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獸》扭曲的草原王爺專業戶 - 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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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金馬影帝5位入圍者中，以《老獸》提名的涂們，應該最令台灣觀眾陌生。但在所有入圍影片曝光後，不少影評人頗看好涂們，他是《目擊者》莊凱勛、《擺渡人》金城武等人的最強勁敵。但他其實也占了地利之便，他本身就是故事角色設定的內蒙古人；他也不見得勝券在握，畢竟角色設定太扭曲，與觀眾不易溝通。

該片發生在內蒙古鄂爾多斯市，本是暴發戶大爺的涂們，破產殘敗多年，3個子女老早成家遠去；他獨自面對家中身癱的病妻漸失耐性，動物性地包養了青樓女子當小三。他常上區裡賭錢，總想著能翻身。街上遇老友，人們仍喊他一聲老大哥，可惜，他往昔的意氣風發早已粉碎，只剩嘴上的江湖海派，及臉上的那股傲。

友人託他暫時顧條駱駝，他竟變賣再去賭，還買性感衣裳送小三、買玩具給孫子；不料，同時間，老婆送急診得開刀，他在外失聯，分住遠方的子女趕回去湊錢。此時，老友回來討駱駝，逞強好面子的涂們，竟偷了開刀費用一部分，買了更有價的牛還老友。兒媳女婿們氣到把他綁起來，他憤而將不孝子女告上法庭。

57歲的涂們就是內蒙古鄂溫克族人，曾在呼倫貝爾大草原成長20多年，所以這角色土氣草根性的渾然天成，對他而言很可能只是本色。他因在歷史劇扮成吉思汗而成名，其後多演類似角色，被稱作「草原王爺專業戶」，《老獸》的某股霸氣，也是他常見的表演套路。

《老獸》是首部讓他獲電影獎項（First青年影展）的作品，並首度助他問鼎金馬影帝，在5位提名者中，他的戲分比例最重，幾乎占全片九成，畢竟該片故事因圍繞他而生，是他一大優勢。

兒女們將他和病母遺棄在彷若世界的邊境，難怪他散發對瑣事毫無所謂的漂泊；兩代鴻溝顯然已根深蒂固，兒女媳婦們對這整天不成事的老爸諸多怨懟，他雖氣憤兒女們不關心，但都悶著氣。不過，他會偷溜到學校看孫子，顯然心裡也想圖一家和樂。只是他被棄在那鎮、那房裡，猶如一隻「困獸」；被兒女硬綑綁時，發出野性怒吼。

新銳導演周子陽以此角呈現鄂爾多斯市曾經榮景與今時落沒，更帶出現代年輕人成家後兼顧事業，疏忽關心雙親，甚至根本不再溝通理解，引申到病老長照等議題。

但涂們這角色，也許在某個社會角落是真實的，但這設定實在扭曲複雜得令人討厭。他偷賣老友駱駝只為賭博跟討好小三，難道不奸惡？買牛還老友，彷彿又義氣；他再偷的是要救老婆命的錢，簡直無情；最後低下頭向么女借錢，只為補齊那醫藥費，心又回溫了？他撕破臉要告兒女，頑固到底；後來決定撤告，親情對他而言到底有幾兩重？但這些細節的勾勒，讓這角色自我矛盾得嚴重，讓人不易感受同理心。

他一下撒野，一會兒又自省。你無法辨別他自身的絕對是或非，他把多種情緒埋得極深，人性如同「獸」般捉摸不定。當電影故事被拗折得過度戲劇化，是逼近真實，還是過度作戲。（張哲鳴／台北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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