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愛你》：不說的是真的 - 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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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愛情，《因為愛你》是一部霸道但又時刻懷著溫柔的電影，那份霸道在於
對彼此的「認定」，近乎偏執，毫不懷疑的認定。無須大風大浪，無須共患難
，無須先相處後了解，那份認定是命運式的愛情，是注定般的存在，也許你更
能解讀成一見鍾情，一種純然的悸動，就跟他們在百貨公司看見彼此一樣，從
此，我的目光再也離不開你，所以《因為愛你》透過目光使所有未說出口的言
語都流淌出來。


《因為愛你》拍得很美，這份美不只是來自攝影、燈光、美術與服裝等層面，
這份美更是來自卡蘿與特芮絲的雙瞳。卡蘿看著特芮絲的眼神，從初次見面的
好奇，到每次試圖邀約的刺探，再到公路之旅的堅定，同床纏綿的憐惜，分開
的不捨，再度見面的愧疚與期待，每一道目光，都如此勾人，眼底滿是無盡的
愛；而特芮絲從初次見面的嬌羞，到每一次赴約的堅定，無法幫上忙的無助與
擔憂，再到分離的無神與心碎，他們倆視線始終離不開對方，就算分離了，眼
底下也還是掛念與渴望。《因為愛你》成了導演用眼神寫成的影像情書，細膩
動人，表面平靜，但實則暗潮洶湧，每一眼都望穿愛情的面貌。


除了眼神，還有手。電影以倒敘手法呈現，開場卡蘿與特芮絲於餐桌上談話，
被一名男性中斷，卡蘿起身離去時，在特芮絲的右肩輕輕一觸，那一觸，帶著
深不可測的力道，手勢略微下壓，再帶點迴力，不是粗魯，而是溫柔，那個手
勢，用一句成語形容，便是欲言又止；然而男性友人道別時亦在特芮絲的左肩
一拍，不帶任何感情，特芮絲並沒有看向男性友人的手，反而有看向卡蘿的手
，其中的心意，不言而喻。


另一次，是特芮絲於卡蘿家中彈琴之時，卡蘿走向特芮絲身後，兩手放在特芮
絲的雙肩，那一碰，電流瞬間通往全身，感受得到對方手上傳遞的溫度，刻意
中帶著一點不經意，也就明白對方的心思了。


他的手像是沒收了你身上的某些東西，讓你屬於他的。我們都知道，情人牽手
總是會用許多理由與藉口，但在《因為愛你》中，一切出自內心的渴望，自然
的觸碰，不事先問過對方，因為我知道你也並定會接收。《因為愛你》處處是
無聲的默契，眼和手成了成功的演繹。愛是深邃的凝望，愛是輕觸的撩撥。


這趟公路之旅，不提及磨難，不怕他人的窺探與耳語，什麼階級、年齡、職業
等都拋諸腦後，只要兩人在一起，這些以外的事物與真愛相比都顯得微不足道
。套句電視劇《徵婚啟事》的台詞：愛情來的時候，自己會知道的。卡蘿知曉
，特芮絲亦如是。所以，何必浪費時間，何必繞著不解的男友與破碎的家庭打
轉，相約公路之旅更加實際，畢竟真愛千里難尋。


然而這趟公路之旅，其實一點也不狂亂，反覆出現的車內與飯店房間，象徵著
兩人渴望有一處自我的歸屬，所以不需要絕世光景，更多的時候我們看見特芮
絲凝視窗外的表情，卡蘿手握方向盤，或是叼根菸，沒有預先規劃路線，隨心
所欲，車上像是他們共組的一個家，形成強大的防護罩，但他們總得走出這層
防護罩，去與當時的社會體制對抗。


卡蘿從一開始就是個極力掙脫父權體制的角色，電影開始，卡蘿就已經不需與
丈夫扮演相愛的中產階級家庭，而是直接切入卡蘿與丈夫正在處理離婚相關事
務，故卡蘿在某種程度上其實已經突破五零年代賦予的女性枷鎖。然而，卡蘿
還有女兒，為了女兒的監護權，中段卡蘿再度試著回歸中產階級的規範之下，
所以卡蘿若要成為全然的自由之人，就必須徹底逃離夫家，逃離男性的掌控，
那不僅是女同志自我意識的覺醒，更精確地，是女性自主的一步。所以當卡蘿
決定放棄監護權時，我們知道他不只選擇了真愛，更是選擇了作為一個女人，
重生的姿態，新的解放。


但相較之下，特芮絲反而沒那麼多枷鎖，他僅只是個櫃姐，住在一個舊公寓裡
，沒錢買好的相機，未來還很長，沒有受困於家庭責任，沒有婚姻，他清楚知
道自己要什麼，甚至與男友不歡而散他亦不在意。但他背負著太多了，他對卡
蘿的愛像是一場冒險，隨時可能終止或發生危險，所以當卡蘿離去時，特芮絲
的一舉一動更令人心疼。


此外，《因為愛你》還做到了寄物思情：手套與小火車。忘了帶走的手套，成
了再度聯繫的藉口；訂購的小火車，成了卡蘿注意到女孩的關鍵（不愛洋娃娃
，卻迷小火車）。此外，在百貨公司站櫃的特芮絲，原先沒有戴上聖誕帽，經
主管提醒，才勉強戴上，而卡蘿買完東西後，轉身對特芮絲表明喜歡他的帽子
，很可愛，此後特芮絲的出現，帽子變得非常顯眼，他戴著帽子，彷彿是因為
卡蘿的愛的寄託而戴。


我看見你，空氣全都凝結了，我的眼神穿越人群，就是只看見你，只容得住你
，你亦如是，什麼都沒說，連惶恐與竊喜都還來不及，但什麼都是真的。無須
開口，我看著你，你看著我，我們的眼神裡有無聲的對話，電流的交雜，存在
相愛的光暈，我就能判斷那是真的，義無反顧地，真的。這就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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