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俠對超人 BvS，你是伊拉克、還是克拉克？ - 電影

很高興又有版友談起了 BvS《超人對蝙蝠俠：正義曙光》，每次總是激起我複習的慾望。這一次（十幾刷？），由於不久前才看了《瞞天機密》Official Secret 帶領我喚醒 2002-2003年看新聞追報導時的年少回憶，不久後重看 BvS竟然又有新靈感：這不就是美國後 911時代的恐懼與好戰嗎？《超人對蝙蝠俠：正義曙光》關於美國人的疑懼、還有明顯的 911事件創傷，早在 2016 年上映的當下大家就都知道了；不過到今天，我才發現它後面慢慢鋪陳出「蝙蝠俠大戰超人」的整個故事，竟然都和 911後的伊拉克戰爭如此神似！

以下很多我從此片對現世歷史的比喻，也許已經不是什麼新鮮論點、早就有別人說過了、只是我後知後覺而已？也或許電影主創者根本沒有這個意思、都是我自己在腦補等著被打臉？反正就把全片出現過的東西整理一下、聯想看看。最重要的是：這些聯想只是有點意思而已，並不代表它是部好片或有什麼深度。還請喜愛 BvS或對伊戰歷史有興趣的版友參考看看、分享意見：


911 事件，美國之子的創傷
大都會之戰，美國之蝙的創傷

也許 BvS這部美國片、帶著陪伴無數美國讀者長大的兩位美國漫畫經典人物，也是在讓兩位宛如美國之子的主角談一場 21 世紀的美國故事？超人是美國之子，他的出生地在美國正中央的堪薩斯，他還是個飄洋過海的外國嬰兒被美國人撿起，應該「美國之子」的性格算很明顯吧？倒是蝙蝠俠呢？此片特別談了這版蝙蝠俠的韋恩家家業：毛皮、鐵路、房地產、石油，都是美國歷代代表性產業、甚至也是堪薩斯歷代領導產業，顯然蝙蝠俠也是個美國之子、甚至說不定也來自堪薩斯？

BvS 片頭先一幕美國孩子個人的童年創傷，美國治安不好街頭危險；
馬上接一幕大都會之戰的集體創傷，就是宛如 911事件的大樓倒塌！
美國在 911後不僅安全感幻滅，連本來清楚的美國價值也都動搖了。

美國之子阿蝙，在這個類 911情境中，
他奔跑入沙塵，是衝第一線的英雄消防員，
他擁抱小女孩，是撫慰受難者的醫護人員，
他員工犧牲了，也是身負創傷的受難家屬。

而高空造成這次類 911災難的人是誰？是兩個打成一團分不清的外星人，同來自氪星，一個的確是來侵略地球，一個則無辜甚至幫忙，但阿蝙面臨末日創傷已分不清，只是無差別地寄予憤恨一眼。猶如我們雖知道 911是蓋達組織幹的，但後 911的美國對整個中東伊斯蘭世界都有了疑懼與敵意，就算是土生土長在美國的美籍穆斯林也一樣受到疑懼排擠，甚至把這解讀為「文明衝突論」的論點甚囂塵上。這種一桿子打翻一船人的疑懼與排擠，一點也不理性，正如阿蝙疑懼超人也不理性。難道「地球人 vs 外星人」的二分法，也成了一種超英世界的「文明衝突論」？
https://imgur.com/pN6rE2N ← 左：BvS 蝙蝠俠，右：911 救火英雄


伊拉克戰爭，創傷美國的疑懼
無人機反恐，BvS 走進新時代

電影自大都會之戰後過了 18 個月，
美國自 911事件後也過了 18 個月，
竟然就是 2003/03/20 伊拉克戰爭開打！
BvS 裡的新美國，則已是 CIA以追捕恐怖份子之名出動間諜與無人機轟炸異國的時代了。

現世的美國攻打伊拉克，理由有兩個：(1) 伊拉克藏有大規模毀滅型武器；(2) 伊拉克窩藏蓋達這恐怖組織（其中後者早在 911之後馬上就在想也在宣傳了，前者反倒更像是後來另外找來給後者補足正當性用的）。第一個理由關於力量、第二個理由關於罪行，剛好就類似 BvS美國眾人尤其阿蝙對超人的兩項疑慮：(1) 超能的你會不會大規模毀滅我們？(2) 上一次大規模毀滅是不是你的錯？

這裡先給一場奈洛米反恐戰爭戲，整個就是美國以反恐之名對異國侵門踏戶的伊拉克情境，彷彿先以一個小意象投射接下來全片的主要故事：整部 BvS，至少在人類與阿蝙這邊，是以爭論是否應該制裁超人為主軸，猶如美國在 2002-2003年都在爭論是否應該出兵伊拉克。
https://imgur.com/cmHby9j ← BvS 無人機與天降超人分不清



伊戰精神，百分之一主義
阿蝙焦慮，百分之一說

伊拉克，可能有大規模毀滅性武器毀滅我們？沒證據不知有沒有，但有 1% 的機會都要預防，畢竟這時的小布希政府反恐大將錢尼就說過有名的 "One percent doctrine" （雖然舉的例子是巴基斯坦）。擔心沒證據不能出手？那美國政府就來捏造些證據，直指他一定有！「大規模毀滅性武器」的指控始於當年背反伊拉克後向美國與德國爆料的 "Curveball" Rafid Ahmed Alwan al-Janabi，但多年後他也承認了這「一切均為謊言」。
https://imgur.com/i4TkoJm ← 左：BvS 非洲大媽，右：Curveball 坦承偽證

超人，確定有超強能力可毀滅我們，但他真的會從天而降冷血殺人？擔心沒證據不能出手，那 Lex Luthor 也請非洲大媽捏造證據，以捕風捉影的說詞直指超人在奈洛米也許屠殺了一次人，她事後也私下承認這是被買通說的謊。於是，既有超能、又有罪行，雖然證據不完整但已致人心惶惶，才有阿蝙斬釘截鐵的 1% 說。
https://imgur.com/CtKMoyO ← 左：錢尼，右：BvS 蝙蝠俠，1%理論

阿蝙就像美國人集體，他們會經受災難、會心懷創傷、會憤世嫉俗、會奮起努力、但這股熱情也容易被陰謀操弄。而 Lex Luthor 就像美國天空那隻看不見的手，可能像是一意孤行的小布希政府，也可能像是打了伊拉克後會有利益的其他軍政商複合體。總之，美國捕風捉影捏造證據說服國會通過（與人民支持）攻打伊拉克，和 Lex Luthor 捕風捉影製造偽證引誘阿蝙討伐超人，是類似的。（Lex 陰謀包括偽證指向超人屠殺奈洛米、並追蹤斷腿小保全攔截他應得的公司慰問金以設一個「超人害死他、阿蝙你竟不作為」的局）
https://imgur.com/am4fQaY ← 左：小布希，右：BvS Lex Luthor

Lex 造謠，正如同美國小布希政府造謠，都希望大家別打開天窗說亮話。超人就像啞口無言的伊拉克，只有人聲稱他的惡行（其實是說謊），卻沒有確切證據。這就如同 2002/11-2003/03的伊拉克，只有人聲稱它擁有毀滅性武器、它聲稱沒有但也沒人信、它配合調查但美國聲稱它不夠配合... 而美國很急著想要找理由快點出兵時，聯合國還在後面一直以證據不足拉著美國不放行。


攻打伊拉克的正當性辯論
超人有無罪行的聽證會說明

於是整片進入了 Finch參議員呼籲超人前來開聽證會的國會戲前奏，宛如現世中聯合國安理會第 1441 號決議定案前於 2002/09/12-11/08 的八週辯論。在這八週中，美國小布希政府（與英國馬前卒布萊爾政府）力主伊拉克是危險的、應直接動武，德法俄與中國等其他成員國則充滿疑慮、認為在查明確實證據前不可動武，伊拉克則否認全部的指控，並在決議通過要求「無條件配合聯合國武備核查小組進入調查」後、海珊在 2002/11/13 也宣稱同意其進入伊拉克並全力配合了。
https://imgur.com/YAZTTOt ← 左：BvS Finch開聽證會，右：聯合國安理會

看全片最臭最長的這段論辯過程，Lex 像是美國小布希政府到處遊說煽風點火、吃小熊軟糖的參議員猶如英國這個馬前卒、主持聽證會的 Finch參議員猶如聯合國安理會中力主查明證據再議的其他成員國、本來覺得自己很無辜卻惹一身腥的超人則像是伊拉克。然後終於到了國會戲，超人最後終於願意光臨國會說清楚講明白，就猶如伊拉克終於願意讓聯合國安理會派小組進入查證；本片國會大廈這說清楚講明白的場合，在此儼然針對伊戰議題訴求查明證據的聯合國殿堂；Lex 炸掉國會倒無影射任何現世的恐攻死傷，倒是儼然現世美國想方設法阻止多方對話、唯恐案情釐清。
https://imgur.com/PDsHHfi ← 左：軟糖參議員，右：布萊爾與駐伊英軍

再擴大看到本片別的角色，也順便把今年回顧這段伊戰爭議的英國片《瞞天機密》的角色們拉進來。其實還是有人抽絲剝繭在查案的，譬如《瞞》片中的一群觀察家報記者，他們身為記者都看出這整個主戰論述大有問題，而抱著懷疑尋找真相，猶如 BvS的 Lois Lane；然後陰謀論假設所缺的臨門一腳關鍵證據，《瞞》片女主角 Katherine Gun干冒自身被揭露被國家懲罰的大險洩漏出去，猶如 BvS的 Swanwick 將軍干冒大險將子彈交給 Lois Lane。（最近還在吵的查克版《正義聯盟》爭論中，甚至直指在 DCEU 故事中 Swanwick 恐怕是躲在地球很久的火星獵人？）
https://imgur.com/c7JFrOq ← 左：BvS Lois Lane，右：《瞞天機密》Peter Beaumont

當年我們已知道、看完《瞞》片我們也被重新提醒：Katherine Gun 與觀察家報記者們雖然找到了陰謀真相，但最終沒有成功阻止戰爭，連「確實沒找到大規模毀滅性武器」的真相都遲到開戰後才來；而 BvS這片裡的爆料者 Swanwick 與記者 Lois Lane呢？許多觀眾非常感冒的一點是：Lois查了一堆真相結果也沒起任何作用，那拍這麼多是拍來幹嘛？回頭看看伊戰前 Katherine Gun與觀察家報記者們的徒勞無功，我們只能感嘆人間現實有時就是這麼無奈。
https://imgur.com/OtXNGNk
↑左：BvS Swanwick，中：《瞞天機密》女主角，右：Katherine Gunn 本尊


美國之子，想像的文明衝突
人類阿蝙，想像的超人類衝突

在「該怎麼面對超人」的這場 BvS論戰中，每個人其實立場都是很穩定、意識也都是很清楚的，有的人有意煽風點火、有的人有意識配合演出、有的人堅定等待對話、有的人堅定尋找證據... 唯一一個立場猶疑還在觀望也還在掙扎的，是蝙蝠俠 Bruce Wayne，這個在本片宛如「美國之子」的創傷主角，猶如美國公民們在那邊焦慮著：

（鷹派的部分）美國公民們，模糊地認為 911事件是一場西方對東方的、或是基督教對伊斯蘭教的文明衝突，覺得都是這些中東伊斯蘭教徒的聖戰侵我家園，並把這整個中東穆斯林國家們想像為一個非我族類的共同體。於是平日會對海外的穆斯林心懷憤恨、會對國內的穆斯林做出仇恨言行、也贊成美國軍武備戰因應中東國家恐怖份子。只是說穿了，他們也不真正認識有血有肉的穆斯林，這一切都只是政客與媒體渲染下的想像。
https://imgur.com/Y2UL9Mb ← 左：BvS 的反外星人集會

BvS 的蝙蝠俠，也模糊地認為大都會事件就是一場外星超能力者對地球凡人的文明衝突，把這些外星人與超人類都視為一個威脅我們地球凡人的共同體。於是他會對超人心懷憤恨、會提出那「只要 1% 機會」的言論、作夢都會夢到超人有一天征服我們統治我們、也會自己打造軍武備戰因應。只是說穿了，他也不真正認識有血有肉的超人，他對超人所知的一切都是遠距看天空、或透過新聞媒體認識而來，他頂多在派對見過一個支持超人的報社小夥子、只親眼見過一次超人還留下了很糟的印象。
https://imgur.com/rsfoVv3 ← 左：BvS 夢裡的超人，右：媒體上的海珊

BvS 的阿蝙沒查出超人就是那報社小夥子，反倒 Lex有查出、甚至超人與 Lex都知蝙蝠俠就是 Bruce Wayne，這點實在太傷蝙蝠俠身為「最偉大偵探」的形象，這是此片必須承受的批評自不在話下。不過在此片想說的創傷與極端主義故事下，讓 Lex宛如小布希政府這種一切了然於胸的美國政客、成功操弄 Bruce這心懷創傷的美國之子，也是很切題地與後 911情境似曾相識。Lex 很清楚但 Bruce不清楚的是：超人是在地球美國土生土長的人、和我們一樣；小布希政府清楚但美國人民不清楚而能善加操弄的是：伊拉克與穆斯林社群，不等同蓋達組織，而如我們是有血有肉的人。


超級警察保護世界，唯我美國可為
超能武器保護地球，唯我路瑟可為

先簡要回顧一下（本篇聯想下的）BvS 角色們與現世美國在 911到伊戰間的角色對應：

Lex Luthor ：美國小布希政府
軟糖參議員 ：英國布萊爾政府
Finch 參議員：聯合國安理會其他成員
美國國會 ：聯合國安理會
非洲大媽 ：做偽證指控伊拉克者，如 "Curveball" Rafid Ahmed Alwan al-Janabi
Swanwick將軍：美國陰謀爆料者，如 Katherine Gun
Lois Lane ：民間調查真相者，如觀察家報記者們
Bruce Wayne ：美國民意，包括美國國會與美國公民
Clark Kent ：想像中的獨裁者海珊/實際的伊拉克人民/土生土長的美國穆斯林
Zod 將軍團隊：賓拉登與蓋達組織

BvS 的人類們，因為 Zod入侵的大都會之戰，疑懼擴大到同為外星人的超人，於是 Lex Luthor 捕風捉影煽風點火要促成戰爭、找了非洲大媽作偽證、軟糖參議員也輕易被收服配合、只有 Finch堅持開聽證會讓 Lex踢到鐵板；Le繼續煽風點火、Finch 號召超人來國會講明白、Lois忙著查明真相、Lex 陰謀的關鍵證據由 Swanwick 洩漏出來；但國會爆炸、理性溝通被阻斷，於是美國之子 Bruce Wayne 終於決心對超人出兵！

現世美國，因蓋達入侵的 911，疑懼擴大到同為中東穆斯林國家的伊拉克，於是小布希政府捕風捉影煽風點火、找了叛逃伊拉克的 Curveball所做的偽證、找了英國布萊爾政府當馬前卒、但聯合國安理會堅持調查取證給小布希碰釘子；小布希繼續煽風點火、安理會決議要求伊拉克配合調查大規模毀滅武器、世界眾多懷疑論者如觀察家報記者忙查明真相、小布希政府陰謀關鍵證據由 Katherine Gun洩漏出來；但小布希搞單邊主義、單面宣稱伊拉克不配合調查、跳過聯合國直接出兵，而且早在 2002/09就已有美國國會授權出兵、甚至到 2003/03還有空前高的美國民調支持出兵！

現世美國，出兵不是小布希自己說了算，也有在他煽風點火下得到國會授權與民意支持；BvS 中 Lex Luthor 這位真正意志堅定要幹掉超人的藏鏡人，他也不是靠自己出兵打超人，而是要靠焦慮的美國之子阿蝙主動出兵，他要做的就是一次次努力激怒阿蝙令他跨過理智那條線。而 Lex賠上阿蝙的性命風險殺死超人這個超能者，目的只是培養自己的超能者 Doomsday 取而代之，美其名是為保護地球防範各種外星入侵；小布希政府賠上千萬名美軍子弟死傷去入侵佔領伊拉克，其實早知人家並沒毀滅性武器，真正大量製造毀滅性武器以主宰世界安全當世界警察的，還是美國自己。
https://imgur.com/omcN2Xp ← 上：BvS 毀滅日，下：BvS 美國核彈


伊拉克與美國，都是土地與人民
超人與蝙蝠俠，都是美國之子！

回想 BvS劇情順序，其實阿蝙雖在電影前段就高調說出錢尼風的 1% 論，但他一直只在悄悄準備中還沒真決定要幹，第一次搶氪石的飛車戰恐怕還只想防患未然，接著被超人當面給頓派頭、再被 Lex製造斷腿保全事件激起內疚、復於國會爆炸事件臨門一腳後，阿蝙才正面衝突直搗黃龍搶了氪石、Lex 也才知道煽風點火終於成功而得意一笑。阿蝙這美國之子主動要去攻打超人了，正如美軍子弟在民意下要出征伊拉克了；但阿蝙其實從沒機會近距認識超人，正如美軍子弟也從無機會近距認識伊拉克土地與人民，仍在遠距離外把他們當個非我族類的異己，沒有臉孔只有概念。

有了 BvS與伊戰異曲同工的概念後，我這次看這場「超人大戰蝙蝠俠」更是有感：超人一開始不想打只想說、但阿蝙不聽只是一路打；超人被激怒了也開始反擊、阿蝙更加證實超人果然很恐怖必須祭出真武力；超人原始肉體雖然很強但阿蝙的氪星石更強、宛如伊拉克戰士保衛家園雖強悍但美軍武力更強；最後阿蝙徹底征服超人準備痛下殺手、宛如美軍徹底征服伊拉克準備消滅當地政權代以美國政權時，BvS 的走向與現世伊戰出現分歧了、更加理想而療癒人心：

超人一聲「救救瑪莎」，讓阿蝙知道對方也是人生父母養、不是外星人，正如美軍在遠距對付想像的萬惡伊拉克後、也終於認識到真正的伊拉克土地與人民，甚至這個超人還是在堪薩斯土生土長、和（照本片韋恩家產業背景也很有堪薩斯色彩的）阿蝙一樣是美國之子！原來你不是想像中的伊拉克、而是活生生的克拉克！於是 BvS宛如要為現世伊戰那已覆水難收的兩敗俱傷走出一個替代的理想：超人與蝙蝠俠都是人生父母養、握手言和吧，美軍與伊拉克也都是各自土地上求生的人民、握手言和吧，一起把 Lex Luthor 與小布希這些背後的藏鏡人揭發出來！
https://imgur.com/s2qOklf
↑左：矛下的超人，右：《比利林恩的中場戰事》刀下的伊拉克人


美國之子，都要小心面對創傷
美國超人，也要小心面對無常？

我一直覺得 BvS這部片與其說是雙主角的英雄集結電影，還不如說是（蝙蝠俠電影近代已拍過這麼多集後） DCEU 裡介紹蝙蝠俠登場的個人英雄電影，只是這位蝙蝠俠已經不是（過去電影都在拍的）打擊犯罪的青少年偵探蝙蝠俠，而是肩負人類存亡重擔的中老年蝙蝠俠。以蝙蝠俠為軸線可以看出一個完整影射 911到伊戰之間美國焦慮的故事，但以他的視角所觀察的超人，好像屬於超人自己的心路歷程就比較少一點，大體上還是延續著 MoS發展下來。

倒是這集的超人登場令我感到最值得玩味：在那美軍無人機與 CIA入侵奈洛米的場景中，超人的登場彷彿有三種不同的身分，在此鬼影幢幢地令我們一時看不透：(1) 鷹派的美國，擁有優勢軍武能毀天滅地，宛如無人轟炸機，如非洲大媽說的「天火降臨、人們殞落」；(2) 鴿派的美國，其實不贊成無人轟炸機而出手阻止、空降這裡沒要殺死誰只是要救人；(3) 想像的穆斯林社群，是那在大都會天火降臨的身影、與在奈洛米天火降臨的身影之疊合，又如蓋達恐怖份子般從天而降毀人家園了。

但說穿了，超與蝙一樣是美國之子，只是蝙可能算是早年移民美國從毛皮生意起家的白人、而超人算是 20 世紀才從世界各地移民過來的異族美國人，當然也包括美國穆斯林，事實上在 911與各種美國的危難時刻不顧危險出手救助的美國英雄們，也有很多美國穆斯林。譬如 911事件的各種救難犧牲者中，也有像巴基斯坦裔的紐約市警局醫技員 Mohammad Salman Hamdani這樣的異族英雄，他與美國白人消防隊員一樣第一時間趕去救人、正如 BvS的超人也和阿蝙一樣第一時間前來幫忙，但他與 BvS的超人一樣都被當恐怖份子調查了好一陣子，最後才洗清名聲列上紀念碑。
https://imgur.com/Uy7KZ80 ← 左：BvS 超人救難，右：Mohammad Salman Hamdani

只是同樣地，既然美國可能在創傷下仗恃武力侵略他國，那同為美國之子的超人也有可能在創傷下仗恃武力遂行侵略與獨裁，關鍵也許就是 BvS裡驚鴻一瞥的閃電俠所說的 "Lois is the key"，只是這位 DCEU 超人的創傷到底會如何形成侵略與獨裁？這也許只好等查克版《正義聯盟》釋出之日再觀察討論了。



最後重申：本篇談的這一切，都無關 BvS是好片普片還是爛片，我只覺得這樣的聯想很有意思、這樣的影射呼之欲出，就算這故事再有意思它都可以是部爛片的 XD 。到底 BvS這部片是根據那些漫畫素材而來？影射了哪些神話角色的對立？又如何運用了超人如基督教救世主的形象？而怎麼在這之中又還有一層儼然回顧 911到伊戰的美國焦慮？先看 BvS院線版的類 911場景與中東反恐任務、再看看 BvS完整版增加了好多電視新聞媒體畫面、再想想這片儘管 2016 年上映但角色們只打普通手機而無智慧手機，倒也有種 21 世紀初懷舊風情？（喔其實阿蝙有用智慧手機 XD ）

我不知道 DCEU 具體的規劃時程與本片編劇的創作時程，總之從 2003 年美軍入侵伊拉克開始、直到 2011 年美國撤軍，這宛如美國一場揮之不去的世代惡夢，倒不知是否也蘊含在主創者的心理、而令他們拿美國經典漫畫英雄來說一個最當代的故事？以上只是我這篇老掉牙的舊片心得、一點胡思亂想化作胡言亂語，還請大家包涵。但還請也喜歡 BvS的版友們參考看看，如有什麼想法也請不吝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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