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子殺手 - 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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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子殺手【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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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一次看李安的片子，走出大廳後心裡不是淡淡愁思像煙一樣近在眼前卻伸手撈不到，而
是滿腦子黑人問號。

「蛤？我是看了什麼？」
「蛤？大魔王真的要走出來給人爆打？然後「嘿～這種事不能給你做，讓我來！」然後開
槍。這麼老套的劇本誰寫的？」
「蛤？為什麼要用這種運鏡，搞得每個人講話像在念劇本？」
「蛤？為什麼結尾這麼陽光？好像一切都歸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那樣。說好的千絲萬縷
理不盡，柳暗花明泊無村呢？」

我根本停不下吐槽的念頭，多到影片有再多優點都不夠相抵。李安堅持用高楨數拍攝的想
法是正確的，我甚至不用特地看最高等級也知道那效果會多麼震撼（台灣甚至看不到120
楨原汁原味的）但再好的硬體設備和技巧也不能保證故事同樣好，於是無法做到真正的加
分，即使某些打鬥畫面激起熱情，後面又很快潑冷水。

先講優點：

音樂和高楨數超高畫質。前者李安一貫的風格，後者是李安的堅持。用背景音樂抽出氣氛
，從狙擊場景，殺人滅口，到後來的飛車追逐，火神機槍掃射的畫面都能以背景音樂帶入
緊張感。高楨數則能看到更多細節。突擊小隊夜襲男主家園時，記得畫面焦點先帶到手機
亮起，顯示入侵，不久同樣畫面中間遠景處有兩個人影跑過，男主立刻意識到大事不妙，
打開地下暗門抄起早已準備好的武器包先下手為強。當畫面越清晰，楨數越高時，連一點
點小細節都能帶動觀眾聚焦，那怕是那麼一小格畫面裡一瞬間稍縱即逝的人影。後面克隆
男主現身和老男主槍戰時的畫面，火神機槍掃射的畫面，都要靠新的技術去營造更逼迫的
場景。

喔當然還有，雙子殺手從預告片就破梗老男主和年輕男主都是由威爾史密斯主演，加上超
高畫質的拍攝手法，很明顯就是來秀技術肌肉的。劇情進入對話階段時就會看到每個人的
臉部特寫。那是連眉毛有幾根睫毛有多長都能暫停定格數清楚的畫面。在這樣的要求下也
完全看不出年輕男主身上有任何破綻，數位效果做得簡直淋漓盡致。

動作。以往李安著名的是細膩的感情戲，而非動作場面。他不追求拳拳到肉的打擊感，或
是極為流暢的動作場面，而是透過動作去告訴觀眾這些人的關係，其中我印象最深刻的是
在布達佩斯的地下囚室裡兩個男主扭打在一起，女主拿著槍卻被老男主喊著「別開槍！」
而僵持不下。有短短兩幕（如我沒記錯的話）是兩個男主的動作是兩個人熊抱在一起，兩
張臉硬擠在一起變形，扭扯一陣後又變彼此用手硬把對方的臉掰向另一邊－－這是很典型
的兄弟打架的橋段！李安用兄弟鬩牆的動作傳達兩個男主的關係，是非常妙的一手。

還有一幕我也很喜歡的是老男主懷疑女主是DIA派來監視他的，故意用言語激她，卻找不
到任何破綻。那種快速問答的心理戰實在過癮極了。所以後面女主終於在有力人士協助下
穿幫時，老男主調侃她：「You are not toasted, but burnt.」時那種感覺實在有爽到
。（其實我忘記實際的對話了，但是toasted和burnt的用詞之妙，害我差點在電影院笑爆
）

OK，講完優點，來講些缺點吧。

第一個是運鏡。其實在最開始狙擊的畫面運鏡是不差的，雖無流暢到如昆丁「從前有個好
萊塢」那樣展示絕對的自信，但對於營造效果也是頗有加分。但後面只要進入對話時，就
會出現「一個畫面，一句台詞，一張臉」的冏境，套起來的效果就是像在讀劇本那樣帶不
起任何劇情張力。沒錯，臉部特寫就是要秀技術肌肉，但是片長兩個小時，每一幕都來這
麼一段，新鮮感很快就沒了，取而代之的就是那種句讀的尷尬。中間穿插幾場特效滿分的
武打追逐槍戰戲，然後靜下來講個話，又是那個畫面，怎麼叫人不嘔？我是喜歡李安搞細
活一堆細節的類型，但是這種表現手法的高潮就是男女主角互相搞心理戰那一段，後面每
下愈況，直到老男主和年輕男主第一次面對面談，重新燃起新鮮感，緊接著跌得更慘。

威爾表示：「導演有交代，演年輕男主的時候，演技要爛一點，才能帶出青澀的感覺。」
我靠！就是因為故意放低標準，更凸顯這個重大缺陷，後面不管再出現多感人的劇情，對
我而言就是出戲，大大地出戲。

第二個是氣氛和節奏的掌握。我原以為這是李安的強項，但顯然這次拿捏得並不好。整場
電影氣氛最肅殺，挑戰最嚴峻的時間點竟然是開頭，老男主狙殺高速列車上的生物學者後
，他身邊的人一個一個被暗殺，接下來就輪到他和女主那時候。或許那對身經百戰的老男
主看來不是什麼大問題，我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對觀眾如我而言，這是絕望感最高的
時刻。然後後面的武戲，因為對打的人竟是自己的複製人，加上最新年輕化特效技術，所
以新鮮感取代了絕望。而後雙男主第二次約在布達佩斯的地下宮殿（？）再開打，我看出
了兩個人的相殺本質上竟然是「兄弟打架」更別說緊張刺激絕望感了。所以最後面兩男主
聯手要去打那個大魔王老爸的時候，除了火神機槍那邊為女主小小揪心了一下，之後都是
看好戲的成份居多了。

緊張感沒了，絕望感沒了，腎上腺素也抽離了，根本就不會期待後面的衝突。這點氣氛和
節奏的控制真的很可惜。

然後最慘的是劇本。記得這好像是２０幾年前的作品，當初因為技術不夠到位，所以拍不
成。現在是技術成熟了，但故事老掉牙過時了。曾幾何時，我們看卡通看飛天小女警修理
壞蛋，拯救小鎮村又度過了和平的一天；看火箭隊一句「好討厭的感覺啊～」把問題打飛
看不見就沒事了。但我們這些年來學到的是所有事情都是錯綜複雜，牽一髮動全身的。一
隻南美洲亞馬遜河流域熱帶雨林中的蝴蝶，偶爾扇動幾下翅膀，可以在兩周以後引起美國
德克薩斯州的一場龍捲風；幹掉一個老大，會造成權力真空，引起更多人爭奪權力，造成
更龐大的動盪。

這個故事本來不該這麼簡單的，卻被草草收掉。

就舉雙子殺手裡，故事演到最後面，在兩男一女主角把突襲隊都幹爆後，竟然出現第三個
年輕男主，一下來就把三人打爆，身上還穿著超強鎧甲，還硬吃好幾發火焰彈還是燃燒彈
才領便當。然後換個場景，老男主找上老長官質問GEMINI公司，得到「那是最後一個克隆
人了」和「以後不會再有複製技術了」，「公司都被拆光光了」的答案就滿意離開了。

騙鬼啊！這種哄三歲小孩的答案你敢信？

我才不信，我如果是男主我也壓根不信，但沒辦法，故事就這麼演。大家突然都意識到「
喔～這是很嚴肅的議題。」「喔～威爾講的那些話好有道理喔～」「那麼就把我們辛辛苦
苦的研究成果化為灰燼吧！」如果是單獨科學家後悔，我還願意相信。但如果是已經砸下
千金萬金弄成的技術，那怕是超出倫理範圍，怕是不會這麼輕易就收手吧？同樣的道理，
一個生下來就被培育成殺手的孩子，就算真心想要回歸正常生活，恐怕也不是半年就能洗
白重獲新生的吧？人不擾風塵，風塵自擾人這個道理再清楚不過了。

我知道李安期望的並非這個結局。我也相信如果讓他重寫劇本，至少能來到我所期望「千
絲萬縷理不盡」的水準。只是沒辦法，都上映了，就只好看完吐槽了。

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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