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縮小人生〉就差那麼臨門一腳 - 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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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影有個還不錯的起頭，有一個有趣的設定：縮小技術；還有優秀的演員們，但結果
來說還是差了那麼一點。

　　很顯然，導演(暨編劇)對這個主意充滿熱情，想必在發展時期便從各種不同角度構思
過了整個世界，亦花了非常多的篇幅描述縮小手術對人類世界的影響。時間起頭竟然從白
老鼠實驗拍起來，前半部不免拖沓。然而我同意，縮小手術的確讓人猶疑不前，跟著保羅
夫妻的視角進行故事，可以很有帶入感，體會一些彷彿真實發生一樣「哦～原來如此！」
的樂趣。也因此，我便一直沉浸在氣氛隱約的醞釀之中，保持一種期待，期待後面有甚麼
爆點。

　　結果可以說是撲空了。
　　導演帶出「即便是在應當沒有輸家的縮小社會，階級與弱勢仍然存在」、「正常人
與縮小人的分化對立」以及最核心的「環境破壞」等好幾個引人發想的主題，但野心可以
說有點太大，前二者切入的稍微平淡了一些，而環保議題上採消極解法，直接表明「來不
及完蛋了」。最終不僅沒有爆點，還不免讓人有些無言，前半電影的種種樂趣是好玩
沒錯，但也就只是小樂趣而已。

　　不過，在細節處理上則是各種加分！
　　頻頻被念錯名字，總好像是社會邊緣人的保羅（所以現在可以幫我做外帶了嗎？），
用幾句台詞便將腳色拉展的相當完整。比如原本其實想當個醫生，最後只能成為職治師；
和媽媽那一席對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痛苦」；還有對單親媽媽轉身走人等橋段，在在
帶出保羅心中不易察覺的小憂鬱小晦暗。然而，保羅待人之熱心體貼是穿插全片的，幾乎
讓人祈禱身邊也有個保羅這樣的朋友，也甚至，許多人身邊就有這樣的朋友。
　　簡單來說，主角營造得夠好，十分立體。

　　再來，手術過程之中，看看其他接受縮小手術的人，無論等待區還是剃頭特寫那幾幕
，幾乎不是少數族裔，就是氣質落魄的白人（保羅自己也是經濟因素，朋友戴夫也是想重
新開始），手術末了要交接的時候更是明顯，由四位黑人對口一位金髮白人護士，從這裡
開始，很快便可以注意到，享樂園中青壯白人之少，大多是來當前幾趴有錢人的（也只有
容光煥發的他們可以頻頻往正常世界跑）。一場保羅參加戴夫派對，但禮物太寒酸偷藏的
戲，表達出保羅的階級－－他需要工作。此後，豪華大房變成了普通公寓，保羅以及他身
邊的人，幾乎清一色是有色人種，就連杜森開派對，來跑趴的人也少見美國白人。保羅一
掃而過，都是歐洲等四處各地來的趴踢咖（小羅尼到底是？）。唯一特寫，對保羅下藥的
性感女郎也是拉丁裔，總有一種，杜森家是最後的歇腳處之感。

　　此外，除了酒吧那場戲，一個「熱水太燙但正常世界很久沒有改善」、一句「你應該
接受奧黛莉一開始的提案」以及單親媽媽在牛排館的用餐經歷，導演處理正常人與縮小人
的對立、輕視與相互不理解（交通工具上縮小人的座位為什麼設計成完整阻隔？單純防止
摔落，還是怕被攻擊？）的手法十分輕巧，頗有韻味，我是挺欣賞的，可惜效果上也只是
讓人思考一下，一下下而已。
　　而這份輕巧也體現在畫面切換時的特效，是用淡出淡入法。印象來說，這種緩慢溫柔
的手法頗為少見，我只有確定李安的少年拍也是。

　　演員上就不用多說了，各個都是一時之選。約根博士在2015年主演的〈明天別再來敲
門〉我很喜歡，推薦給大家。而陳玉蘭這個演員我覺得超級厲害，一開始我是有點厭煩來
美國這麼長時間還說不好英文的設定，以為是製作上的偏見，但看過玉蘭的經歷之後會理
解，導演在這部份上也是細心的。如此便要稱讚陳玉蘭的表演之維妙維肖，十足信服人，
入圍金球獎最佳女配實至名歸。雖然，她跟保羅的感情線我還是覺得有點突然……

　　總的來說，縮小人生是一部預料之外的作品，像是在題材手法重鹹當道的主流市場中
硬是端出一盤燙青菜的感覺。它可以說是一部清流，但它可以是更好的清流。並不是說要
用些「剪輯上大刀闊斧」、「編劇上設計大高潮」等主流方法，只是說，起碼地球不必然
走向世界末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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