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杰樺X安娜琪舞蹈劇場-「永恆的直線」 - 舞台劇

本文是「永恆的直線」的觀看心得，因最近工作忙碌，所以每天就一點一點的寫，而且這
樣的議題其實值得細細地去思考和彙整，也因此差不多拖了一個月才寫完這篇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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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恆的直線-謝杰樺X安娜琪舞蹈劇場
舞作：永恆的直線
舞團：謝杰樺X安娜琪舞蹈劇場
地點：衛武營戲劇院
時間：2019年8月18日 PM2:30~3:30

前言
當初會決定去看這部舞作，主要是因為這部舞作是以煙霧當作主題來探討死亡，或許「離
世」這樣的議題有些深沉，但還是值得我們去思考和反想，也因此這也是我當初決定去看
的其中一個原因。另外，則是看到他們的預告片，演出的呈現不單純只是舞蹈，更有著煙
霧和燈光的結合，可能因為自己對於煙霧也有著說不出來的想像方式，因此我很想看看這
部舞作到底會是怎樣來傳達這樣的視覺效果。因此本文會以現場呈現、呈現解讀、反思、
心得和兩段後記來分別論述。

現場呈現
舞蹈開始時，有五位穿著很像農村時期那種汗衫的舞者，像是魁儡般不自然的動著，有時
互相依偎，有時來回躲藏，有時像是小孩般跳著，而後一名舞者的嘴裡開始有煙，而這也
是煙霧開始進到這場舞作的起始。此時舞台背景燈光有些昏黃，而煙像是被戲弄般移動到
而有些不自然。不久這名口裡含煙的舞者倒下後被抬出去，周邊的舞者的動作反倒讓我覺
得有些像是善男信女(我想應該是他們的動作和妝髮讓我有這種感覺)，被送出去的身體像
是等待要被帶去哪裡焚燒一樣。後來背景開始有些清澈，開始出現像是梵音聲，並在漆黑
的空間裡舞台上空開始有光，一個穿著肉色衣服的裸人舞者在中間靜靜跳舞，而舞台空間
中央有著一線的煙，並有著呼嘯的風聲，爾後舞台燈暗去，僅有這位裸舞者身上有著微弱
的光，舞者開始身體有些扭曲的動作，而煙像是在空中飄浮，慢慢地周邊還有其他煙霧釋
出，並伴隨著開始有玉破碎的聲音。舞台的深測開始出現全身紅焰色並有著火焰球狀衣服
的四名舞者，四名紅舞者有時倒立跳舞，有時圍繞在裸舞者身邊，有時則張開了火焰球狀
的衣服把裸舞者包覆了起來，此時的舞台燈光灑滿了血紅色，並有些海水聲。後來紅舞者
消失，裸舞者也消失，舞台中有著靜謐的黑，在舞台中間後來慢慢有一微微的光，而這道
光是躺著的裸舞者身上的光，不過此刻的裸舞者有兩個，一個是躺著的，另一個則是在她
的旁邊看著，感覺就像是水邊看著自己的倒影一樣，而看著的這位舞者替躺著的舞者蓋起
了白布，此時煙從舞台上方落下，有點像是天光的感覺，舞台的上方的燈光色是白色而下
方是藍色，並有著風的呼嘯聲並帶有些像是壞掉的機械聲，站著的裸舞者開始不斷地在舞
台上順時鐘的跑著，上方傳下來的煙被不斷的跑的舞者散到舞台中央，突然她停了下來，
看著舞台深測，深側有著四個全身白色並有著白球狀衣服的四名舞者，裸舞者走向白舞者
，白舞者也把裸舞者包住，此刻燈光是血紅色的落下，並有著生命的律動聲。此刻有著像
是女巫使用巫術般那種詭異氣氛。舞台的深測慢慢地出現像火爐的東西，裸舞者走向了火
爐，其他白舞者也慢慢地走過去，並在剛剛那位躺著的裸舞者前所有人停著，而後慢慢走
入火中消失。後來紅豔色的火焰變成了紫紅色，場內的聲音就像突然凍結了一樣沒了聲響
，場景也慢慢變成白灰色。右邊舞台開始走入了一個舞者，現場燈光開始一亮一暗，左右
開始有舞者魚貫走入，空間逐漸有煙霧散入，開始有著像是氤氳的水道，伴隨著一些水聲
和沖洗聲，舞台上方有著昏灰的天光，地上開始有陣陣水波紋，就像是在下雨一樣，那個
場景亦像是海底波光，而舞者就像在空間裡揚起海底的煙沙，而後舞者倒下，舞台的光逐
漸轉變成彩色的光並投射在空間中滿滿的煙霧，此時伴隨著有呼嘯的聲音和山崩的聲音，
此刻的光也慢慢將舞台投射成像是走馬燈一樣的明暗光，就像是在看快速閃過的底片一樣
，而後舞台完全的黑暗，煙霧慢慢從舞台上方下來，舞者仍在舞台的中後方不斷的舞著，
舞台慢慢轉成紅色燈光，而遠方躺著的舞者仍持續躺著，燈光慢慢地消失，舞台變成完全
的灰暗，躺著的舞者身上仍有微微的燈光，身邊滿是煙霧，背景有著像是重金屬的聲響，
最後，整個空間像是被黑暗吞噬一樣，光慢慢地消失，就連躺著舞者身上的光也像是被撕
掉一樣，一點一點的剝落，舞台深處出現紅色格柵，開始有著類似和尚的誦經聲和風聲，
而後舞台又回到全黑，只是原本在全黑狀態時那位躺著舞者的光也完全消逝掉，全場漆黑
沒有一點聲音。

呈現解讀
穿著衣服或許可以當成是生者的象徵，而舞者嘴巴叼著的煙就像是靈魂的離去，當舞者倒
下被抬出去時，配上旁邊舞者不自然的動作和很像善男信女的感覺，在那個當下我認為該
位舞者所傳達的是「這個人他過世了，而靈魂離去他的身體」。而後的裸舞者則是剛剛那
位離開人的意象，回到了人一開始來到這世界之前的狀態，赤裸不帶有有任何的東西，是
單純人的感覺。人的過世伴隨著火化的消失，因此四位紅舞者除了倒立跳舞外，還圍繞包
覆裸舞者，而舞台上的燈光亦是十分紅焰，在經過火燒後，剩下的是無盡黑暗，而此刻的
黑暗我到覺得比較像是面對自己內心深處時，一望無際的空無和靜謐。後來舞台躺著裸舞
者和旁邊站的裸舞者則是他的靈魂與自己肉體的對望，就像是永別了一樣蓋起了白布。而
後的白舞者我反倒覺得很像是火燒後所揚起雲煙的象徵，除了像雲煙般在裸舞者邊圍繞，
也像是意念和靈魂般的意象，隨著裸舞者進到了火爐的地方，而這邊的火爐我倒覺得蠻像
是進到另外一個時空的門，而在時空這道門後則是通往另外世界的歷程，在這歷程裡有著
繽紛色彩也有著過往的回憶，因此在這段裡的光與煙霧呈現美到讓人不想眨眼，燈光不斷
的在舞台空間遊走，讓煙霧有如繽紛的投射，就像是人突然在某個當下閃個許許多多的回
憶那樣。最後，舞台中間帶有點光亮的裸舞者，身體的光亮像是一點一點地剝落一樣，就
像是說著那個原本對於自己的意向和本質在走入另外一個世界裡時，也從當下的時空裡慢
慢地消逝，跟著誦經聲走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回到最一開始的無和漆黑。

反思－永恆的直線
到底什麼是永恆，什麼是直線?那永恆的直線又代表了什麼，永恆指的是永遠不斷的意思
，而直線則是由兩個點所形成。藉由不斷地形成兩個點，從已知到未知，從明亮到迷霧，
宛如告訴我們觀者，這個舞作想要傳達的是想替我們引路，帶著我們去思考「死亡」在我
們內心深處的那個意義。舞作中時常出現的煙霧，或許也是因為這些迷霧的彼方是我們一
直未知但又不斷想去探究的地方，也因此每一步踏過的路形成了片段的直線，當我們一段
一段思考時，留下的痕跡會是一點一點的，而這些點所連接的線會不斷地直抵我們心中對
於「離去」的那個答案，這個答案或許有些不一定，因為每個人對於死亡來說有些不同的
感觸和想法，而當那個答案出現時，就是我們對於死亡這件事情的價值與認同，也在那個
當下我們對「死亡」這個名詞就會是一個永恆（信念）。

心得
「關於死亡，會是怎樣的光景呢?」
我想這部舞作對我來說，傳達的應該就是死亡後的情況。關於人的離去是一件哀傷且有些
忌諱的事情，可是當人離開後，遇到了什麼?看到了什麼?感受了什麼?對於這些有著許多
許多的未知，也因此在這部舞作裡，我覺得是在描述人離開的過程，也就是從人活著到過
世、火化、靈魂的出現，在走向未知的時空，進而遁入到我們所謂的下一世之前的描述。
如果把時間軸拉開，我們也是不斷的往前走，當我們離開這個身體時，靈魂也是不斷的前
進，走向一個未知的時空，我想這或許也是「永恆的直線」名字的用意吧!這場舞作我喜
歡的部分其實有很大的部分來自煙霧，煙霧本身就有著說不出來的動態與律動，搭配著光
的投射，更讓煙霧有著不同顏色、明亮、濃淡的變化，而煙霧的呈現本身也像是雲一般，
或許也可以這麼說，在傳統的宗教裡會認為著雲的上頭是有神明在上面，因此雲的本質也
給人一種神祕的感覺，因此我覺得用了煙霧來強化生死的議題，其實有著更強的聯想性。

後記一:
以前求學時期主要學的是水利為主的科系，因此「流體力學」這門學科是必修。而流體力
學說的是什麼呢?絕大部分就是在說液體的流動，所謂的流體最常知道的就是水，而另外
一個就是空氣，而空氣流動其實是看不見的，所以最常使用的就是煙來當作標的，進而觀
察身邊流動的空氣。所以當初在看這部演出的時候，有點煞風景的是我一直不斷地回想起
以前上課的內容，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像是在看一場藝術演出時，但耳邊卻不斷傳來以前
那些繁雜的計算方程式。

「如果你是那個煙粒子的本體，你就隨著那個粒子移動然後看著所有人」跟「你就遠遠的
看著那些粒子自由移動，而你，就是一個旁觀者」，而這兩者說法分別就是以前在流體力
學說的尤拉(Euler)公式和拉格郎君(Lagrange)公式，當我們以一個觀眾在看這整場演出
時，我想「在場的我們，其實都是拉格郎君吧!」，我們就看著這些煙霧隨著空氣流動飄
散著，以旁觀的身分看著這樣的舞作和劇場空間；可是，如果我們是以尤拉的眼睛來看著
這樣的事情呢?那我們或許就不是旁觀者，我們就真真實實的看著這些人在離開時的猶疑
和擺盪，成為了這條他們要走的這條直線的參與者。在看完這場演出時，跟之前看完其他
戲劇演出不一樣，腦中更多了一些當初課程的片段，以前上課要我們以不同角度來看「流
體」的本質，卻被我當成了看演出的角度，仔細想想實在也是覺得有趣。

另外，在這場舞蹈中，我覺得對於「敘事」的強烈性和掌握性有著比較讓人有更直覺的反
應，這跟我之前在看的演出形態感覺有些不同，如果真要說哪邊不同，我到覺得以前在看
其他劇團的作品比較像是在剝洋蔥，循著某個角度好像又可以直接深入一層，但是這場演
出反而有更多的直述，反倒像是撞球一樣，母球筆直而有力的擊出後，直接撞擊出不同的
想法，也因此我覺得這樣的舞作對我來說是有著不一樣的觀感。

在這部舞作裡，精彩的地方除了舞蹈以外，更讓我驚艷的是煙霧和燈光的運用。煙的本質
其實就有些飄渺，之前看過一篇文章說過，燃起的香其實就像是一個訊息一樣，把這些寄
託和想說的話透過這些香火裊裊，上達天聽期盼上蒼能聽到我的們的冀望，也因此其實煙
霧的本質其實也傳達了一些意象在。另外，裡面有幾幕煙霧與燈光的結合則是讓人像是沉
到水中看著墨汁落水時的飄散，只是這跟平常看到的墨水不一樣的地方，還有顏色的漸變
，慢慢的轉變成不同的色彩，迷幻的讓人目不轉睛，也因此其實煙和光本身對我們來說就
會有著無盡的寄託與想像空間。

另外裡面還有一幕讓我印象十分深刻，燈光分別從觀眾席、舞台上方和側邊射出，有點像
是貪吃蛇移動的方式的在舞台的空間裡快速的流動，而煙霧就飄散在鏡框式的舞台中間，
也因此當燈光快速地閃過時，除了照在這些煙霧上產生光影的差異外，燈光的移動更是有
些象徵在這樣的空間裡還有著時間和空間宛如水一般的流動（備註一），而擴散的煙霧，
引人入勝的地方除了有不規則線條的張力外，還有引人不同想像空間的型態，可以讓人從
中投射出自己的想法。
備註一：
「煙霧，可以說是精神的寄託，也可以形成『傳達』的意象」
煙霧之所以擴散，是來自濃度梯度造成的差異化，而空氣之所以能流動，主要是氣場壓力
梯度的不同，也因此在這樣的場景之下，有了濃度和壓力的改變，再透過光線的明暗和色
彩的改變，形成錯落、強弱、快慢、濃淡、明暗的煙霧變化，也因此在那一幕裡讓人看得
很過癮，雖然呈現畫面不長卻是我最愛的一段，光線宛如在這樣的空間裡游動，煙霧就像
是有生命般的躍動，雖然知道本質在述說的是哀傷的傳達，但是這樣的感覺卻像是站在晦
暗的山崖邊回想起曾經的回憶，有躍動、有哀傷、有著時間的流逝，更有著在舞台上的舞
者延深一個人面對這樣的場景。

後記二:
關於人過世後的一切，有著很多的未知和想像，這部舞作描述了過世後遇到的場景，而這
也讓我想到之前看過壞鞋子舞蹈劇場的舞作「彩虹的盡頭」，這部描述的內容也是人過世
後會遇到的景象，只是「永恆的直線」用了煙霧和燈光來讓觀者有更多的想像力，而「彩
虹的盡頭」則是使用了台灣傳統民間信仰的元素，並藉由帶人實際走過的方式體驗行經人
過世後的的景致和事情(像是走奈何橋、遊花園和五角亭，以及傳統元素牽亡歌)來呈現，
記得當初在看完「彩虹的盡頭」時情緒上的衝擊是蠻強烈，可能是因為劇團採用的方式是
要觀者實際「走過」、「看到」來感受這樣的環境吧！「永恆的直線」則是更多了一些平
順和想像空間，並用了煙霧和燈光的來回應觀者不同的想像，雖然探討的議題一樣有些灰
暗，但其實也給了觀者平靜地去看待和思索離去這件事情。或許死亡本質有些沉重，但透
過這些不同的演繹手法也給了不同的想法來看待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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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愛看戲的工程師，雖然寫的文字並不專業
但還是想為一些戲劇留下一些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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