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隱娘 - 電影

八月底去看了聶隱娘，閒來無事把看完的心得PO上來，主要是劇情的一點小小解讀。由於
事過幾個禮拜，可能有些差錯，還請大家見諒。

我自己覺得，聶隱娘的故事主線大抵與外省人在台灣的認同爭扎有關。這也是侯導電影偶
爾出現的主題，例如南國再見南國裡帶著小弟四處走闖的外省籍老大，最後一幕，在諾大
的荒野找尋車鑰匙，無疑反映了(可能也是侯導自己)外省人第二代在台灣做為絕對少數，
認同的慌亂。

理解聶隱娘的關鍵絕對是那個青鸞舞鏡的故事，青鸞舞鏡聶隱娘自己說了，自己老媽，從
朝廷嫁過來的嘉誠公主就是那個青鸞。從朝廷而來，而成了絕對少數，只有對著鏡子狂舞
不止。其實鏡子在這部片裡出現的時候，都標誌了人物的重要記號。聶隱娘媽媽與雞歪正
室的出場鏡頭，都是對著鏡子。其實反映了這二者某種方面有相同之處。

現在來看看魏博，是一個唐代藩鎮，與朝庭的關係呢，可以說是若即若離。多年前嘉誠公
主下嫁魏博，而為了讓田季安繼承節度使，田季安原本不是天朝公主生的龍種，也讓他拜
嘉誠公主為母。這種靠天朝血緣或照顧才能取得上位，我在看的時候就不禁想到台灣早期
政治的樣貌(岩里正南…是你?)。

田季安出場的第一個鏡頭，是對要不要違背朝廷的爭辯。中風哥，站在天朝祖國得那邊，
我們就叫他魏博的統派吧，被田季安一個爆怒，下放勞改。看來也是統派得中風哥麻吉聶
家負責保護中風哥，沒想到半路卻被雞歪正室殺出的人馬埋伏，好險有個磨鏡少年挺身而
出，真的是人帥又正義，最後跟著聶隱娘一起浪跡天涯。

這個雞歪正室呢，似乎以前就常幹這種事，看來剷除魏博的親朝廷派(統派)是她平日的興
趣，那我們就叫他獨派姐姐好了。獨姐真是有夠機歪，眼看田季安要家暴就挾持誘拐少不
更事的學生…不是啦是小孩當擋箭牌，背後還有個境外勢力，美國老爸支持…不是啦只是
剛好是帥氣白人面孔空空兒。看到這，魏博跟台灣還真像啊。

劇情大家都知道，介紹到這裡我就不再多說了，總之就是聶隱娘出來拯救地球。不過關於
鏡子還可以多說一點。剛剛我說到跡歪正室與聶隱娘老媽出場時都在照鏡子，我自己覺得
正是反映了聶家與獨姐雖然分處魏博政治光譜的兩端(親朝廷與反朝廷)，但其實都是某種
程度的青鸞舞鏡，困於對鏡狂舞而不自知。而唯一一次出現的舞蹈鏡頭，也就是田季安當
鼓手在那邊敲敲打打(其實敲得滿好的，張震是不是平常有在打手鼓啊)時候，緊接著就是
被美國老爸空空兒下藥的一幕，這也說明了，就連田季安與瑚姬，都在青鸞舞鏡的困境中
。

而做為統派聶家第二代的聶隱娘，雖然被天朝公主養大，最後還是沒殺了田季安，跟著正
義哥磨鏡少年跑了。磨鏡少年來自新羅，有好好讀高中歷史就知道是個歐巴，其實不是在
說歐巴就是神，對面都是菜，磨鏡這件事本身就對著青鸞舞鏡的故事，最後在小村莊裡歐
巴把鏡子磨乾淨了，把鏡中的自己照得清清楚楚。而聶隱娘也跟著磨鏡少年遠走他鄉，也
就是放棄如聶家與跡歪正室一樣，繼續對著鏡子狂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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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覺得聶隱娘多數鏡頭看起來太過緊縮，即使是在樹林與面具女對峙，樹仍然把畫面
給框起來。其實我認為與聶隱娘的主要隱喻鏡子有關，特意用緊縮的鏡頭反應了人物的處
境，發生在魏博基本上都表達了魏博對鏡狂舞的情況，而被框住的畫面觀看上自然會對觀
眾在魏博發生的一切感覺到壓抑、喘不過氣來(我是這樣啦)。

這種手法在咖啡時光就出現過了，這部電影前99趴的鏡頭都是對著日式房子、電車、狹窄
的都市，很能傳達故事人物壓抑的心境。而直到最後一幕，整個畫面在由城市的鳥瞰解放
出來，聶隱娘也是，最後配樂與山水的長畫面，簡直就像拯救一樣把觀眾從前面晦澀的劇
情與緊縮的畫面解放。

而捨棄了早期定點取鏡的侯導，在聶隱娘中的一些鏡頭可以發現畫面細微的變化。例如聶
家出發前，聶爸聶媽對話的一幕，鏡頭圍繞著聶爸與聶媽悄悄的移動。除了能夠表達對話
的進行，由誰為主，我認為這種有細微變化而給人窺視感的鏡頭，有很多代表了聶隱娘的
視角。

例如在瑚姬與田季安喇賽的一幕，除了畫面的小小移動，侯導也用黃色簾幕的擺動表達對
話的進行，在田季安說話時，簾幕退場，畫面清晰，而瑚姬有動作時，黃色的簾幕把畫面
罩住，給人一種溫柔呢喃的感覺。我認為十分高明。重點是，在結束後，發現聶隱娘就站
在簾幕外，那麼很多看來有窺視感的鏡頭，很可能代表了聶隱娘觀察魏博的視角。

現在只能想到這些啦，寫出來與大家分享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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