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束(08) - 同志

曉婷的工作終於完成了，她站起來走出書房，看到浴室的燈亮著，她走近浴室隔著門問，
“思瑤？”

浴室內傳來思瑤撒嬌的聲音，“曉婷忙完了嗎？我一直在等妳。”

“妳要先跟我說我才知道妳在等我啊，我馬上進來。”

“先等一下，要我說好了妳才可以進來。”

“什麼啊，怎麼像個小孩子一樣？”

“因為我是妳的大寶寶。好了，進來吧。”

曉婷推開浴室的門，褪去衣服後走向浴缸，思瑤在浴缸裡泡澡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在做什麼？”曉婷笑著問思瑤，她看到思瑤的手，忍不住皺起了眉，“為什麼把蓮蓬
頭的水管纏在手上？”

“把自己綁著，這樣我就會乖乖待在妳身邊了。”

曉婷急忙將思瑤手上的水管拆開。

見曉婷似乎生氣了，思瑤有些害怕地問，“曉婷，妳不是說只要我待在妳身邊就好？”

“妳別嚇我，我不要妳這樣。”曉婷緊緊抱住思瑤。

思瑤也抱著曉婷，全身不住顫抖，“曉婷，我好冷。”

“一定是洗澡洗太久了，來，快起來，我們出去了。”

曉婷扶著思瑤走出浴缸，拿了一條浴巾遞給她，“把身體擦乾。”

“妳幫我擦。”

“自己擦，快點。”

“我不要，妳幫我。”

曉婷接過浴巾，細心為思瑤擦乾身體，“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之前這裡很不舒服，”思瑤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但現在不會了。”

“沒有不舒服就好，好了，穿衣服。”

“我不要穿衣服。”

“不是說會冷嗎，為什麼不穿衣服？”

“剛剛我們吵架了，睡覺前衣服又會被妳脫掉，乾脆不要穿了。”

“我保證今天不會脫妳的衣服，快穿上。”

思瑤突然抱住了曉婷，“妳好香。”

頸間被思瑤蹭得很癢，曉婷笑著說，“妳洗得比較久，我沒有妳香。”

“想不想要我？”


當晚思瑤非常熱情，曉婷以為事情會好轉。



之後幾天，思瑤的睡眠時間越來越短而且比以往更安靜了。在一次因細故而爭吵後，思
瑤又用電線捆住了自己的手，曉婷甚至要用剪刀才能除去緊纏著思瑤的手的電線，她撫
著她手腕上的瘀青心疼地問，“到底怎麼了？”


“對不起，對不起…”思瑤只是不斷道歉。

“一定是我把妳逼得太緊了。我讓宇華來，不，讓玉堯來陪妳好不好？”

“不要宇華更不要玉堯，”思瑤緊緊抓著曉婷的手，“曉婷，我只有妳了。”

“思瑤，妳不是只有我，妳還有家人，她們都很愛妳。”

思瑤倏地放開了曉婷的手，“妳覺得我煩了，妳不要我了對不對？”






「妳應該早點告訴我，昨晚電話裡只說姐沒睡好，要我想想辦法。」玉堯皺著眉說。

「通電話的時間太短，我本想今天晚上好好跟妳說的。」

「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



民宿外傳來停車聲，還有車門開啟又關上的聲音。
David離開民宿時，想著來回的交通時間不短，所以他聯絡宇華要她坐計程車到某個地點
會合，所以David比玉堯預估的時間還要快回到民宿。


「怎麼那麼快就回來了？」玉堯摸摸自己的左臉，「我來想想該怎麼說…」

宇華推開民宿大門，看到玉堯略微紅腫的左臉，驚訝地問，「妳的臉怎麼了？」她看著一
旁有些不安的曉婷，「該不會是妳…」

玉堯打斷她的話，「David哥，你陪宇華去房間照顧思瑤姐。」

David點點頭，拉著一臉疑惑又生氣的宇華走向房間。

「宇華看到姐的手一定會非常生氣，但沒辦法一直瞞著她，我會再跟她解釋，」玉堯說，
「我們出去走走。」

「但是思瑤…」

「兩個人看著她還擔心什麼，妳真以為自己是便利商店可以二十四小時守著她？」

玉堯說完就向門外走去，曉婷看了一下思瑤的房間，才跟在玉堯身後走出民宿。





郭佳佳把車停在離民宿稍遠的地方，「到了，下車。」

「謝謝妳載我過來，」人鳳下車後關上車門，又轉過身低下身說，「建廷…」

「妳放心，妳沒有能力教好的孫建廷，我會替妳好好管教他。」

「郭佳佳，妳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為什麼。對了順便告訴妳，我明天要簽一張合約，那原本是妳天宙的案子，被我搶
來了。」佳佳斜眼看著人鳳有些疑惑又生氣的樣子，心情大好地開車離開。




人鳳走進民宿，大廳裡空無一人，她四處看了看，發現一間房間的房門半掩，她走過去
推開房門，見David和宇華坐在床邊，思瑤躺在床上睡著。

「宇華。」

「阿姨妳怎麼來了？」宇華握著思瑤的手，柔和的夜燈下思瑤手腕上的傷更加明顯。

人鳳走向床邊小聲地問宇華，「玉堯和曉婷呢？」

「她們沒在大廳嗎？」

「大廳裡沒人。」

「我出去找她們。」David說完便離開了。

宇華輕撫著思瑤的傷痕難過地說，「姐怎麼會變成這樣？」

「發生了什麼事？」人鳳問。

「一定是江曉婷，」宇華冷冷地說，「一定是她。」





民宿外，玉堯和曉婷緩緩走著。

「現在覺得比較輕鬆了吧？」

「我…」曉婷的確是這樣想的，但她不想承認。

「思瑤姐有人照顧，妳也把怒氣發出來了，心情應該舒坦了才是。」

「玉堯，我真的很抱歉，我沒有因為照顧思瑤而生氣，只是…」

「我有說妳的怒氣是因為照顧思瑤姐嗎？曉婷，老實告訴我，妳在害怕什麼？」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怕什麼。」

「好吧，那我問，妳回答。妳很怕思瑤姐比較喜歡我對不對？」

「如果妳是我，妳可以忍受思瑤心裡有別人嗎？」

「妳明明很清楚姐心裡只有一個江曉婷。」

「可是她總是提起妳。」

「依妳對她的瞭解，她為什麼總是提起我？」

「應該是她喜歡妳對待她的方式。」

「我還以為妳不知道呢，既然知道，為什麼不試試看用我的方式對待她？」

曉婷沒有回答。

「曉婷，讓姐先住在這一段時間…」

玉堯話還沒說完，遠處傳來David的呼喚聲，「玉堯，江小姐，妳們在哪裡？」

「在這，David哥。」玉堯向David的方向揮揮手，David趕緊跑過來。

「主席來了，妳們快點回去。」

「媽怎麼會來？這下麻煩了，曉婷，待會兒妳什麼話都不要說，知道嗎？」





回到民宿，人鳳和宇華已經在大廳等待。

「媽，這麼晚妳怎麼來了？」玉堯拉了張椅子坐在人鳳對面，但兩人間有些距離。

人鳳看到玉堯的左臉頰上明顯的指印，依然平靜地說，「妳過來，我看看妳的臉。」

「我沒事。」

宇華用力把玉堯拉到人鳳身邊，她用力按了玉堯的肩膀，「坐下。」

人鳳看著玉堯的臉，「誰打了妳？」

「畢業典禮上和同學玩太瘋了，那人也不是故意的，媽不要生氣。」

「程玉堯，妳要坦護她到什麼時候？」宇華看向曉婷，「她的臉和思瑤姐的手，都是妳
做的對不對？」

「方宇華妳真是…，曉婷怎麼可能會做這些事啦。」

「妳給我閉嘴，我在問她不是問妳。」

玉堯努力滅火，宇華不幫忙就算了還再火上加油，惹得玉堯也有些氣惱，「妳在兇誰？
跟妳說不是她了，發什麼脾氣啊妳。」

「不要吵了。」人鳳制止了兩人的爭吵，「曉婷，妳有什麼要說的？」


「對，都是我做的。」曉婷絲毫沒有猶豫地承認了。


玉堯驚訝地看著曉婷，她明明交代曉婷什麼話都不要說。但曉婷很清楚，如果她否認，
大家一定會追問思瑤的手傷是怎麼來的，除了玉堯，她不能再讓其他人知道事情真相，
所以一進到民宿她就決定要擔下所有的責任。


聽到曉婷承認，宇華毫不客氣衝到曉婷面前緊抓著她的雙臂大聲質問，「我把妳當家人
看，妳是怎樣，認為我們方家人好欺負是嗎？妳憑什麼打她們，憑什麼？」

玉堯走到宇華身後用雙手圈住宇華，「曉婷妳先去姐的房間，快點。」

「曉婷…」思瑤扶著牆緩緩走來，虛弱地呼喚著曉婷。

「我在這，思瑤。」曉婷伸出手走向思瑤，宇華用力推開玉堯，比曉婷早一步走到思瑤
身旁，「姐，我們都在。」

思瑤緊抓著宇華的手，「我聽到妳們吵得很兇，怎麼了？」

「江曉婷打了玉堯。」宇華瞪著曉婷，冷冷地回答。

「曉婷，是真的嗎？」

玉堯也走到思瑤身邊，極力為曉婷解釋，「姐，方宇華發神經啦，妳別相信她。」

「姐妳自己看，」宇華拉起思瑤的手往玉堯的臉探去，玉堯立刻撇開了臉。

「躲什麼，說我發神經妳就不要躲。」

「Jade，過來。」思瑤伸出顫抖的手，玉堯只能讓思瑤的手覆上自己的臉，明顯感覺到
玉堯臉頰的腫脹和溫度，思瑤落下淚來，「為什麼？為什麼？」

「姐，是誤會，相信我。」

「曉婷，」思瑤突然用力抓著自己的手腕驚慌地說，「是不是為了我？我現在跟妳回家，
我不會再吵著搬出去，我也不會再想見Jade了，對不起，對不起…」

「妳幹嘛跟她道歉？」宇華抱著思瑤，既生氣又難過地哭了起來。

曉婷也流著淚，一臉心痛地看著思瑤。






思瑤還是很虛弱，加上安眠藥的效力未退，宇華玉堯帶著思瑤回到房間休息。

人鳳走進房裡跟玉堯說了一些話後回到大廳，「David，麻煩你送我和曉婷回台北。」

「我不回去，我要待在思瑤身邊。」

「妳在留這裡對事情一點幫助也沒有，跟我回去。」

David也勸著曉婷，「江小姐，妳應該聽主席的話先離開這裡。」

似乎沒有人支持自己，曉婷只能默默和人鳳一起離開民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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