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傷大象之歌》：以愛為名的搏鬥 - 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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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編自舞台劇劇本〈Elephant Song〉的《憂傷大象之歌》，顯然保有了
類舞台劇的風格，片中心理角逐戰的場域都在勞倫斯醫師的辦公室，場景
與人物簡單，以至於觀眾的情緒緊緊跟隨著麥克與葛林的針鋒相對而起伏
，場景的限縮讓觀眾能全心全意投入懸疑的氛圍裡，跟著麥克的自白，逐
漸釐清事情的真相。


一間精神病院的病房，窗外如此明亮，房間裡絲毫沒有多餘的裝置，鏡位
平視且穩健，鏡頭下的麥克，是背對觀眾的。這一顆鏡頭，便說明了一切
，麥克被禁錮在冷清的病院，他看著窗外，渴望自由，渴望別人別再為他
貼上標籤，於是，麥克設了一場局，這一天他要絕對自主，這一天他要主
宰自己的身分，更透過極端的手段來得到救贖。諷刺的是，電影尾聲，麥
克的病房裡，麥克死去了，勞倫斯手中拿著無人認領的麥克的遺物，葛林
醫師表明自己從未踏入過病患的病房，一直懷疑自己其實無法勝任精神科
醫師。一間病房，解放了死去的靈魂，也救贖了存活的人世。


你有沒有想過，有誰生來就是孤獨的呢？每個人都渴望愛，但不是每個人
都能擁有愛。麥克渴望母親的愛，但母親卻從未關心過他，母親留下的大
象玩偶安東尼，成了麥克唯一的紀念與依託，但麥克跟隨著父親，眼見父
親親手射殺大象，原先寄予思念之情的大象，竟也成了麥克的另一道陰影
。大象對他來說，是純潔的，象徵真情的愛，但同時又代表欺騙，法文裡
象鼻與謊言一語雙關，暗示謊言充斥的社會，早已模糊了分野。


然而大象又代表了對雄性形象的嚮往與性的渴求，麥克捏造了自身與勞倫
斯的情事，無非是雄性慾望的展現，此時勞倫斯成了父親形象的替代；而
在麥克眼裡，我想他感受到葛林曾經是一位好爸爸，現在是一位好舅舅，
故選擇向他全盤吐露，但葛林何嘗不也背負著難解的人生習題。


從麥克身上，我們知道，他渴望讓別人看見自己的存在，不是先入為主的
透過病歷表了解他，替他貼上標籤，判定他是個精神異常之人，而是傾聽
他、注視他，再相信他，讓他感受到自己存在的意義。但他所付出的一切
都徒勞無功，病徵是他生命裡一抹無法去除的印記。


片中每個人都有或多或少的言不由衷。葛林醫師將瑞秋的死亡全怪罪在蘇
珊身上，欺騙自己早已放下這段感情，此外又以工作為由，逃避回家與現
任妻子過聖誕節，他無法面對自己的生活，更多的是對自己過往的責難；
蘇珊在葛林面前佯裝鎮定，盡量不參雜私人感情，但擔憂之心卻屢次溢於
言表；而現任妻子頻頻打電話給葛林，某通電話由蘇珊代為接聽，讓她頗
為在意，以裝病為由，跑來醫院找葛林醫師，希望他趕快下班。


片中有一幕，我覺得既美麗又酸楚：外甥女溜進辦公室，麥克對她做鬼表
情，問她「妳好嗎」，兩人相視而笑。麥克瑟縮在辦公室一隅，看起來既
哀傷又真誠，對比天真無邪的外甥女，更突顯麥克身處失去愛人的困境，
外甥女活在渾然未覺的幸福中，而麥克小時後卻只能透過一點縫隙看著台
上的母親高歌，對照之下令人鼻酸。


他們都有能力愛人，但卻缺少愛人的方式。


《憂傷大象之歌》是一部令人「緊張」的片子，緊張的情緒包含隱忍、焦
慮、悲傷與不捨，透過麥克與葛林言語上的你來我往，情節鋪排上既有內
斂，亦有高潮之處，透過一層層謊言的加重與推翻，角色得以從中得到反
省，面對自身的瘡疤與現實，某種程度上療癒了破碎的缺口，醫師與病患
透過聊天的過程互相治療，看見自身解不開的癥結。同時，《憂傷大象之
歌》片中鏡頭幾次帶到精神病患的生活作息，集體控管，沒有私人空間，
不帶真誠情感的互動，使我們反思現今冰冷的醫療環境，此一制式化的管
理，對病人的身心是加諸惡化，或是幫助其恢復？


治療與愛相似，都需要付出實際的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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