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裡的樣子 - 三立

把葉家人趕走後曉秋關上門，她想哭卻流不出眼淚，或許是對曾經的家人心死了吧？吐那
口茶試圖澆熄葉曉夏，不，是所有葉家人對她的執念。找回從未注意過的人有什麼意義？
找回去繼續忽視嗎？曉秋努力建構起來的世界不是讓他們破壞的。

「我就像是這個世界，而這個世界是不會為任何人改變的。」曉秋喃喃自語，但她少說了，除了正凱、還有正凱留下給她的寶貝兒子。

正當曉秋在自己的迷宮裡迷路，反倒是秘書的敲門聲喚醒她。

「老闆，我有作品想請您看。」秘書其實是大學美術系的學生，這個男孩只是其中一個，
他們都是課餘來曉秋工作室工作兼學習，而曉秋也不藏私，將自己以往在法國跟日本學過
的東西都教給他們。

曉秋打開門，臉色難看，秘書將作品放在桌上，便趕緊逃離辦公室。秘書待不下去不代表
老闆待的下去，曉秋關上燈帶上門，逃離這裡。

※

漫無目的的在路上走，曉秋卻走到了她和正凱生前踢球的地方，看著遠方，曉秋心血來潮
，找了個位置，拿出紙筆，隨手畫了遠方的風景，握著筆的她心情平靜了下來，或許要不
斷的畫畫才能讓她從過去那個如同不存在的生活抽離出來。

停下筆，筆觸有點亂，光影也掌握的不好，而且曉秋畫完才發現畫中有顆足球，想到小時
候教正凱踢足球，還有最後那一天。但地上根本沒有那顆球。

『章正凱，去撿球。』

「我自己去撿。」曉秋喃喃自語，去撿那顆根本不存在的足球。

低著頭走路的曉秋撞上了一個人，她想起身道歉時卻嚇了一跳，是媜兒！

「曉秋！」媜兒起先嚇了一跳，不久興奮的大喊。闊別七年，她沒料到曉秋會回來。

曉秋一愣，隨即轉頭離開，媜兒趕忙拉住她，「曉秋，妳要去哪裡？」

「離開這裡……」曉秋的語氣顫抖，好像動物遇到天敵。

媜兒感覺自己是鬼，嚇到曉秋，她轉到曉秋面前，「曉秋，是我啊！我是媜兒。」

「我們……認識嗎……」曉秋眼神渙散，好似失了魂。

「我們當然認識啊！」媜兒快哭出來了，「妳不認識我了嗎？」

「為什麼我剛回來就見到這麼多我不想見到的人……，我想見到的卻永遠不會見到了……
」曉秋腳一軟攤在地上，全身的氣力彷彿被抽乾。

媜兒知道曉秋想見到的人，是正凱。

媜兒想到曉秋臨行前寄給她跟艾葳的東西，她問曉秋，「小孩……現在好嗎？」順手想將
曉秋扶起，卻被曉秋推開。

「我兒子不關妳的事……」曉秋的語氣始終有氣無力。

雖然曉秋沒有正面回應，但媜兒知道小孩有生下來，只是不知誰幫忙她，一個單親媽媽怎
麼在異鄉生養小孩？或許有人幫忙她吧？

「對了，」曉秋似乎醒過來，爬起身，「凱鑫跟融秋應該下課了，要去接他們。」

媜兒聽到曉秋要去接小孩，便說：「曉秋妳要去接小孩？我陪妳去。」

曉秋看著媜兒的眼神帶有濃濃的殺氣，像是保護仔獸的母獸，媜兒被這樣的曉秋嚇到，退
了幾步，曉秋便自顧自離去。

雖然被眼神嚇到，但曉秋的精神狀況也堪憂，媜兒還是跟了上去。

※

媜兒一路跟著曉秋到附近的小學，她躲在遠處偷看，只見有兩個雙胞胎走向曉秋，曉秋笑
得燦爛，雙胞胎牽著曉秋離開，精神奕奕的樣子令媜兒放下心，看來這對雙胞胎就是當初
曉秋臨行前肚子裡的孩子。雙胞胎笑起來的樣子跟正凱很像，或許是正凱投胎來繼續愛曉
秋的，正凱擔心曉秋會寂寞，還給了雙倍的疼愛。見曉秋精神無虞，媜兒便放心了，給曉
秋母子獨處的時光。雖然如此，但媜兒還是好奇曉秋這些年來的生活，跟在母子後面走。

「媽咪，妳要帶我們去哪裡？」留長頭髮的男孩問曉秋。

柳眉微蹙，曉秋俏皮道：「媽咪還沒想到耶！你們想去哪裡？」

「我們要看媽咪畫畫！」另外一個男孩興奮道。

「回家畫喔？」曉秋停下來，努努嘴，「天這麼亮就想回家？」

「才不是咧！」留長髮的男孩說：「我跟底迪要帶媽咪去漂亮的地方畫畫！」

「媽咪要趕快回家拿東西！」兩個男孩一直拉著曉秋走。

「好好好，媽咪跟你們走，不要拉了。」曉秋步伐踉蹌的跟著兩個兒子走。媜兒看到的笑
容似乎有些熟悉，那是曉秋在面對正凱時才有的，在正凱走了以後有多久沒看過曉秋這樣
笑了？

媜兒沒辦法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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