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心動魄：默契樣貌的真正確認 - 電影配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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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靈異第六感》崛起於好萊塢的印度導演／演員 M. Night Shyamalan，近幾年的作品
毀譽參半、大不如前，就連今年新作《降世神通：最後的氣宗》(The Last Airbender,
2010) 感覺都像地雷片，然而，他的《陰森林》、《靈異第六感》以及本片《驚心動魄》
(Unbreakable)，都是我個人相當欣賞的佳作，其中又以《驚》片讓我看了數遍都不嫌膩
，且劇本從英雄漫畫中談到一些吸引我的元素，像是英雄／魔王、剛硬／脆弱、善與惡的
兩元必存在宿命，有點類似《黑暗騎士》小丑那段對蝙蝠俠的自白，另外，正義與邪惡的
互補代表人：布魯斯威利與山繆傑克森，皆恰如其分詮釋出故事角色的質感，像是英雄長
久下來的困惑、悲傷，魔王由受難者轉往加害者的悲劇衝突，英雄與兒子之間的信任及崇
拜。


細看數次後，深感 Shyamalan 為《驚心動魄》撰寫的劇本確實很出色，每個細節環環相
扣且具篇幅意義，當然整部電影細膩氣氛的音樂營造，都得歸功於導演長期合作夥伴
James Newton Howard，而此片是他們倆第二度合作的成品。前作《靈異第六感》所講述
的人鬼世界，促使 Howard 刻意壓低管弦音量與整體旋律性 (雖然他為《靈》片帶出一段
優美深沉的鋼琴主題，但篇幅不多)，相較之下 Howard 在《驚心動魄》所使用的管弦效
果更為寬廣複雜，旋律性與主題記憶性也較前作來得豐富且深刻，這種改變多少也跟劇本
講述的內容有關：一個是人鬼殊離的兩層視界，另一個則為英雄形象被塑造／開發／承認
的歷程，光「英雄」命題就可讓 Howard 為人稱道的旋律技巧來大作文章，所以我們可以
聽到〈Weightlifting〉這段堆滿英雄氣質的管弦動機 (尤以管號吹奏出來的橋段更為顯
著)，即布魯斯威利的角色旋律。

不過，〈Weightlifting〉前段篇幅仍屬神秘氣氛的描寫，就像〈School Nurse〉般，以
音量極低的鋼琴彈奏與低調游移的弦樂聲部進行鋪陳，其壓制音場的概念設計亦可視為《
靈異第六感》的調性延續。誠如前言，管號演繹的英雄主題，是 Howard 設定布魯斯威利
「英雄識別」(Heroic Identity) 的明確點位，就拿專輯序曲〈Vision〉來說，樂曲末段
孤高浮出的小號動機，配合電影畫面就是在暗示布魯斯威利的「英雄任務」即將有所「行
動」，而〈Vision〉則是在描述他首次運用他感應超能力的「出擊」過程，此曲同時也是
最「熱血沸騰」的時刻。

布魯斯威利的英雄神采，除了上述〈Weightlifting〉逐漸堆砌的曲構，之後的〈The
Wreck〉以及〈The Orange Man〉則有編制更壯盛精緻的表現 (而且相當 Howard 的味道)
，特別是後者〈The Orange Man〉，管弦齊奏的氣勢讓英雄主題變得相當亮眼奪目，也讓
整部電影唯一的打鬥戲充滿強烈的戲劇效果。談到戲劇效果，不得不提另一段旋律演繹，
即〈Vision〉與〈Unbreakable〉的主線動機。〈Vision〉一開場，鋼琴帶入下行動機的
凝重彈奏、且形成一段不安的樂句重複著，在電影內，這段動機首先出現於片名標題的背
景襯樂，第二次則出現在布魯斯威利參加完鐵路意外公祭後，在車窗上收到山繆傑克森留
下的卡片訊息；由此可見 Howard 設計這段不安的旋律，目的在象徵英雄角色「無堅不摧
」(Unbreakable) 的神祕超能力，所以〈The Orange Man〉不僅可以聽到英雄光輝的主題
，也可於曲末聽到超能力主題的光明變奏。〈Vision〉重複完五次超能力主題後，隨即導
入律動強烈、充滿現代感的電子鼓節奏，且管弦高昂的張力不斷拉大，所以我剛剛才說這
段音樂是最「熱血沸騰」的時刻，不得不說 Howard 讓 Steve Sidelynk 設計節奏的點子
實在很酷，非常適合搭配英雄出擊的昏暗身影。

敘述山繆傑克森童年狀況的〈Reflection of Elijah〉跟〈Weightlifting〉一樣，都很
值得反覆欣賞。Howard 在這邊用了四段章節進行轉折，緊密配合劇情所需；第一段的中
提琴與大提琴，低語引出黑暗氣質的動機，在〈Falling Down〉前段亦作一次升調的變奏
，然而最具驚悚詭譎氣氛的，當屬〈Mr. Glass〉最初段落；第二段部分，弦樂漸漸引入
山繆傑克森的主題一，鋼琴反覆彈奏的六音動機則流暢地銜接其後，我個人很喜歡這段鋼
琴；第三段咀嚼前兩段的黑暗與悲傷情緒，並藉由弦樂與豎琴吐納出充滿關愛、悲憫的動
人樂章；最後，第四段延續第二段所採用的鋼琴獨奏，譜奏出靜謐、傷感的主題二。主題
一跟主題二於整部作品中不斷延伸變奏使用，例如〈Hieroglyphics〉便採用主題一的反
覆動機，並混合布魯斯威利的英雄動機，而〈Falling Down〉在一陣驚悚弦樂語法後，則
將主題二帶入，原先靜謐樣貌瞬間墮入深沉的黑洞。

於是，我們有了英雄、正義與光明的主題，同時也有反面的悲傷旋律，然而 Howard 是用
悲憫角度去審視大魔王的心理偏差因素，所以音符間聽不到邪氣逼人的張牙舞爪。整張專
輯唯一給人強烈不安感受的，僅出現〈Blindsided〉中段一聲爆炸似的大鼓／提琴敲擊，
以及一波波強烈的銅管斷句；此段作為描述布魯斯威利所遭遇的致命危險，簡要且具高度
戲劇力。專輯後段的〈Carrying Audrey〉，Howard 則將英雄主題轉為鋼琴／輕柔弦樂來
進行，暗示布魯斯威利與妻子的婚姻危機淡然化解，一段故事的美好句點也看似緩緩釋出
；但，這是 M. Night Shyamalan 的電影，所以專輯最後才有〈Mr. Glass〉的悲劇出現
。回顧導演與 Howard 的兄弟合作史，不難看出他們磁場真的有到位，若《靈異第六感》
是建立默契的試煉與探索，此部《驚心動魄》則可算是他們默契樣貌的真正確認。


4.40 / 5.00


01. Vision (5:57)
02. Reflection Of Elijah (4:08)
03. Weightlifting (3:43)
04. Hieroglyphics (2:01)
05. Falling Down (2:27)
06. Unbreakable (3:23)
07. Goodnight (2:25)
08. The Wreck (3:46)
09. Second Date (1:31)
10. School Nurse (1:23)
11. Blindsided (1:55)
12. The Orange Man (2:29)
13. Carrying Audrey (2:36)
14. Mr. Glass - End Title (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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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ristopher You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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