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ong the Gaps (3) - 同志

Among the Gaps (3)


等我睜開眼時，已置身一個在光線困乏的房間裡面，曉婷正蟄伏在床上淺淺呼息，思婷
跟曉堯則在一旁的嬰兒床裡酣睡。


這裡想必是謝家吧。現在的台灣差不多是子夜時分，如Brid所說，隨心所至這點是真有
說不出的方便。


我先是來到嬰兒床前，端詳著久未見的兩個小可愛。距離上次用雙眼觀察他們的成長，已
經不知是何時的事了。此時曉堯的臉蛋上浮出微笑，大概是做了好夢。這個湊巧驚喜使得
我感受到一股暖流。


即使沒這個必要，我依然放輕手腳，轉了個身，悄悄坐在床沿，俯視著曉婷的睡臉。


寧靜的氛圍環繞著她，無異於我們倆之前共枕的每個夜晚。


此刻風平浪靜，好似日前荒謬的種種已是過往雲煙。




我就這樣注視著曉婷直到黎明。





破曉之後我並未繼續待在謝家裡面，改駐留在公寓下的路邊。再怎麼說隨意窺看人家
的生活起居有違我的道德。


隨著日頭冉冉抬升，街頭巷尾開始有了些人流來去，公寓住戶的出入也變得頻繁起來。


我看著秀麗伯母與天翔伯父一前一後的錯開彼此邁出大門，各自開車揚長而去。任誰來看
都會知道他們之間八成有嫌隙。

不久輪到子奇跟雅欣相偕而出，子奇並沒有看到我，看來他不是每個鬼都能撞見。儘管兩
人是走在一起沒錯，但那有距離感的互動沒有身為夫妻該有親暱。


謝家的現況感覺有些複雜，希望這不會給曉婷增添太多煩惱。


正當我依然在路口徘徊，推敲謝家裡有何紛擾時，兩道熟悉的人影從對街剛停好的車裡
走了出來。是鍾偉哲與朝興。


這麼罕有的訪客組合，十之八九是來找曉婷的。我一路尾隨他們回到了謝家門口，天知
道偉哲又打算說些什麼胡言亂語來騷擾她。


結果因門前兩人的交談，讓我得知偉哲是想把我出國前留的錄音筆交給曉婷。


緊張絞咬心頭。錄音筆怎麼會落到他手上。


事態發展至此，我那自私的眷戀，說不定又會鑄成利刃傷害她。


眼下既定事實無力扭轉，子奇夫婦的代理孕母阿離應了門，自行闖入客廳的偉哲朝興，
開始跟阿離拌起不太有營養的吵嘴。原來阿離已經入了謝家門下，這解釋了子奇雅欣
那不自然的相處。


不久後聞聲查看的曉婷也來到了客廳，對上她眼神的一瞬，我不自主地退縮，而她只是
輕巧越過我，走去招呼客人。


偉哲隨即忙不送跌地遞出錄音筆，說詞上刻意強調我對曉婷的特別待遇。他話裡的殷勤
刺耳得緊。


阿離難免輕蔑地嘲諷，" 真是好笑，一個完全沒有信用的人，是要交代什麼? "

" 黃茵離，這件事情與你無關，請你閉嘴可以嗎?"


熟悉聲嗓帶著生冷的語調喝斥。聲音裡的那分怒，我分辨不出是針對著誰。或許是阿
離，或許是我。


" 思瑤是什麼時候出國的，我怎麼都不知道。"

"上禮拜的事，我也是忽然發現的，她故意不跟大家說，所以只有佩佩一個人知道。"


曉婷飄移了眼神，短暫沉默後幽幽開口， "...上次我去醫院看雅欣的時候遇到她，當
時她應該已經決定要出國了，不過她怎麼都沒跟我說..."


" 妳都不理她了，她跟你說有什麼用－－說心酸的嗎?" 阿離又一次挖苦，字字句句敲在
我的心上，很沉。

" 住口！你這個女傭....." 接下來的對話並沒有傳進耳內，我盯著曉婷的臉，企圖尋找
某些指望。一種遙遠的陌生感自內心湧升。


阿離不知何時離開客廳，偉哲苦口婆心地遊說曉停收下錄音筆，她拒絕了。直到偉哲他們
走出謝家，曉婷也只是直直看著案上的錄音筆，毫無動靜。


不消幾許，她起身回房，東西就這樣被留滯在茶几。返回客廳的阿離，帶著邪惡的笑，把
錄音筆送進了垃圾桶內。


說不出的疼痛、以及說不出的輕鬆，在體內不斷擴散，來回交疊。




這樣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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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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