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理（105） - 同志

「怎麼回事？我倒想先問問你們方家想做什麼事！」


「想做什麼事？你說啊！」


「想把孩子們帶去美國念書，想搶走我們謝家的孫子！」


「我跟士育只是向她們提出建議而已，我們也沒有要搶小孩的意思！」


「你們憑什麼提出這種建議？這兩個孩子跟方家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


「爸，到現在你還在提什麼血緣關係！」




「方思瑤，妳難道以為歐美的社會，真的會對妳們的感情比較友善嗎？

　還是妳覺得跑到了美國，就可以無憂無慮地公開這種不正常的關係....」


「不正常？什麼叫作不正常！

　你都用這種眼光來看待女兒的感情嗎？你不會覺得可恥嗎！」


「該覺得可恥的，是帶壞我女兒的人....」


「謝先生，要是你再這樣在急診室裡大吵大鬧，我就請警衛攆你出去！」


忍無可忍地大吼後，莊醫師用右手指往了天翔叔叔的臉上。






「你嫌我吵？這邊只有我一個人在大聲嗎？你以為你是誰....」


「Miss陳，過來。」


莊醫師不理會天翔叔叔的抗議，只是轉頭望向了遠方的護理師。


「把方醫師送到頂樓的VIP病房去。」


「是。」


「你這什麼態度啊？我是在處理我們家的家庭糾紛，你小心我....」





莊醫師摘下了掛在胸口的名牌，狠狠地甩到天翔叔叔的眼前。


「我是濟仁醫院的院長莊強森！

　你有什麼意見的話，就儘管去向我的頂頭上司金佩芳投訴好了！」


「院長是有多了不起！」


「沒有什麼了不起，但至少可以趕走無理取鬧，又滿腦都是歧視的人！」


「無理取鬧？你知道些什麼？你知不知道只有一男一女才能繁衍出後代....」


「警衛！！！」



「是！」


「把這個男人給我趕出去，沒有我的指示，就不准讓他再踏進濟仁醫院一步！」


「是！」


「不要碰我！」


甩開警衛的拉扯，天翔叔叔用憤恨的眼神望向了我。


「一丘之貉，我也不想多待在妳家開的醫院一秒鐘！」


「你講話最好給我小心點，光是這句話我就可以告你公然侮辱！」



「要告就去告啊！」


忿忿地丟下這一句話，叔叔隨即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冷漠地看著他徹底離開後，莊醫師親自把我送進了病房。


「思瑤，現在已經很晚了，我看妳還是在醫院裡休息一晚吧。」


「莊醫師，謝謝你，但是孩子們....」


「Jasmine，妳別擔心，慧萍阿姨在家吧？我跟雅欣等等會開車送他們兩個回去。」


「我想留在這裡陪媽媽。」




「我也是....」


「不行，小孩子該回家睡覺了。

　子奇、雅欣，今天真的很謝謝你們，我看正華也開始打瞌睡了，你們還是先回去吧。

　小公主和小王子就麻煩你們了。」


「沒問題。思婷、曉堯，來，跟舅舅走囉。媽，車還坐得下，妳跟我們一起回家吧。」


緊緊抿住了嘴唇，秀麗阿姨用低啞的聲音說：


「我有點事情，想跟思瑤和她的父母談一談，待會再自己坐計程車回去。」





「媽....」


「秀麗阿姨，您是談談關於孩子們的事情嗎？」


「嗯。」


撐起依舊疲弱的身體後，我在曉婷的扶持下坐了起來。


「阿姨，對不起，我知道....妳一定很捨不得跟曉婷母子們分開。」


「謝太太，我跟我先生真的沒有要搶孩子的意思，

　只是聽說你們一直很擔心兩個孫子遭到歧視，所以才提出了....這樣的建議。」



「我明白，我也知道，做父母的不可能把孩子永遠留在自己的身邊，

　但是....我真的好捨不得曉婷，捨不得曾經分離了三十年的她，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又一次的天涯兩隔....」


曉婷伸出了手臂，哽咽地摟緊秀麗阿姨的腰際，

我掙扎地挪到阿姨的身邊，將她的雙手包覆在自己的掌心中。


「阿姨，請妳不要難過，關於這件事....三天後，我會給大家一個答案。」


「答案....什麼答案？」


「一個讓可能產生的遺憾，都降到最低點的答案，請妳相信我，好嗎？」





滿懷不安地望著我許久後，秀麗阿姨勉強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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