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理（70） - 同志

餵我吃完了一整碗稀飯後，曉婷將床頭調高，再小心地為我按摩久未活動的四肢。


「思瑤，這樣的力道可以嗎？」


「剛好，謝謝妳。」

　　　　　　　　　　　　　　　　　　　　　　　　
「如果會弄痛妳身上的傷，就要立刻跟我講喔。」


「好。」





未受傷的左腿，被她用輕柔的力道緩緩揉捏，

在被人疼惜的感動中，我幾乎忍不住眼裡的淚水。


「痛嗎？」


曉婷停下了手邊的動作，滿臉擔憂地望著我。


「不痛，一點都不痛，我只是覺得....」


「很感動？」


「很幸福。」




「幸福到覺得很感動嗎？」


「嗯。」


「笨蛋。」


朝我伸出右手後，她笑著捏了捏我的鼻尖。


「受傷之前，妳每天都是這麼體貼我。這些年來，我像是被妳捧在手心的珍珠。

　方思瑤，妳幾乎都要把我給寵壞了。」


「被我寵著不好嗎？對我來說，妳比珍珠更寶貴。」




「被寵溺太久的話，容易失去了體貼別人的本能，甚至開始變得驕縱....」


「妳並沒有變成那樣，不是嗎？」


「因為我時時刻刻，都在想著該如何更愛妳一些。」


按摩完手腳後，曉婷端來了熱水，為我擦拭頸部和肩膀，也替我仔細地洗腳。


「曉婷。」


「嗯？」


「快中午了，待會先打個電話給秀麗阿姨，幫我謝謝她，也順便替孩子們向她道個歉。」




曉婷沉默地搓揉我的腳趾，許久之後，才微微點了頭。


「昨天的事一定讓她非常傷心吧，我真的覺得，對她很不好意思。」


「嗯....」


「曉堯跟思婷都是如此貼心和懂事，

　我想....仔細地好好談過後，他們應該就能夠對過去的一切釋懷了。」


將用完的水盆拿到浴室倒掉後，曉婷在我的身旁坐了下來，安靜而緊密地依偎著。

在不由自主的嘆息中，我伸出了手臂，將她緊緊地擁住。





「未來的一切只會越來越好，相信我，曉婷。」


「我相信。」


「等到右腳痊癒後，我想帶著妳，再去看春季漫天飛舞的櫻花。」


「好。」


手指享受般地撫拭著，我的雙唇輕輕壓上曉婷的耳廓。


「曉婷，到時候，我想跟妳在櫻花樹下....」





「咚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後，房門被人猝然打開。

我和曉婷彼此相擁著，驚惶地看著眼前的來人。


「....抱歉，我打擾到妳們的情話綿綿了嗎？」


我放開曉婷的身體，接著一邊努力整理儀容，一邊強裝鎮定地望向了對方。


「伯母，妳、妳怎麼有空來看我....」


「退休後我整天都閒閒沒事作。」




「不好意思，還讓妳特地跑這一趟來看思瑤。」


「再怎麼說我們也是自己人，算起來，方思瑤還是我的....姪女婿媳婦？」


「伯母！」


「好啦，跟妳們開玩笑的。喏，這是我特地去買的滴雞精禮盒，

　每天熱兩包給方思瑤喝，可以幫她趕快恢復體力。」


「讓妳破費了，謝謝....」


「不用跟我說謝謝，我今天來，是想向妳們兩個道歉的。」







不解地互相對看著，我和曉婷都忽然愣住了。



「昨天在病房裡所發生的事，白雪都跟我說了。

　方思瑤、江曉婷，當年的一切，兩個小鬼頭都是從我這裡聽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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