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鵝 - 電影

本片全球佳評如潮，已勇奪多項大獎並強勢問鼎奧斯卡，尤其娜塔莉波曼的
演技更受到萬眾矚目. 不過我看完後感覺很複雜，從頭到尾經歷了高潮幾乎
不間斷的一百多分鐘，看完真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先講娜塔莉吧，娜塔莉的演技眾所週知地厲害，演什麼角色都能鋒芒畢露地
出人頭地，譬如美人心機一片演完，相對於低調的史卡莉，幾乎所有演技的
讚譽都落在舉手投足皆充滿戲劇化的娜塔莉身上。這次在黑天鵝這個極端戲
劇化的角色上更發揮得淋漓盡致。

不過我這樣說可不是讚譽，老實說，一路看娜塔莉的高調演出多年，也有點
看得煩了，鋒芒畢露的戲劇化演出，可以把角色的內在衝突完整呈現，可是
卻開始脫離你我所知道的現實，黑天鵝女主角就是個例子。導演曾說：「我
本來以為訓練演員成為還可以的芭蕾舞者就像訓練演員成為還可以的摔角手
一般簡單，後者僅需數星期到數月，前者卻需要一輩子的真功夫，還好有娜
塔莉。」

不過娜塔莉的舞蹈功夫到底如何呢？我們看的機會不多，因為全片中好好拍
攝她全身肢體的舞蹈鏡頭少之又少！大部分鏡頭都是緊跟在娜塔莉面前，只
拍到臉部、胸部、雙肩以及上臂，而把焦點放在臉部。這種鏡頭就是給娜塔
莉賣弄演技的時候了，就讓我們看著她每一次排練都在極度掙扎、痛苦的面
容中度過。

演技是很好，令人心碎又憐惜，不過這是芭蕾舞者的表現方法嗎？我自小到
大也看過不少排練也看過更多芭蕾演出，我必須說，芭蕾舞者絕對要有臉部
的演技，但重點絕對是肢體，臉部表情絕對不能強烈到搶了肢體的風采。畢
竟芭蕾不是舞台劇，要傳達的訊息是要經過肢體語言轉譯的，要在單支舞中
甚至多支舞中循序漸進地慢慢傳達主題，而不是一個表情就直接切入核心。

另外，娜塔莉有努力演出脆弱的一面，不停地演，卻沒有演出她出類拔萃的
一面，身為經典舞碼的女主角，在排練場上與圈內場合中絕對要有相應的大
將之風與自信，可是在白天鵝的階段中完全找不到，反而在女配角米拉昆妮
斯身上找得到。到了黑天鵝的階段，突然間像是爆發一樣脫胎換骨，驀然夢
醒後倏地變身回脆弱的白天鵝，兩種極端的性格是相繼出現，而從來沒有同
時出現。說難聽點，只要在一個社交場合上見到這位女主角的深度與自信，
我就對這整個舞團的管理失去信心了。

黑天鵝白天鵝的二元對立一直被高調地強調，從片名開始就強調，從編舞家
開始接觸女主角後又一再地不停強調，而且都要說出來。後來真的很符號化
地安排了脆弱的白天鵝與不顧一切的黑天鵝兩種極端表現，我只能說，我不
欣賞這種二元對立的戲劇化手法，因為我不認為那表現了舞者的真實生活，
那充其量只是表現了外人對舞者生活的想像而已。就我認識的舞者而言，各
種衝突的特質都同時表現在每一天的生活中，沒這樣在分階段的，尤其在排
練時不會把自己今天的心情如此明顯地寫在臉上，要寫也是寫在肢體上。

另外一個一開始令人驚艷，到後來卻一用再用疲勞轟炸到令人作嘔的手法，
就是受傷與血。經年累月的受傷當然是芭蕾舞者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就像喝
開水那樣正常，導演卻要把它高調到成為每天照鏡子時突然嚇一跳的惡夢。
受傷這個主題是值得發揮，發揮得好也真能好好傳達舞者的共同經驗，不過
我個人覺得可以點到為止，選擇最重要的時機讓血出現反而比從頭到尾天天
見血來得更有張力。


黑天鵝畢竟還是個娛樂佳作，看完後震撼地久久不能自已，只能說我老了，
開始期待比較低調、雋永、引人省思的作品吧。娜塔莉高調的演技果然很適
合這部片選擇的黑白分明又鋒芒畢露（我很想說「灑狗血」）的表現方式，
是時候向這個我童年以來的偶像說掰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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