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意飽足的《潛水鐘與蝴蝶》 - 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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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法國電影大概是從2008年至此我毋庸置疑會選為最好看的一部，
其實原著小說我約五年前就已經看過，薄薄的一本，濃濃的感動。關
於此電影的感想，我省略劇情介紹，而從形式下手。

開頭鏡頭就用第一人稱的視角，把主角那種恍恍惚惚的視覺畫面呈現
出來，當時，Dominique還不知道什麼事降臨在自己身上，我覺得導
演並不想用非常劇烈的心理變化來彰顯Dominique的心路歷程，有看
過小說的人都會知道，Dominique敘述的口吻是非常樂觀又積極的，
因此電影在劇本流程上並沒有明顯的轉折。

最吸引人的勵志故事往往是笑中帶淚的。

這部也不例外，第一人稱的視角佔了開頭的三分之一左右，其中有許
多幽默的畫面，譬如對著美麗的語言治療師胸口衣領的特寫、她張嘴
示範舌頭肌肉復健的挑逗畫面，在在凸顯男人視線停留點選擇的性意
識透露，Dominique一句：「不公平。」，全場爆笑。這麼誘人的畫
面近在眼前，他只能眼睜睜盯著，啥也不能做。

而透過一隻眼睛的閉合，如同電腦字元的0與1，成為了Dominique與
外界溝通的唯一途徑，眨一次眼皮代表「是」、眨兩次則代表「不是」
，電影畫面也模擬眨眼似的開闔。甚至在Dominique哭的時候，畫面
也隨之模糊起霧，觀眾彷彿能親臨Dominique內心般的感同身受。

當然，身旁的人必須主動的唸出一排字母，供Dominique由眨眼表示
選擇，如此一遍又一遍的拼湊出一個完整的單字，進而成為一個句子
，電影中不斷出現身旁的人唸著ESARINTULOMDPC...，一次又一次
的唸著，彷彿暗示著，即使溝通必須如此繁複、累人，能夠說出順利
傳達意思給別人是如此的珍貴，隻字片語都不能浪費，得好好的說、
真誠的說。

片中我最喜歡的一段，也是幾乎讓我糾結著一種又悲又喜複雜感動的
一段，是Dominique決定開始用眨眼寫下自己的故事時，用旁白唸出
書本開頭的一段，畫面用冰原崩裂來暗示得知自己癱瘓的失落，配樂
流暢富有詩意，一如Dominique的文字敘述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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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舊的麻布窗簾後面，映著淺淺奶白色的光，透露了天色破曉
。我的腳後跟很痛，頭彷彿千斤重，而且好像有潛水鐘之類的東西緊
緊罩住我的全身。

我的房間輕輕緩緩地從昏暗中抽退出來。我仔細端詳我親愛的人的照
片、孩子們的塗鴉、海報，以及一個鐵製的小小自行車選手，這是一
位朋友在巴黎-魯貝自行車賽開賽的前一天寄來的紀念品，我也仔細
端詳圍著護欄的床，這張床是我六個月以來，像岩石上的寄居蟹一樣
賴著不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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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整段拍攝手法十分細膩，富有濃厚的感情，同時還詩意十足，有種
新浪潮的意識流動。

假如揣摩Dominique的感受，只能動一隻眼睛的身體，確實彷彿被困
在深海的潛水裝那種感覺，海裡什麼聲音都沒有，死寂一片，只能聽
見自己內心的獨白，身上的水壓以及厚重的潛水裝禁錮了他，生命對
他來說，只是不斷緩慢下沉到更深淵的海底罷了。但Dominique給自
己另外一個選擇，那就是成為破繭而出的蝴蝶，而能夠破除全身癱瘓
身體這個大繭的方法其實一直都存在，只是大部分人都忽略的。


想像力。


這也是一直支撐著他繼續活著的動力，也如同Dominique父親說得，
「你只是被禁錮在你的身體裡，我則是被禁錮在這間房子裡，沒有什
麼不同。」也許真的是如此，只有心靈能隨著想像力奔馳時，人才是
真正自由的。所以Dominique不放棄能表達自己存在的任何一刻，即
使表達的過程只能用一隻眼睛，即使過程是如此折騰，只要活著，就
有義務感受生命的美好。

所以最後片尾，崩塌的冰山倒轉似的復原，似乎也象徵著Dominique
真正從禁錮的身體找到生命完整的意義，也在書出版十天後，像隻破
繭而出的蝴蝶，如釋重負的揮別自己短暫但美麗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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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幸運極了，
不確知自己活在甚麼樣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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