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 《天龍傳奇》的品牌建立：巨人身影下的前行 - 戲曲

以下是一位戲迷好友與我文章的對談，非常有意思，轉錄如下，分享給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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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楊新式牛肉麵"食後心得

其實蘭小生一開始劇名就已經告訴我們，她賣的不是小楊牛肉麵，而是小楊”新式”牛肉
麵，那個"歌仔偶像劇"就已清楚地定義，她的目標客戶群不是過去喜歡老楊牛肉麵，甚至
是傳統牛肉麵的忠實客戶，這個名稱即已為天龍這部作品作了明確的市場定位(所以她自
己也明白可能會"萬箭穿心")。


過去老楊牛肉麵確實好吃，而且因為那時物資較少，大家也沒太多選擇，大人吃，小孩也
跟著吃，一家老小一起吃麵的記憶，更深化大家對老楊牛肉麵的感情與依賴。只是時局變
得太快，現在年輕人有太多美食可選擇，牛肉麵對他們來說可能不再有啥吸引力，甚至覺
得是很落伍很遜咖，是爺爺奶奶才愛吃的，所以小楊要再重新開張，除非她只想吸引忠實
老客戶(但老客戶都老了，能再吃幾年也未可知，如果小楊只想作短期另當別論，若希望
店和牛肉麵能長長久久經營下去，新客戶是很重要的)，不然肯定是要作些變化來迎合年
輕人轉變。更何況物是人非，當年製作老楊牛肉麵的師傅、手法、器械、原料等，可能也
都找不到，即使想重現老楊牛肉麵風味也是困難重重，與其因為不夠道地而作出四不像來
，一樣會被”萬箭穿心”，還不如另外找自己的路走，從創業角度來看，我認為這是個聰
明的作法。


還有一點應該是小楊的私心與企圖心，自己花費這麼多心力開店，自然希望以後大家記得
的是”小楊新式牛肉麵”而非只是”老楊牛肉麵”，也希望以後在牛肉麵歷史上自己是個
獨立的品牌而不只是老楊的分支，她自然是尊敬感激師父的，但就像很多子承父業的例子
一樣，兒子雖然愛父親感激父親，但一樣希望能作出屬於自己的事業，而不是一直依附在
父親影子下，尤其是父親那一套作法可能也無法應付現在的市場。對蘭小生來說，一直待
在師父大樹下雖然可能輕鬆點，但應該也不是件多值得誇耀的事，尤其是她又是有自己想
法、自己資源、有能力開創新局的業界一姐級的店長。


只是小楊她畢竟出自老楊門下，老楊牛肉麵一賣幾十年還賣到東南亞去，而且這群客戶數
不小，也是長期的支持者，她也不能不顧及到這群老客戶，所以口味上也不敢變太大，所
以還是有老師傅作些老楊口味的小菜給這些老客戶們，有些老員工為老客戶服務，店內也
會放些過去的音樂讓老客戶懷舊一下。她也知道老客戶大概會分幾種，一種是因為對老楊
甚至是對她的愛，所以不管味道變怎樣，還是會買單，一種是不滿意，但因為現在實在沒
啥這類牛肉麵可吃，所以還是買單，只是可能邊吃邊罵，不過無論如何”業績”還是在，
最後一種就是失望到極點，然後從此不再上門。以小楊牛肉麵來說，她的改變如果是成功
的，她可以吸引到一群新客戶，而且這群新客戶以後還會再帶小孩繼續吃，這對長期經營
來說是很重要的，而舊客戶中起碼還有二分之一甚至三分之二是留得住的，其他流失的老
客戶， 就是經營者預期得到，必須承受，應該也是承受得起的損失~


當然，這都只是從商業角度來看，戲曲畢竟是門藝術，若是單從商業角度來看也不是很適
切，只是電視歌仔戲畢竟是商業產品，中間牽涉到的不只是一個單一劇團的問題，光是一
個收視率背後就有很多眉角，蘭小生如果不作收視率考量，以後要再製作也肯定是困難重
重，而收視率又絕對和目標觀眾群有關。我相信天龍當初製作時的真正目標客戶群並不是
六點半的婆婆媽媽，而是七點半的20、30年紀的上班族，偶像劇的目標客戶群不也是這群
? 會熱衷網路直播、網路聊天室也一樣是這群，我相信星期五會被蘭小生電到，晚上睡不
著的也是這群(這可以Y大為代表，哈哈)。


這群中有相當比例是當年蘭小生風華正茂時的粉絲群，對她的喜愛度可能還超過當時身形
已經挺豐潤的老楊，就算不是粉絲，對老楊牛肉麵和小楊也多少都有印象，有熟悉度，有
一定程度但不是十分濃厚的情感連結性，而且對於牛肉麵是否很道地不是那麼在意與要求
，也較願意甚至喜歡嘗新，此外，這群客戶也是在高科技、國際化的時代長大，是物質生
活不虞匱乏的一群，見識廣，選擇多，再單純以老楊牛肉麵的傳統口味端出來，可能無法
滿足已經長大的她們的胃口，因此小楊再開店，勢必得加入時髦點流行點的口味，除了依
舊帥氣且知名度比過去還高，粉絲群比過去還多元的店長外，服務員更是除了當年極熟練
的老員工外，還有漂亮的妹妹穿著漂亮的制服代言，連店內的menu、音樂、裝潢都重新調
整過，變得更時髦時尚些，為的也就是要告訴她的目標客戶群，這碗牛肉麵是用心有創意
且跟得上時代的，讓這群客戶對這碗有小時的熟悉記憶，但現在卻又帶著潮味出現的麵感
到驚訝好奇甚至是驚豔，而願意一再進店品嘗，這應該是店長的策略與用心所在，從劇情
、角色、服裝造型到宣傳，可以看出都是往目標客戶群靠攏的(例如像我這把年紀的看到
蘭小生吻晴小旦，應該會皺眉而不是被電到尖叫吧，哈哈)。


因此我在看天龍時，腦中是沒有想著老楊牛肉麵的(只是看到熟悉的面孔和音樂還是會有
揀到的興奮，尤其是豪華的演員大拼盤)，也不會想要從小楊新式牛肉麵中去追尋老楊牛
肉麵或是其他同樣類型牛肉麵的影子，因為我猜這部戲一定會有很多改變之處，所以我看
戲的重點之一會放在它改了什麼，為什麼要這樣改，甚至如果我看到的是很老楊的牛肉麵
，我還會覺得這位團長不長進，只想倚靠師父的名聲與資源，眷戀過去的風光而忽略掉時
代與觀眾的改變，是個格局不夠大的店長。


從天龍開播至今，不能說它很優，很多執行方面或許還有很大進步空間，但我對它的改變
策略與方向大部份是認同的，也認為是聰明的，包括新創曲調、無雙角色的選定，尤其後
者，雖然這是炒短線，但從商業角度來看，卻是很適合當創業作的奇招，光是這點，我就
對蘭小生的製作能力加了好幾分。當然，對於創業作的要求與後續作品的要求是不一樣的
，創業作為了先開出一條路來，可以用奇招炸開山路，但後續的作品還是得必須依照”工
程標準”，一步步踏實作，不然炸出的這條路也是無法維持長久的，尤其歌仔戲畢竟是戲
曲，還是有它一定的核心在，若都去除，那是否以後就直接稱歌唱劇會好些。


我很贊同Y大說的，找到適合的對手小旦很重要，不過許娘子和美照娘子雖然是我很愛的
小旦，但年紀與外型真的是不適合了，石小旦電視演技雖然無法和二位前輩相比，但論外
型會更適合些，還有狄小旦其實是可以一試的，只是她應該已經無意於此。目前新生代小
旦中有幾位也是外型挺優的，不過應該是需要時間磨"電視演技"和適應電視鏡頭，尤其是
電視演技需要點天份，舞台演得好的不見得適合電視(反之亦然)，短期內這位要有一些票
房號召力，能幫忙扛起收視率的當家小旦可能沒想像中那麼好找(晴小旦應該是目前最有
機會的吧)，但要培養又怕下一部電視歌仔戲遙遙無期，也是兩難~


坦白說，我之前對於蘭小生扛著楊麗花接班人的名號，卻十年沒與歌仔戲接軌，是覺得很
奇怪的，我沒有那麼濃厚的傳承意識，也不覺得蘭小生就因為楊團長的青睞就有義務該作
這些(人各有志，尊重個人意願)，但這樣的情景還是讓我單純直覺地感到怪異(說實在的
，連白冰冰都覺得比她更愛歌仔戲)。不過這次她挺身出來製作電視歌仔戲，讓我很是刮
目相看，不管她是因為熱愛歌仔戲，因為傳承使命，或是傳承以外的理由，或是無心插柳
，甚至可能是因為當初錯估形勢，只是頭洗了一半不得不繼續洗下去而製作這部戲，但她
願意跳出來接受這樣一個可能"萬箭穿心"的挑戰，就讓我很佩服了。而且製作動機雖然很
難從單一部戲看得出來，但產品的製作用心與誠意，甚至膽識、企圖心與格局，卻是可以
從作品感受出來的，實際上天龍至今的表現，已經超過我當初的預期。再坦白說，由戲曲
表演角度來看，蘭小生的表演對我來說實在不算多精采，但從初次擔任製作人的角度來看
，單看這十九集，我就覺得她已經交出了一份精采，值得替她喝彩的成績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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