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理（56） - 同志

在小熊的攙扶之下，我精疲力竭地回到了手術室的門口。


此刻的走廊上，多了幾張熟悉的臉龐；

白雪、展弘，還有柯媽媽。


「曉婷堂姊，堂嫂堂姊夫現在狀況怎麼樣了？」


「思瑤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但是還沒恢復意識，

　可能要到明天晚上才能轉入普通病房。」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曉婷，妳放心，我一定會讓表姊得到最妥善的後續治療。」


「思瑤這個女孩子，真的是好苦命啊，怎麼每次聽到的....都是她出事的消息？

　佩佩啊，我看，妳最好帶妳表姊去祭改一下，這樣比較保險啦！」


「媽....」


展弘輕拉伯母的衣袖，帶點抱歉地看著我。

我沉默地搖了搖頭，再轉頭望向了同樣疲弱不堪的佩佩。


「佩佩，妳已經累了一整天了，自己身上也受了傷，先跟伯母他們回去休息吧。」




「妳呢，曉婷？」


不捨地摟過兩個孩子後，我望著偉哲和白雪，懇求般地低聲說：


「偉哲，能不能先幫我照顧一下孩子們，我想留在醫院裡面陪思瑤。」


「加護病房要到早上十一點才會開放探視，妳留在這裡有什麼用？」


「思瑤可以感受到....我就近在咫尺。」


「江曉婷，別鬧了！妳是打算睡在醫院走廊上嗎？！」


「曉婷姐，妳這樣身體會撐不住的，先跟我們回去吧。」



「讓我在這裡陪著思瑤，拜託你們....」


思婷牽住我的衣角，露出了不知所措的神情。

曉堯悄悄地垂下頭，像是不想讓人看見濕潤的眼眶。


伯母走到我面前，輕輕握起了我的手。

接著一面溫柔地拍撫，一面用懇切的神情望著我。


「曉婷啊，伯母知道妳跟思瑤真的愛得很深，也知道妳現在有多麼擔心她，

　但是妳看看，孩子們都還那麼小，現在正需要媽媽陪在身邊，好撫平他們的不安啊。」


「可是....我....」


偉哲伸出了右手，輕拍著曉堯的肩頭。


「我知道你們兩個很懂事，我也知道你們不想讓大人操心，

　可是無論如何，你們都還只是個孩子，想哭的時候，就不需要繼續假裝堅強了。」


曉堯的眼淚失控地落下，思婷也瞬間哭出了聲音，

一陣椎心般的悲傷後，我伸出歉疚的雙手，緊緊地將他們再次摟入了懷裡。


「思婷、曉堯，對不起....媽咪應該多體諒你們的心情，真的很對不起....」


「嗚....」


「媽咪....沒關係的....」




「江曉婷，妳明白了吧？妳現在該做的，就是照顧好自己，也照顧好孩子們。

　如果方思瑤是清醒的，她也一定會希望能看到妳這麼做。」


「我知道，我會努力地不讓思瑤擔心....」


「曉婷堂姊，妳不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有孩子們陪在妳身邊，我們大家也都會幫妳渡過這個難關。

　不然這樣好了，我跟偉哲今天晚上去你們家陪妳，

　明天上午，再帶妳和孩子們來醫院探望堂嫂堂姊夫，這樣好嗎？」


滿懷感激地看著眼前的眾人，我露出了苦澀而堅強的微笑。





「白雪，謝謝妳，但是不必了。

　我想這是上天給我的考驗，要讓我學習如何去面對....

　面對這樣的困境，也面對無法依賴思瑤的日子。」


偉哲點了點頭，接著伸手輕拍我的肩膀。


「江曉婷，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就打電話過來，我們隨時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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