統女性「美德」發揮得淋漓盡致。（諷刺口吻）


但本片玩味的是，故事裡的主要女性，即沒有父親存在、也失去了丈夫依靠，唯一和老公
鶼鰈情深的澟子媽，其實自我意識超強的女性角色，也不完全符合所謂的「日本傳統女性
」，所以本片凜子爸對老婆，總是那樣的言聽計、不敢意見相左的。


我覺得，本片形塑的女性形象，已不是「傳統的日本女人」了；像小友母親那樣，遇到新
對象就拋家棄子，對於困境的作法是逃得遠遠的；像凜子母親那樣，對於兒子想要跨性的
渴望，不但全力支持而且還誓死捍衛；小友雖然還小，但她的堅強韌性和強硬作風，勇敢
對付討人厭的鄰居阿姨…等等，她們都不是既定印象中的「日本女性」吧，其實這也暗示
一件事：日本女性正在悄悄改變中。


上次看日本節目，發現有一個新名詞，叫做「大叔女子」或「大叔系女子」，各位有興趣
可以查一查，或點一點我放在參考資料裡的連結，看看現在的日本女孩是不是還跟你想像
中的一樣？


▼本片藉由跨性角色勾勒出柔情似水的傳統日本女性形象，卻也用其他配角顛覆傳統，描
述出現代日本女性態樣




二、姐姐妹妹站起來：世界還在努力改變中



接續上段末想法，我又連結了一件事：雖然日本影劇圈看似頗為親同，近來同志影視作品
似乎有興盛大起之勢，似乎給人一種日本社會極力支持LGBTQ社群的遐想，但其實仔細深
究，其實日本人還是有很多進步空間的，特別是主流媒體對待同志的想法，仍舊是壓仰且
隱諱的。


單以同志影視作品來看，這類作品，雖然用一些同志支線的角色出現戲劇中、或綜藝節目
的男大姐一類藝人露臉搞笑、加以日本動漫的ＢＬ長年腐風吹襲，好像滿多元的，但很多
主要媒體上，同影作品仍佔整體日本影視中極少比例，大家可以細細去比，日本影視產業
每年產出如此豐富多元的作品，居然一部跨性別或純以同志情愛為主的作品，皆是那般鳳
毛麟角，似乎不成比例啊！


舉「男大姐」來說，其實她們得以鏡頭前露臉，也多半要用娛樂、滑稽、搞笑的「諧星方
式」操作，用幽默和搞笑來模糊別人評價，這樣空間把「男大姐」和「有趣的藝人」劃上
等號，似乎才能讓一般日本民眾比較能夠接受，好像當一名戲子，游走在異性戀的父系霸
權世界裡，才能「不太正經地」走出自已一條活路，反正她們是作戲的，你就當個傻子笑
笑吧。


最近不只一次看過這樣的新聞：拍過G片或A片的消防員、明星，被公司開除的新聞，這不
就正代表著這個社會，表面上依舊對於性別平權仍有極大的改善幅度嗎？如此看來，前陣
子轟動台灣的波多野結衣捷運卡，似乎背後也呈現了某種程度的反差。


諷刺的是，以亞洲國家來說，近幾年以驚人速度、量產多部膾炙人口的同志影視作品，反
而卻不是走在平權前端的日本和台灣，而是中國和泰國影視，到底「社會風氣挺同」和「
同志影視作品」之間，這種反向對比是表現了該地人民的心之所欲，還是藉由欣賞同志影
視作品，大大地嘲諷該國政府牛步化的性別平權政策呢？


▼相較於中國和泰國的同志戲劇量產，反倒最包容同志文化的日本和台灣社會，同志影視
作品數量卻不如以往




三、我是女生、也是女人


1.生母不如養母親



講了一堆文化的比較，回到本片吧！


在我看完電影的筆記裡，我寫了這樣一句：「小友，渴望有母親照顧的同時，也正在學習
變成一個女人；凜子，已臻完美的成熟女人，渴望成為可以照顧他人的母親。」


小友對一位「母親」的想像，是一個可以照顧自已、提供自已模仿的榜樣；凜子對一位「
女人」的想像，則是最後身為人母才算當了一個完整的女人；小友和凜子之間，臨時養母
養女的關係，一個想得到母愛、另一個想付出母愛，所以兩人一合即拍，感情得以迅速升
溫。


兩個角色不同之處在於，成長環境中，他們各自的母親是否提供了完整的母愛，以凜子媽
來講，她無條件的愛和支持，才是促使凜子搖身一變，成為如此溫柔而完美的女人；而小
友媽，則像是游盪家中、若有若無的女鬼一樣，每餐給個三角飯團就算完事，身為女兒、
姐姐、母親，小友的媽都是百分百不合格的女人。


這讓我想到了現代心理學中一個著名卻也很殘忍的實驗，就是心理學家哈洛 (Harry
Harlow, 1905-1981) 在威斯康辛大學做的恆河猴實驗，把剛出生的小猴子和母親拆散，
然後給牠們兩個代理母親，一個是會提供奶水的鐵絲網媽媽，另一個是做成母猴模樣的玩
偶媽媽，小猴子可以抱著，卻沒有供奶水。


最後哈洛發現小猴子大部份時間都依偎在玩偶媽媽的懷中，只有肚子餓時才會去鐵絲網媽
媽那邊喝奶，吃飽之後又跑回玩偶母猴的懷中（殘酷的點在於實驗過後，小猴子完全無法
再回到猴群生活）。


我們文化裡有一句歷史悠久的俗語：「生娘不及養娘大」，大家不覺得完全符合這殘忍實
驗的結論，也正好一句道破本片的故事主軸嗎？


▼有奶真的便是娘嗎？實驗結果告訴我們，養孩子不是只有提供物質生活，還要真正付出
感情照顧和關心！



2.學習分辨、接受和改變


本片一再出現的「毛線雞雞」和「針織奶子」（抱歉我用粗俗的形容詞），雖然露骨卻很
清楚地直指一般人對「性別」的判別依據，最直接而明顯的象徵便是藉由性器官來分辨；
電影中，燒掉「毛線雞雞」才能完全變成女人的儀式，凜子再將那對又粉又嫩的「針織奶
子」送給小友，象徵兩種「不同性別」的針織品，皆由凜子的手編織，然後燒毀和送出，
這巧妙的安排實在令人深思。不妨想想，究竟小友是渴望把那「針織奶子」當作母親陪伴
呢？還是期待自已有朝一日成為像凜子一樣的好女人？


我最推祟本片的地方，除了各種象徵意義的道具細節，還有導演描述「角色之間關係」的
方式。


這部電影大致上在「母女、母子、姐弟」三種關係裡不停交織，光是「母女」一個主題，
就橫跨了小友外婆、小友媽、小友等兩個世代；接著小友外婆、凜子媽、討人厭的鄰居阿
姨三個母親，對於自已兒子的「母子情」也是興味濃厚，小友外婆對牧生的期待和寄望、
凜子媽完整的母愛、鄰居阿姨的強勢和控制，三對母子關係還真是大相逕庭；牧生和姐姐
的關係，其實頗像小友和小凱的關係，同輩男女之間相處，非關情愛，卻是友情和親情、
距離和親暱的掙扎。


所以，「女人」就代表要「溫柔」嗎？就該百般容忍他人歧視和社會不公嗎？我們大多會
責怪小友媽如此不負責任的脫軌行為，但小友外婆又對這女兒付出過什麼母愛了？她不也
是一味沉淪在報復夫婿的陰暗中嗎？可見人就是人，不管男人、女人，大家都是面面角角
的，有光明的一面，也有難以求全的弱點。


電影裡的凜子教了小友如何接受無法改變的事，但我覺得只是這樣、猶嫌不足，除了接受
困境，應該還可以經由不斷學習，試著去改變或調整自已的心態。


我想起在美版《同志亦凡人》S04E05中，泰德引了一句祈禱文的內容：


God, grant me the serenity to accept the things I cannot change,
the courage to change the things I can, and the wisdom to know
the difference.

主啊，求祢賜給我平靜的心，去接受我無法改變的事；賜我勇氣去做能改
變的事；賜我智慧去分辨這兩者的差異。

（寧靜禱文 Serenity Prayer）


前陣子滿紅的佛教團體的箴言，面對困難，就是接受它、面對它、處理它、放下它，不同
宗教卻有相同人生體悟：有些事情真的無法改變，就只能接受它；有些事我們還能努力的
話，就不要害怕去改變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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