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事兒》之大頭阿慧 - 香港

　最近在追香港導演彭浩翔的作品。而他的最新電影《破事兒》搭了某人的順風車，得以
在台灣上映。不過上映的戲院很少，檔期也很短，非常可惜。

　　《破事兒》改編自導演彭浩翔同名小說，由七個短篇小故事所組成。而「破事兒」在
北京話的意思是：瑣碎、不起眼的小片段。但是人生很奇怪，常常是由一些「破事兒」扭
轉了一生……

　　我先寫其中一篇：〈大頭阿慧〉，其他短篇「應該」會慢慢寫完感想。

___________以下是劇情，不喜勿入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大頭阿慧戴著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鏡，人也看起來呆呆的。那年她因為想要參加歌唱比
賽，唱陳百強的歌，所以找了班上一個很喜歡陳百強的女生——阿琪，一起合唱。那年也
因為要練唱的關係，阿琪常常和阿慧在一起，兩個人就變成了好朋友。

　　對於阿慧來說，阿琪是她唯一的好朋友；然而對於阿琪來說，阿慧不過是她眾多好朋
友當中的一個。阿慧對什麼事情都沒有主見，阿琪必須不斷當她的人生諮詢，有時候，甚
至連阿慧自己晚餐吃什麼，都需要阿琪幫她決定。

　　阿慧是單親家庭，媽媽很早就過世了，爸爸為了養家兼了兩份工作，早上在便利商店
打工，晚上去當「的士」司機，幾乎不在家。大頭阿慧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個人，所以特別
需要阿琪陪她說說話，為她的人生下判斷。阿琪因為不勝其煩，對此往往隨便搪塞。

　　在阿慧家樓下有間車房，車房的學徒飛鷹在每次阿慧經過時，都盯著她看，有一次甚
至問阿慧說：「當我女朋友好嗎？」阿慧無法下決定，只好去找阿琪。阿慧說飛鷹中學沒
畢業、有紋身，感覺不是好人。阿琪卻覺得，如果阿慧交了男朋友，生活另外有了重心，
就不會那麼煩她，於是鼓勵阿慧和飛鷹交往。

　　「你喜歡一個人，怎麼只能看他的學歷和工作呢？最重要是他是否心地善良、有上進
心。如果他有上進心，就算現在在車房工作又怎樣？……」

　　阿慧聽了阿琪的話，對飛鷹覺得有點愧疚，覺得自己不應該用學歷看待飛鷹，於是主
動去找他，兩個人果然相處融洽，迅速墜入愛河。


　　另外一方面，阿琪和班上一個打籃球的男生在一起，兩個人講好一起存錢，一起到日
本旅遊。

　　有天阿慧發現自己懷孕了，向阿琪求救，問她有沒有五千塊可以應急。阿琪看了自己
的存款簿，裡面的九千塊是為了和男朋友去日本旅行存的。雖然心裡面有點不安，但她還
是和阿慧說「不是我不幫妳，是我真的沒有錢……」彷彿為了安撫自己的良心，她說服阿
慧把孩子生下來。

　　「既然你們都有了孩子，現在打掉他，好像……不太好吧？」

　　阿慧便休了學，和飛鷹結婚。


　　阿琪用存下來的錢，和男友到日本旅行，其中一個晚上，便將自己的第一次獻給男友
。

　　「原來每個人都有脆弱的時候……」阿琪在男友說服下，相信安全期不會有事，所以
沒有用保險套。過沒多久，也發現自己懷孕了。她撥打男友的手機，卻發現他已不知去向
……

　　阿慧懷孕之後，飛鷹非常疼愛他，也很努力賺錢養家，過沒多久，就把原先工作的車
房買了下來。那年，他們就有了第二個孩子。

　　歌手陳百強也在那年死去。阿琪聽著廣播、流著眼淚，不知道是為了陳百強，或是為
了自己。在那之後，她和阿慧就很少見面。

　　後來，飛鷹的事業越做越大，擴展到大陸去。阿慧過得幸福美滿。阿琪則四處碰壁。

　　在同學會上，她們兩個終於見面。阿慧上台講了一段話，說自己今天能夠擁有這麼幸
福的家庭，這麼美好的人生，全仰賴阿琪總是適時給自己意見。

　　「妳是我一生中最好的朋友。」

　　阿琪笑得五味雜陳，笑得苦澀。阿慧邀她上台一同合唱，當年她們練唱的「再見
Puppy Love」……

________________以下是不負責感想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看似上天開的玩笑，其實是自由意志的選擇。」

　　如果當年，阿琪借錢給阿慧打掉孩子。那麼之後，她和飛鷹說不定就因為一直有陰影
存在，而終究分手。

　　如果當年，阿琪借錢給阿慧，她就沒有錢和男朋友到日本旅行。之後也不會未婚懷孕
、一生困頓了……

　　生命中常常有這些看似不起眼的「破事兒」，其實是生命當中，很重要的一個小螺絲
。命運的齒輪就因此轉動。

　　阿琪並不是全然的壞人，在當時她明明也有很多選擇的機會。例如她早就知道，阿慧
就是因為相信飛鷹說，安全期不會有問題，而導致懷孕。前面就有的前車之鑑，明明知道
不應該這樣，卻一時心軟。甚至，比阿慧更慘的是，飛鷹還願意負責，阿琪男朋友卻避不
見面。彷彿在告訴我們，知道可以避免的錯誤，卻執意嘗試、投機，那麼上天將會給予更
重的懲罰。

　　本短篇明顯的瑕疵是角色的挑選。阿慧的爸爸被形容是「早上在便利商店打工，晚上
去當『的士』司機」、和女兒疏離的辛苦人。之後在阿慧婚禮上曇花一現，卻是一位高高
胖胖、十分嚴肅，無法讓人聯想到是便利商店員工或司機的人。優點卻也是在角色的挑選
，飾演阿琪的鄧麗欣演技不俗，看起來就是個有私心的朋友，幾個眼神也很到位。

　　我會覺得這個角色演得好，是因為她表現得不過分、不踰矩，就是平平凡凡地走下去。這
個角色不是全然的壞人，雖然她也有選擇的機會，但大多數時候，她也是被命運推著走的
。每個人都是愛自己比愛別人多一點，而她可能又比一般人多更多。她對阿慧不是沒有感
情，只是，她更為自己著想。她把阿慧推給飛鷹，是因為被阿慧煩得受不了，想要轉移她
的注意力；她不借錢給阿慧，是因為那筆錢她想要和男朋友去日本旅遊，所以掙扎了一下
，就決定對阿慧說謊。可是我們也不能說這個角色自私，本來借不借錢的決定就是掌握在
自己手中，沒有人規定一定要借錢給阿慧才是「對」的吧？
她不會太露鋒芒，顯露出對阿慧的厭惡、不會讓我們對這個角色氣得牙癢癢。劇情走到最
後，她的眼神迷惘而落寞。恐怕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做了什麼，而導致今天兩人截然不
同的命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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