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理（106） - 同志

送走大家以後，曉婷在床邊坐了下來，緊緊地握住我的右手。


「思瑤，餓不餓？妳剛剛都還沒吃東西吧。」


「我現在沒什麼胃口，倒是妳，要不要先去買點東西回來吃？」


「那我去買包餅乾，順便幫妳買瓶牛奶回來，好嗎？」


「嗯。」






輕撫著我的臉頰，她的眼中竟浮現了欲言又止的淒涼。

我連忙坐起了身子，按住她即將抽離的指尖。


「曉婷，怎麼了？」


曉婷沒有回答我，只是轉過了寫滿苦澀的側臉，再靜靜地走向病房門口。


「江曉婷！」


熟悉的關門聲響起後，病房內再度陷入了寂靜。

我悵然地躺了下來，聽著她的腳步聲離我越來越遠。






究竟是怎麼了....


她是因為天翔叔叔的刻薄言語，才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我嗎？

還是覺得，我專斷地想在三天後決定她和孩子們的未來？


我在深沉的惆悵感中閉起了眼睛，直到臉頰再度感受溫暖的輕撫。


美麗的雙眼濕潤而紅腫，她偷偷地哭過了。


「思瑤，我幫妳買了一碗瘦肉粥。」






我沉默地望著她，努力按捺著令我鼻酸的心疼。

靜靜地調高床頭後，曉婷把外帶的紙碗小心捧到了我面前。


「我來餵妳。」


「我不想吃。」


惶恐地放下紙碗後，曉婷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

不顧點滴針的刺痛與拉扯，我用雙臂緊緊地將她摟進了懷中。


「曉婷，我吃不下，除非妳告訴我妳為了什麼而難過。」





彷彿倔強得不想哭出聲音，她的淚水卻瞬間打濕了我的肩頭。


「告訴我，曉婷，全部都告訴我。」


「我不能....」


「生氣的話妳就罵我，悲傷的話妳就告訴我，

　無論如何，我都不准妳這樣隱忍心裡的委屈。」


一次又一次安撫後，她終於在我耳邊哽咽地表白。


「思瑤，櫻花林那天的記憶，一直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




「婷....」


「遭到了我父親的見死不救，妳在生死的邊緣間痛苦掙扎；

　但是此刻的我，卻在....」


鬆開曉婷的身體後，我強橫地壓上了自己的雙唇。


放肆用力地吸吮，甚至粗魯地叼住她的唇瓣，

像是想要徹底洗去另一個人的痕跡，我的舌尖仔細地舔遍她口腔的內外。


愛意交融在激烈濡濕的深吻裡，被彼此混合著唾液共同咽下。





「嗚....」


疲憊不已般地喘息著，曉婷在接吻後的暈眩中伏進我的懷裡。

我緊緊地抱住曉婷的身體，再輕吮著她敏感的耳廓。


「曉婷，從今以後，妳的身體只能記住關於我的一切。」


「瑤...」


「我的吻、我的氣味，還有我愛妳的方式。」


像是想要讓記憶更加清晰，她抬起淚濕的臉龐，再次地深深吻住我。



激動而長久的唇舌交纏後，曉婷坐直了身子，心疼地望著我左手臂上的點滴管。


透明的管線染成刺目的腥紅，是我沉溺於纏綿時所回流的血液。


「思瑤，妳的點滴....」


「不要緊，這只是小事。」


我調高了身旁的點滴架，再恢復成平躺的安穩姿勢。


「這樣子就可以了，待會血液就會自己流回靜脈裡，妳不用擔心。」


「所以現在妳的身體不能亂動嗎？」






「暫時不行。」


微笑地端起身旁的紙碗，她把猶帶熱氣的粥舀到了我的唇邊。


「那就乖乖地讓我疼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