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雲長觀後感 - 電影

因為人在上海，這邊的戲院有上的西洋片不多（不過Thor和Fast 5這次
都有上中國院線，滿意外的），所以像「關雲長」這種片在對岸自然是
票房保證。何以見得？有無間道編導組合，加上甄子丹依舊火熱的吸引
力，以及可能是目前全中國最MAN的男人---姜文，而且還飾演曹操這個
梟雄，可謂話題性十足。

而自從「關雲長」上片以來，我就不時聽到身邊朋友說這片應該叫「曹
孟德」（在本板也是XD），或者說劇情不若想像中「無間」、或是孫儷
的戲基本上可以用她的人型看板取代、還有甄子丹再次證明自己不會演
戲云云....

不過，以上這些評論並沒有打消我去看的念頭；相反地更加堅定了我進
戲院的決心。這是因為，自從「臥虎藏龍」把武俠片重新拉回華人電影
市場的主角地位之後（都快十年了吧），眾多導演都前仆後繼在古裝武
俠或功夫片這一塊投入不少心血。當然票房上來說，這些電影都有不錯
的表現，但以創作力或電影藝術上的追求來看，則不免還是成功者少、
失敗者多。即使張藝謀、陳凱歌甚至吳宇森這等國際知名大導都紛紛中
箭落馬；拍出來的作品如「滿城盡帶黃金甲」、「無極」以及「赤壁」
等，以中國觀眾的普遍素養來說都覺得十分「雷人」，因此更別提對好
萊塢耳濡目染的港台觀眾了。

以我自己有限的眼光和經驗，我認為目前這些嘗試中，唯一在製作水準、
演員表現、娛樂性、劇情深度和藝術的高度上，都能拿來與歐美的歷史
戰爭大作相比的，目前仍只有陳可辛的「投名狀」而已（去年徐克的
「狄仁傑」和蘇照彬的「劍雨」也是佳作，但是仍舊差了不止一截）。
而這也是由一位香港導演（並非中國內地）所執導的。

廢話了許多，其實意思就是，當我們對中國導演都不再抱以期待的時候
（想想精美的「孔子」和「戰國」吧），轉頭看看香港中生代導演所提
供的創意和說故事能力，會發現很多驚喜（李仁港除外謝謝）。而麥兆
輝、莊文強的編導搭檔有基本的品質保證，按理說本片應該會很優秀才
是。

然而當我走出戲院之後，我發覺自己頭疼難耐（呂布：我的頭又痛了），
而且不知道該怎麼去評價這部戲。糾結了一個星期，我才慢慢地找到幾
個切入點；不是為了寫評論，只是單純想建立一個「我看過這部片」的
合理回憶而已。

那就這麼說吧，我想大部分觀眾期待看到的是一部「有劇情的武打片」，
然而這部片的野心似乎在於做一齣「有武打的劇情片」，但是卻又做得
不夠好，因此「畫虎不成反類犬」，或者套用本片的比喻，「做狼不成
反為羊」了。

觀影的時候我能夠感受到，導演在文戲與武戲之間想盡力找到平衡：關
羽和心儀已久的「嫂子」之間有戲、曹操和漢獻帝有戲、關羽與他殺掉
的將領們有戲、張遼和曹操有姦情....呃不是，他們也有戲。總之「故
事」挺多的，甚至還安排了一個高僧與曹、關二人交換人生道理。

（這是個奇怪的點，以我粗淺的歷史認知，佛教不是魏晉時期佛道融合
後才漸漸擴張的嗎？片末這和尚都變成國師了...）。

可是，這些劇情都沒有做足，沒有做到位，所以都只留下一些「印象」，
停留在表層無法深入人心。孔秀、韓福和秦琪都口口聲聲「皇命難違」，
這讓漢獻帝最後的出現成為一個Twist，這個設計很好；但是，如果能
把這些慷慨赴死的人塑造的更深刻一些，我相信本片能夠更令人動容。
王植那一段也是如此，他的大義和關羽的大義孰是孰非？這當中很耐人
尋味，但是也就匆匆帶過，把焦點放在曹操為關羽放了一城的百姓上面。
真的很可惜哇。

偌，還記得「投名狀」嗎？無論是殺不殺無辜的人，還是出生入死的兄
弟的情誼與背叛，還是男女之間不容於世的愛欲，都做得比本片高明許
多。這就是劇本成熟與否所造成的深度上的差距。而縱貫全片，我認為
最好的劇情是開頭和結局，關雲長的頭被送到魏國，還有曹操利用死關
羽的反將一軍。不過這兩者的創意在漫畫「火鳳燎原」中都有更加高明
十倍的應用，因此還是不值一談。

這樣的戲，應該是「有劇情的武打片」才對，就像「葉問」一樣，別傻
傻的認為要劇情優先。所以本片為何得不到普遍的好評，就在於武打（
視覺效果）沒有突破，文戲也太過生硬，因此整體就只能歸結為「無聊」
二字而已。

另外也有很多人說，這是一部為曹操翻案的片子，個人不這樣認為。曹
操的雄才大略是史書上明載的，是演義扭曲了現實；而編劇的設計及姜
文的演出只不過把這個角色處理得更細微了一些，讓人相信曹操的人格
本質和當時的舉措動機都自有來由。而我必須說，由於姜文的霸氣外露，
以至於在樹立曹操的立體形象上完全不費力地就取得空前的成功，而變
成本劇的最大優點。

或者說，太大的優點了。所以星星站在太陽旁邊就一點也看不到了。

星星是誰？當然是甄子丹。要說甄子丹不會演戲那也太過誇張，他是可
以演得很好的，只不過他演反派比演正派有魅力，想想曹公公與納蘭元
述就知道了。現今他雖然擁有了比李連杰和成龍更高的票房號召力，卻
依舊苦於受限在動作明星的身份上，所以想要以演技來征服觀眾。有這
樣的企圖心當然好，可是他若是覺得演「關雲長」能夠展現什麼演技，
那就未免太天真了些。

「關雲長」裡面的關雲長，基本上跟郭靖一樣，是個除了殺人不眨眼以
外其餘都很完美的男人。這樣的男人是很無聊的。他為自己設立了許多
做人做事的原則（大哥是對的！），然後用最嚴格的標準來檢視身邊的
人，要是與自己不合那就殺掉或者離開。本片一直想強調關羽的不合時
宜，簡直是孟子「義利之辯」的加強版；孟子都已經很討人厭了，所以
本片的關羽更是如此。到最後，散發銀幕魅力讓觀眾心所嚮往的仍然是
磕完頭之後奸笑的曹操，沒有人認同這個主角，甚至喜歡這個主角。

孫儷飾演的綺蘭，也同樣沒有任何發揮的空間。我想可能是自從關羽吃
春藥那晚以後，她的周身大穴一直沒被解開吧！其實孫儷的銀幕形象和
演技都還不錯，我個人喜歡她還勝過趙薇、周迅和兩個冰冰；這部戲真
的浪費了她的才華，希望劉鎮偉以後還能找她做女主角。

而從其他的演員中，可以看到中國大陸的演員普遍底子都頗硬，邵兵、
王學兵和聶遠都在有限的篇幅中展現出自身角色的特色，這讓我有體會
到漢末男人的硬漢風格，還滿爽快的。相形之下王柏傑飾演的漢獻帝就
有點穿越感，不管是向關羽訴苦還是後期耍陰險，都是演得很滿卻缺了
一點底氣。這點在他與姜文對戲時就很明顯，但或許這剛好切合漢獻帝
與曹操之間的關係就是了。

所以，總結來看，這部片的企圖實際上沒有得到成功。他想要凸顯關公
大義凜然的價值觀，卻在片末把漂亮的身影留給了曹操。他想要建立甄
子丹的銀幕形象新高度，卻讓戲裡的關羽只是個愚魯的悲劇英雄，而且
這悲劇還是他自己創造的。他想要做一齣「有武打的劇情片」，可是求
取平衡的結果卻是兩者皆不出色，還不如從頭砍到尾變成三國的「殺破
狼」來得好。最後，他還讓關公慘敗給雷公。

（中國延後一週Thor＆ Fast 5的上映好避開票房慘劇）

當然我們還是要感謝有導演挑戰關公的故事，因為這個人我們太熟，不
能隨意曲解他的「神格」，但又不能原封不動像說書一樣老套。即使這
次的嘗試不算成功，以中國5000年的歷史總還有更有趣的故事及人物，
而也總還有空間去重新詮釋或創造出獨具魅力的影像來。只要這股熱潮
不退，我相信會有更多優秀的歷史電影作品問世，能夠拿到世界的舞台
上，告訴老外「這是我們家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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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絲繫綠，清明纔過了。獨自箇，憑欄無語。
更那堪牆外鵑啼，一聲聲道不如歸去。
惹起了萬種閒情，滿懷別緒。
問落花隨渺渺微波，是否向南流？我願與他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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