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束(11) - 同志

玉堯在浴室舒適地泡澡，她很滿意剛才輕輕鬆鬆趕走了佩佩。

「進水了嗎？怎麼那麼癢。」玉堯用手挖挖自己的耳朵，「要是麻煩事都可以像金貝貝
一樣自己跑掉，該有多好。」玉堯閉上眼，身體往後靠著浴缸。

刷的一聲，浴室門被推開了，玉堯睜開眼竟然看到佩佩，她趕緊拿著毛巾遮住自己，
「妳不是回去了嗎？」

「沒有啊，妳說要洗澡，我去車上拿換洗衣物。」

「誰會隨時放換洗衣物在車上啦？」

「我常常到各處開會，車上放一兩套衣服有什麼奇怪的？」

「那妳也該等我洗完再進來。」

「不要，時間很晚了，我想快點洗洗早點睡覺，不然妳出去讓我先洗。」

「妳在這我怎麼出去，妳別脫衣服，去外面等，我穿好衣服妳再進來。」

「別那麼麻煩了，一起洗有什麼關係，又不是沒有過。」佩佩說完就開始脫去上衣。


佩佩沒說錯，小時候的確有一起洗過澡，但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玉堯紅著臉別過頭，佩佩從鏡子看到玉堯的冏樣，終於可以瞭解為什麼以前玉堯總愛
欺負她。


佩佩坐進浴缸，池水被排出了一些，「玉堯姐姐，妳的臉怎麼那麼紅，水太熱了嗎？」

「對啦，很熱。」

「那妳先出去，我想再泡一下。」

「我說妳，」玉堯臉面向佩佩，眼睛卻是看向側邊，「到底想怎樣？」

“表姐果然是對的，哈。”但佩佩還是假裝生氣地說，「我不想怎樣，只要妳誠心向我
道歉。」

「我剛剛已經說對不起了。」

「妳欺負我那麼多次，一句對不起就算了嗎？」

「那妳說，我要怎麼做妳才會消氣？」

「嗯，我的確是想到一件事。我想知道曉婷姐為什麼突然出國？」

「妻妻吵架小孩怎麼會懂？」

「我怎麼不懂，我也結過…」佩佩說不下去了，她過去的確有段婚姻，但實在不值得拿
來說嘴。

玉堯拍拍佩佩的頭，「好啦，我多少也知道一些妳的事，別去想了。」



玉堯告訴佩佩這段時間發生的事，當然她沒有說出全部。


「所以曉婷姐真的打了妳？」

佩佩看起來滿開心的，玉堯無奈地點點頭，「其實沒有很大力，大概是我臉皮薄所以方
宇華以為很嚴重。」

「臉皮薄？妳好不好意思啊還真敢講，如果妳臉皮薄那世上還有厚臉皮的人嗎？」

看著佩佩輕微抓狂的樣子，玉堯忍不住笑了。

玉堯的笑容讓佩佩比較放心了，「從早上看到妳就覺得妳有煩惱，看來濟仁醫院董事長
的特別門診要讓你掛第一號，告訴我，妳在擔心什麼？」

雖然不知道佩佩是不是可以幫忙，但有個說話的人也很好，「我擔心宇華誤會曉婷。」

「這有什麼好擔心的？」佩佩笑著輕拍自己的胸脯，「交給我處理。」

「妳？」玉堯皺著眉問。

「沒錯，只有公主才會瞭解公主，」佩佩看了一下玉堯，眼神似乎有一些些輕視，
「總之，我可以保證，等曉婷姐回來第二天她們就會和好。」


玉堯一臉懷疑想著佩佩哪來的自信，佩佩笑著伸出手，用大拇指撫平了玉堯皺著的眉心。






來新加坡幾天了，曉婷跟著人鳳四處拜訪客戶，非常忙碌，充實的生活的確讓曉婷的心
情穩定許多。每天晚上，人鳳和玉堯說完電話後，玉堯也會向曉婷報告思瑤的狀況，得
知思瑤一切都好，曉婷很放心，但對於思瑤始終沒主動提起自己，她又有點擔心。


中午，人鳳和曉婷結束與客戶的飯局，準備回到飯店。
「主席，我想提早回台灣。」

「妳已經想好要怎麼做了嗎？」

「我先要和思瑤談談，弄清楚一些事再做決定。」

人鳳看得出來曉婷心中仍有疑慮，但她認為有些事情只有當事人才能想通，「我現在打
電話回台灣公司，幫妳改機票日期。」

「主席，這幾天真的很感謝妳，也覺得很抱歉，玉堯最近一直忙著我和思瑤的事，都沒
有好好陪妳，後天是妳的生日，我想請主席吃個晚餐，為妳慶祝生日。」

「我一向只和家人過生日，妳一直叫我主席，讓我有些為難。」

曉婷笑著勾住人鳳的手，「那，阿姨，可以讓我請妳吃生日大餐嗎？」

「當然可以。」人鳳笑著回答。





思瑤每天忙著煮佩佩買來的食物，或是和佩佩宇華一起想方法整玉堯，玉堯雖然生氣，
但知道思瑤也是主謀後，就任由她們了。

白天，玉堯會帶著思瑤到戶外走走，她們總會找個陰涼的樹蔭，坐在草地上隨意聊著。


「姐，好幾天了，妳還是什麼都不說。」


思瑤只是靜靜地撫著手腕。


「姐，我們去看醫生吧？」

「不用，我的手已經沒事了。」

「我不是說妳的手，」玉堯小心翼翼看著思瑤，「去看心理醫生好嗎？」

「我為什麼要看心理醫生？」


果然，思瑤這幾天看起來很正常只是偽裝。


「妳都把自己的手綁成那樣了，還不看醫生嗎？」

「誰告訴妳的？」思瑤緊張地問。

「還能有誰？當然是曉婷。」


思瑤又沉默了。


「姐，這次聽我的話好嗎，不只我，宇華和佩佩都很擔心妳。」

「Jade，我的手傷…」





畢業典禮的前三天，夜晚。

“我說過多少次了，有時間我會回去看孩子，妳不要一直催好嗎？”

聽到曉婷在客房很激動地講電話，思瑤悄悄走近客房側耳聽著。


“她沒給我帶來困擾，照顧她是我心甘情願的！”

…

“思瑤不會忘記我，她很需要我！”

…

“妳再講一百次、一千次，我的答案還是一樣，我不會把她交給程玉堯！”


曉婷生氣地按下止話鍵轉身走出客房，打開房門卻看到思瑤站在門口。


“曉婷，是秀麗媽媽嗎？”

曉婷抹去臉上的淚，若無其事地說，“沒什麼事，妳不用擔心。”

“曉婷，我都聽到了，我們還是聽妳媽的話…”

“方思瑤，妳又想藉這個機會搬出去！”

“只要一陣子就好，妳先把工作忙完，再說小公主小王子也需要媽媽陪在身邊，等我們
去美國登記結婚…”

曉婷打斷思瑤的話，“我說過不准妳離開，我不會把妳交給程玉堯，我可以顧好妳。”

“我只是想給我們一點空間，讓彼此喘口氣，”思瑤想要將曉婷緊緊擁在懷裡，她伸出
雙手摸索，卻一直無法觸碰到曉婷，“曉婷，不要閃躲我…”


曉婷不斷後退，直到她碰到床頭櫃的桌燈。


思瑤循著桌燈發出的聲音往曉婷的方向走去，她就快要碰到曉婷了，曉婷突然將桌燈插
頭拔下，用電線套住了思瑤的雙手。


雙手遭到了捆綁，雖然不是很緊，思瑤仍十分驚恐，“曉婷，妳做什麼？”


“我不要妳離開，即使綁著妳，我也要妳在我身邊…”曉婷失神地看著思瑤，喃喃地
說著。

曉婷邊說邊鬆開了原本緊抓著電線的手，思瑤趕緊將手上的電線解開緊緊抱住曉婷，
“我不會離開妳，絕對不會。”




深夜，思瑤睡得很不安穩，醒來後發現曉婷不在床上。


思瑤走到客廳，“曉婷，妳在哪裡？”

“在這裡。”


曉婷的聲音是從沙發傳來的，思瑤連忙走向沙發，曉婷伸出右手牽住思瑤，讓思瑤在
自己身邊坐下，思瑤握住曉婷的左手。


曉婷手裡拿著一瓶藥罐。


“思瑤，妳這幾天都睡不好，喝點水，我們聊聊。” 曉婷拿起桌上的水杯遞給思瑤，
思瑤喝了一口就知道裡面加了什麼，她趕緊把水吐回杯裡，把杯子放回桌上，“我不
要安眠藥，妳回房間陪我，我就會睡得好了。”

“思瑤，我數過了，這裡面有四十五顆藥，妳吃一顆就好，其他的我…”

思瑤急忙摀住曉婷的嘴，“曉婷，妳不要這麼說，我不許妳這麼說！”

“不然我能怎麼辦？”曉婷拉下思瑤的手，流著淚緩緩說著，“她說我照顧不了妳，
她要我把妳交給玉堯，她說妳有家人陪伴，很快就會忘記我。思瑤，我想證明她是錯
的，即使有宇華玉堯陪著妳，妳還是需要我的，妳也不會忘記我，對不對？”


稍早才經歷電話的爭吵，思遙知道曉婷口中的<她>指的秀麗媽媽，她緊緊抱住曉婷，
“江曉婷，不管是誰告訴妳這些，總之妳聽清楚，我不准妳離開我，不管妳要做什麼，
我都會與妳一起。”


“我就知道妳會這麼說，”聽到思瑤這麼說，曉婷覺得好滿足，她笑著從身旁拿出了一
條電線，“思瑤，手給我。”


曉婷再次用電線套住思瑤的雙手，思瑤想要收回手，卻被曉婷緊緊抓住。曉婷緊緊捆住
思瑤的手，她要確認思瑤短時間內無法掙脫。曉婷輕撫著思瑤的臉，充滿不捨地說，
“這次我不要妳陪我，妳有家人支持，不像我…”

曉婷緩緩放開思瑤的手，思瑤驚慌地狂喊，“曉婷妳不要走，江曉婷！”


曉婷似乎沒聽見思瑤的呼喚，她站起身拿著藥罐走向廚房，思瑤急忙站起來要追回曉婷
卻絆到地板上的電線，雙手被捆綁之下，思瑤重重摔在地上。


曉婷聽到背後突來的巨大聲響，轉頭卻見思瑤倒在地上痛苦地喊著自己的名字。


曉婷連忙扶起思瑤，看到她手腕被電線緊緊捆綁著，曉婷拿出剪刀小心翼翼剪開電線，
她撫著思瑤手腕上的瘀青，心疼地問，“思瑤，妳怎麼了？”

“對不起，對不起…”思瑤只是不斷道歉，曉婷是她的妻，而她卻沒有發現曉婷承受的
壓力已經讓她失去理智，而她卻只想著要搬離。

“一定是我把妳逼得太緊了。我讓宇華來，不，讓玉堯來陪妳好不好？”

聽到曉婷這樣說，思瑤真的是嚇壞了，她不許曉婷再有那樣的想法，她緊緊握著曉婷的
手，“不要宇華更不要玉堯，曉婷，我只有妳了。”

“思瑤，妳不是只有我，妳還有家人，她們都很愛妳。”

思瑤無法將曉婷的狀況歸咎給他人，只好把一切的錯歸在自己，她倏地放開了曉婷的手，
“妳覺得我煩了，妳不要我了對不對？”





思瑤的心的確受傷了，也許不像手腕上的瘀青幾天就可以好，玉堯一直相信只要有曉婷
的陪伴，思瑤的心一定可以痊癒。

但現在玉堯不能確定是否要讓曉婷繼續伴在思瑤身邊，畢竟思瑤手上的傷真的是曉婷造
成的，而曉婷根本不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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