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說再見—《人生消極掰》觀後 - 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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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這場電影從我和強尼戴普一起大寫FUCK！開始。

錯過了一場期待已久的預約，每天被無意義的行程和事件塞滿，
總得擠出瑣碎時間才能做想做、要做、該做的事情。
但積沙要成塔真是路漫漫其脩遠，
真不知道何時才能看見一些成果的模糊樣態。

於是錯過一場預約，意外在今日的睡眠前，
終於還可以有一場電影的時間。

明明還有半小時，我只不過騎到另一頭去買黑糖珍珠牛奶，
買票時竟然告訴我電影已經上映四分鐘。
近期看電影總是遲到，忍不住在掏錢時罵出一聲FUCK，
請售票員隨便幫我劃座位讓我趕快入座。

撥開簾幕，黑暗中摸黑坐下時，電影果真已經開始。
正好看見強尼戴普在色彩繽紛童話精緻的校園裡大罵FUCK！

忍不住會心一笑。

這是強尼戴普最好的作品之一，也是個人最偏好的作品之一。
最喜歡《巧克力冒險工廠》，現在《人生消極掰》也是了。
難以想像這些台詞和角色有誰能比這位演員詮釋得更加精采。

看的時候我總忍不住想起另一部鍾愛——
《摯愛無盡》（A Single Man）。
故事極度相似，同樣是文學教授面對自己的死亡，
Tom Ford拍的每一個鏡頭都是時尚和藝術。
男人們在電影裡穿上三件式西裝真真是無人可比。

更不要說天生也是外型上佳魅力越增的強尼戴普。
穿上三件式西裝，燙捲瀏海，
坐在教室前的課桌上懶得和學生廢話的直接了當，
坐在陽光下草地上帶著墨鏡享受陽光的犀利或嗑嗨了的打滾，
撕去所有忍耐、忍讓的面具，說出所有真正心底話。

有何不可？

反正老子都要死了。

還沒嗑過的喝過的上過的做過的趕快都來吧，
每一扇來到眼前的新世界都看一下門後的世界長什麼樣子。


時間的倒數很重要。
真實感也很重要。

記得大學課堂時，老師談論到唐代的李賀，
其詩用字遣詞有種淒艷的瑰麗，才華非常。

課堂一如往常，有種涅槃的寂靜。

老師犀利又悠悠的突如其來：
「就是你們再五年就要死掉了。」（李賀卒於27歲）

可以感受到班上突然全都「醒」了過來，
都可以聽見同學腦內的跑馬燈
「再五年！」
「（低頭看著李賀的作品）幹我們現在在幹嘛」

人生的揮霍、才華與對比如此鮮明。

當人生遇到困境時，才會意識到自己從前有多揮霍。

如同電影裡的教授不停地教唆學生盡情、用力的發揮才華，
不要浪費一絲時間在不值得的平庸事情上。
交代孩子用力去活，看進孩子的靈魂，看清楚自己的孩子長成了什麼樣——
妳想好了？那妳快樂嗎？快樂就好，妳值得的，妳做得到的。
話雖少，但是孩子和父親之間都知道那是靈魂每一次對話的銘刻。

電影裡每一句台詞都值得寫下來，
專屬於強尼戴普豐富的肢體語言和微表情和眼神的各種細緻轉化都在這個角色。
看的到所有觀眾喜愛他的角色的元素，以及更多。

對強尼戴普而言，以及這樣的題材，
實在很久沒有如此精彩的演出和作品了。
（說實話，它其實滿勵志老梗的。）
教授每一個舉手投足所說出的每一句話，
我都想背下來，寫成大字報貼在桌前。

面對死亡，老友彼得的態度再真實不過。
一個人走的單向旅程，其實誰都捨不得。
悲傷不能練習，也不能預期。
即使彼得是唯一知情的人，
面對時限的逼近，他也忍不住會無預警崩潰，
還得讓相較灑脫決絕的教授反過來安慰他。

教授也害怕。
沒有人不害怕。

可是悲傷和死亡都不能預期，也不能準備。
再怎樣的告別或練習都不夠。
父親拎著個行李包告別，
女兒心知這是最後的告別和見面，
面對父親相較平靜的擁抱，
女兒在擁抱的那瞬間哭到臉都扭曲了，
彷彿那不是一個在溫暖家裡來自親愛家人的擁抱，
而是肅穆哀沉的喪禮。

只有在載著老狗的車上，教授可以放縱自己的情緒。
笑著笑著就哭了。哭著的時候又噴笑了出來。
面對突如其來的狀況，再怎樣荒謬可怕也得面對。

本來都想好要到哪了。直到路的盡頭時，
夜深中左右各是無人坦蕩的筆直道路，
但教授沒有選擇，大笑著往前方無路無人的草原開了進去。

草原沒有盡頭，或許盡頭是無盡的黑幕。
教授筆直開往前方，前方是夜，是黑。但不要怕，
無盡的黑幕上密密散落著大大小小，
純粹閃亮，碎鑽一樣的光，是無可比擬的華貴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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