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n-仁-紀行 其之九 (雷) - 日劇

1."策がいるじゃのう...後藤殿。"

可別小看那個穿著隨便、講話大呼小叫、還打翻龍馬酒杯的人，
他可是鼎鼎有名的大政奉還主事者之一：後藤象二郎。

象二郎跟龍馬一樣是土佐藩士，政治立場屬於公武合體派（朝廷+幕府），
有看龍馬傳的版友應該知道，他與勤皇派（朝廷+天皇）領導、武市半平太處於對立，
因此當半平太為了改革而企圖暗殺象二郎恩師、吉田東洋一事被捕，
而被命令切腹自盡時，在行刑現場朗讀罪行書的人就是象二郎。

龍馬起先有跟象二郎共事過，但因為龍馬一連串激烈的行動造成兩人拆夥，
但最後他還是念於舊日之情幫助龍馬回到土佐藩，
而且他還幫助本來只是私人貿易公司屬性的龜山社中改組，
提昇成為土佐藩直屬的海軍分隊、海援隊。

在半平太自盡之後、土佐勤皇派分崩離析，
剛好當時龍馬很有名氣（勝老師大弟子、交遊超廣闊），所以很多人都跑去投靠龍馬。
不過這些舊成員十分在意象二郎過往的作為，都很反對龍馬與他共同合作。
但龍馬才不管這些，因為象二郎是個對未來有十足展望與野心的人，
而且就是依著他的人脈，整個土佐藩才能在今後的大政奉還活動中踏出決定性一步。

1867年，象二郎與龍馬兩個人促膝長談，
龍馬將自己擬的船中八策告訴象二郎，他十分贊同這個想法。
之後他返回土佐藩將內容轉達給藩主、山內容堂，
沒想到山內竟也欣而接受，甚至還上書給大將軍德川慶喜，
也就是因為這樣，慶喜才能看到這本建白書，並促成大政奉還。
這過程實在十分曲折離奇，從此也可以看出象二郎勢必是個口才一流的政治家，
要是沒他從中牽線，只憑龍馬一人之力還不知道得周旋多久呢！

象二郎在明治之後也身居要職，雖然他在1873年的日本征韓政爭中失勢，
不過他也沒有放棄政治，先後組了很多政黨，還當過交通部長、農業局長。
諷刺的是，如此風光的人最後卻因涉嫌收賄而退出政壇...
可能是因為打擊太大，三年後象二郎就心臟病發逝世，享年60。

順道一提，阿仁邊走邊念的"一派空しい"，其實就是補習班常教的那種口訣記憶法，
（"一派空しい大政奉還"，一派空虛=いっぱむなしい=1867）
跟三角函數的四塊三減塊三=三塊、元素表什麼家內蓋美女差不多。
不過個人對這種短期記憶法還挺不以為然，
就是因為用這種記法阿仁你的歷史才會這麼爛吧XD



2."俺と咲さんは、横浜へと旅立った。"

身為法國人的流龍先生在當時法令限制下，只能住在橫濱外國人居留地。
橫濱跟長崎、箱館、兵庫（神戶）等海濱港口，
都是1858年日本與各國簽下通商條約後開放通商與外國人居住的地區。
幕府同意外國人在這些指定地區擁有地上權並可自由買賣住居，
居留地內雖有治外法權，但外國居民的活動範圍僅限居留地外40公里，
意思就是要是你膽敢走出這個範圍那你就歸幕府管，所以出事可別怪我啊。

其實依照條約，幕府是開放離江戶比較近的神奈川港。
但當時寄宿在神奈川住宿區的外國人時常與本地人起衝突，
所以幕府就擅自更改約定，開放了當時還只是鄙村陋店的橫濱港。
聽到此事、外國貿易團當然是大聲抗議，
不過幕府凹說橫濱也屬於神奈川的一部份，硬是打混過去。

於是1859年橫濱港正式開港，4年後以山下町為中心的山下外國人居留地落成。
當時橫濱外國人以山下町為起點，
東至多摩川、西至酒匂川、北到八王子內都可以自由活動，範圍不大不小。
與大家的印象不同，起初這裡因為是由幕府負責建設，
所以整個山下居留地充滿日式風格，根本不像外國人住的地方，
直到1866年大火燒光整個居留地後由當地外國企業接手重建，才開始有西式建築。
藉著這個機會他們增建了山手居留地，並將辦公處所移到此地，
之後橫濱居留地就分為山下住宅區與山手商業區。
1872年由英國鐵路技師Edmund Morel興建的橫濱到築地居留區之地上鐵路完工，
這也是日本第一條民營鐵路，再搭配馬車運輸，外國人在這裡的生活變的更加舒適。

但美中不足的是居留地四周都有壕溝，出入口還放了關卡監視，
雖然幕府心態可議，但這些防護其實也有其存在的必要。
幕末時期攘夷浪人時常在居留地四周搞"天誅"，說穿了就是看到外國人就開殺，
保護當地居民的英法駐軍還一直駐紮到1875年才離開，治安實在不是很好。

雖然處在政治關係緊張與商場競爭環境之中，這群外國人還是有娛樂的。
當時最暢銷的雜誌就是"The Japan Punch"，
由倫敦畫報日本特派記者編寫，最有名的就是諷刺漫畫，
從這些漫畫裡我們可以看到這群異鄉客的生活：
到根岸賽馬場看比賽、打網球、柱球、棒球等等，這些運動也因此傳進日本。

1877年雖然先後取回長崎、橫濱居留地的行政權，
但其他居留地依然享有治外法權，這對一個主權國家來說實在是種屈辱。
明治新政府成立之後隨著不平等條約廢除，所有的居留地也在1899年收歸國有，
而外國人在日本也獲得自由行動與居留權，兩邊限制都解除了，可喜可賀。



3."この黒き水は、薬でございますか？"

咖啡在世界史角色在下就不多提，今天要來看看它在日本之發展為何。

早從1641年幕府開放長崎出島對外通商後，
荷蘭商人就從東印度群島、爪哇群島將咖啡帶進日本。
當時咖啡也剛傳進歐洲，對歐洲人來說其實是種很新潮的飲料，
暫居出島的荷蘭人趕流行也會喝它，當地的游女、商人應該也有機會嘗試。
1776年、派駐出島的瑞士醫師Carl Thunberg在自己的遊記中寫到：
"與我同行的日籍翻譯，大概有兩三個人知道咖啡是什麼味道。"
這裡可以看出這些不時進出出島的日本人與日本蘭學學者，
從當時科學知識與想法相對進步的荷蘭人那邊學到了咖啡的喝法。

1804年，身兼幕府大臣與暢銷作家的大田南畝，
在著作中寫下了自己在長崎首次飲用咖啡後的感想：
"在紅毛番船上，有人推薦我喝一種叫*烤菲*的飲料。
他們把豆子炒黑磨成粉，再將粉末泡成液體、混進白糖一起喝。
它有著燒焦的濃厚味道、實在不合我的胃口。"
雖然是負評，但這也是日本本土文獻中首次出現咖啡這種飲料。

另外日本科學祖師爺、也是位西醫的宇田川榕庵對咖啡更是有研究，
他將當時在日本只有片假名稱呼的Coffee，轉成和製漢字"珈琲"。
"珈"指劍球，因為成熟咖啡果實長得很像紅紅的木球，
"琲"則是連接劍球與木棍之間的棉線，表現出咖啡果實成串與樹枝連接的模樣。
不只取名，榕庵也紀錄下當時燒咖啡的各式玻璃器具與杯具，非常細心。

但可能是當代暢銷作家大田的影響力實在太強，
看過書的江戶庶民都還沒喝過咖啡，就對它有著"難喝"的刻板印象，
負評越傳越廣，造成當時社會都無法接受咖啡這種外來飲品，
甚至到明治前期，鹿鳴館（政府迎賓館）也只是把咖啡當成外交手腕。
曾經去過英國留學的學者鄭永慶雖然在東京上野開了日本第一間咖啡廳"可否茶館"，
但因為內部裝潢太過奢華，咖啡價錢也高到一般人無法接受，
店裡門可羅雀、儘儘四年就倒閉了...
被稱作黑色黃金、身價不凡的咖啡，在日本的發展道路竟是如此崎嶇。

改變總是來的突然，
1909年春天、銀座大馬路邊突然開了間三層樓的咖啡館，
這間店就是"カフェーパウリスタ"，日本連鎖咖啡店的始祖（至今還有營業）。
パウリスタ店門口一幅巴西國旗飄揚，夜晚店外閃爍著美麗的霓虹燈，
裡面裝潢為純樸北歐風，素面大理石地板上頭擺著洛可可風格桌椅，
服務生是穿著海軍下士白制服的美少年，
他們兩手端著銀製餐盤，恭敬地將平價五分錢咖啡送到客人面前。
當時庶民圈裡對咖啡這種飲料已經不陌生，
但印象卻變成"加了砂糖的飲料"，因為當時砂糖屬於奢侈品，
用少少的錢，就可以在這麼漂亮的店裡喝杯甜品，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
於是這種"咖啡口味的甜湯"慢慢流行開來，逐漸形成屬於日本的咖啡文化。

題外話，日本咖啡口味是不是改良成沒那麼酸？
喝過好幾種日系品牌即溶、罐裝與耳掛，
（一天沒有咖啡因不行，也因為這樣把胃搞爛了XD）
總覺得日本咖啡好像只有香味與苦味，少了那股特殊的酸味。
所以才會喝了好幾杯都沒有滿足感嗎...



4."あん歌のような心持ちで、わしゃ再び走り回っちょるぜよ..."

冒著生命危險，龍馬與修介到底在一片白雪上幹甚麼？
這片銀色大地其實就是蝦夷地（北海道），目的當然不是渡假，而是開墾。

龍馬在有生之年一直都對北海道開墾抱持極大的熱情，
或許是好友北添佶磨的北海道遊記對他造成影響，
也可能是與生俱來商人精神使然，推動此事的真正原因至今沒人知道。

原因是謎，開墾過程怎會如此不順也是個謎。
1864年龍馬準備與好友搭乘幕府船艦"黑龍丸"前往北海道，
但沒多久池田屋事件爆發，龍馬好友涉嫌其中，
連勝老師都被叫回江戶，海軍操練所被迫關閉，此行只得作罷。

隔年龜山社中成立，龍馬也沒有放棄這個開墾計畫，
但花大錢買下的西式帆船Wild Wave號碰上颱風沈入海底（桐谷沈船哥...）。
之後社中改組成為海援隊，事情也沒明朗起來，
跟大洲藩借的船"いろは丸"竟然又與紀州藩的船"明光丸"相撞報廢。
連薩摩藩作保買下的西洋帆船"大極丸"都因為金錢糾紛無法順利出航，
最後龍馬就在無法完成心願的狀況下，與中岡兩人在京都近江屋遇刺身亡。

龍馬在遇刺之前、也就是1867年三月，
還是有如願踏上蝦夷這片土地進行勘查，劇中用短短幾幕帶到這段歷史。
不過內野龍馬站在白雪裡那幕真的是太美了...
能跟這幕比拼的大概就是一部二集大沢仁在森林中迷惘的時候吧？
偶而會有電影感覺的鏡頭出現也是這部戲趣味之一呢！



5."分かんないですよ龍馬さーん！"

最後就來看看龍馬這首短詩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長芋の中より　出でたる虫たちの　
江戸の芋にも　すくいたるかな"
（從長長的山藥裡面　冒出來的菜蟲
　是否能夠﹍﹍﹍　江戶的芋頭呢）

山藥長長指長州，薩摩名產是蕃薯所以指薩摩，
這些比喻很簡單就可以看出來，但問題就出在"すくいたる"這幾個字上面。

一開始小咲將"すくいたる"解讀成"巣食う"，有侵吞、攻擊之意，
所以仁當然就因此認為龍馬意圖推翻幕府、再造新局。
不過在最後小咲又突然想起這句還有"救う"、拯救的解釋，
這使得短詩的真意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龍馬故意不寫漢字，來表示他的政治立場已經有所改變，
利用雙關語描寫自己從倒幕派轉向穩健派的心境，實在巧妙。
可惜的是恭太郎解讀成偏攻擊性強烈的前者，希望這不會帶來什麼麻煩...

語文真是困難又巧妙呢，學得越多、不懂的東西也越來越多，
不只語文、各項學科都一樣，這也是學問有趣之所在，日日都是學習日。


6.[更正] 白粉與鉛中毒

記得第五集紀行裡有關滑石粉含鉛與否的記載，
當時不才寫道滑石粉是因製程出錯才會含鉛，
但當時其實是直接使用"鉛白"作為化妝品，因此這與事實有所出入。
感謝版友skysilver來信指正，這裡引用其信中內容：

"在使用鉛白（2PbCO3Pb(OH)2）做為化妝粉的時代，
因為以前主流的化妝法是由胸前到背後大面積地塗上白粉，
所以有許多因鉛中毒而引起胃腸病、腦病、神經麻痺而至死的事例。
日常大量使用鉛白粉的歌舞伎演員症狀特別顯著，
另外因母親用了鉛粉而造成胎兒鉛中毒死亡的事件也屬多見。
雖然1934年含鉛白粉的製造被政府所禁止，
但含鉛白的粉看起來特別白皙，所以很多人還是愛用這種化妝粉。"

另外在《天工開物》記載中也提到"胡粉（鉛白）"內確實含鉛。

再次感謝版友skysilver不吝指教，Cheers！




By AmigoZ （待續）
（預告：時空悖論）預告詐欺！ゆっくりしていってね！

＊本文章參考Wiki.2ch.官網.書籍.咕狗，歡迎推文、來信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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