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馬奇幻影展 -《愛情五分熟》 - 電影

當草食男和肉食女這類新詞條從作家眼中的社會現象
--經過經濟型態媒體消費、燈紅酒綠紅男綠女羅曼史
的包裝炫染--一變而為人人腦海中的刻板印象;就在
我們一口一個的"草食男v.s肉食女"(而且沒有其他組
合)時，我們的愛情觀與愛情想像似乎也濃縮淪落為社
會快速發展下的罐頭產品。


"愛情五分熟"中害羞神經質的男主角小克確實是草食
男--他吃素;坦率兇猛的女主角拉拉也真的是肉食女--
身為廚房實習生的她，每天要處理無數的生肉。小克
的工作是為貴婦們做身體芳香按摩，肌膚相觸的敏感
瞬間，除了令他尷尬困擾外，工作環境的特殊氛圍、
顧客的性別年齡身分，也讓他被簡易分化歸屬到陰性
的圈子:寧、靜、雅、香、舒、沁。(這些字眼是不是
常被用來作女娃名?)而拉拉則在全男性廚房工作，好
在她個性夠豪邁坦率，再加上時不時偷喝酒舒壓，要
不然待在出菜時間緊縮、鍋碗瓢盆蔬果齊飛的廚房戰
場，簡直令人喘不過氣。


編導將男女主角個性及隸屬的工作圈，都刻意放上性
別框架(有刻板印象，也玩顛倒錯置)。看手冊簡介，
本以為這會是齣偷渡張牙舞爪陰性魅力(你要說是暴力
也可以)的甜美性喜劇，但直至男女主角談起戀愛，導
演才秀出他的一手好戲，而且姿態謙遜平和、不動聲色。


每晚，小克和拉拉在旅館的各處(包含他們白天隸屬的
兩個不同屬性的工作場所)玩起性遊戲。遊戲的工具是
身體，但遊戲的思維與意圖卻是純愛、兒童式的。更確
切來說，他們用一種遊藝的心態，摸索、探尋、開啟彼
此身體的各樣意念(當然也包括性器)。他們藉由各種介
於愛撫挑逗與學習練習、半開玩笑的誇張行為，成就(同
時也拋開)了人的雙性(或無性)。導演似乎有意藉由"避
開性愛的絕對交合"，切斷我們對性愛的正常想像認知。
於是，我們僅能透過旅館主管口中的活春宮，猜測到他們
確實"做了"，可是因為被刻意縮小忽略，所以仍能維持一
種半開放的狀態--一如小克的房間，雖是被侵入的客體，
卻擁有展示主導的權利。


有一陣子，我很喜歡用"我是寶寶!我是寶寶"這句話，作
為"我是男生，也是女生"(多好的電影名啊!)或"我不是
男生，也不是女生"的宣示。雖然大多時候換來的是旁人
的吐槽白眼，但假若這種毫無限制、柔軟開闊、對身體
的自許期望，能擴大到每個人心中，我相信，我們所居處
的世界絕對有變可愛的潛能。XD


值得一提的是，小克企劃的拯救酗酒拉拉大作戰，除了將
他神經兮兮的陰性特質蔓延擴散到各場域，同時亦是對愛
情中的卑微自我作訓練提升的過程。(幾次他侵入禁地，面
對幾位理智、專業、面無表情、目標至上、隨性邋遢等等
不同類型的男性角色的橋段，都非常好笑)雖然拉拉與他
約定，要他不要那麼緊張神經，但愈進入愛情的核心，小
克傾其所有、能反應的卻盡是神經兮兮，我覺得這設計實
在神妙!


片末，小克與拉拉在海灘懸崖上互毆，嘴角唾沫鮮血淋
漓的畫面讓人聯想起先前他倆試探舔臉的遊戲性質;而
英文片名"Love Steaks"又正好凸顯人類這團靈肉在愛情
中作為食物生熟冷熱的"肉"的特性。本片談論內容散放
的主題價值，正如女主角拉拉的個性:張揚、頑皮、坦率
、可愛兮兮;但揉合簡明潔淨冷色調的攝影與乾脆俐落的
敘事風格後，呈現的韻度，恰巧是我們追求愛情時期盼
的最高境界:成熟飽滿、率真寬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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