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鈔風暴】 - 藝術電影

【偽鈔風暴】苦難的集中營，善惡一線間

文：但唐謨

對這個遊走在善惡邊緣的角色，我們並沒有太多責難，反而有更多的同情，
而這種同情是建立在大家對於人性的了解。當在質疑他的時候，其實也是在質疑自己。


近年來許多以二戰時期猶太人受苦為主題的電影，例如《戰地情人》、《非關命運》等，
多在描寫他們在困苦中脆弱的那一面。除了肉體和心靈的脆弱之外，這部《偽鈔風暴》描
寫了集中營中的猶太人面臨道德僵局的時候，意志的脆弱。刻板印象中的猶太人重視錢財
（小氣），而猶太人在藝術、科學、文學方面，更極具有天份。這些才華加起來，好像也
蠻適合當偽鈔專家的。電影的開始，一個衣冠楚楚，出手闊綽的的中年男人，在蒙地卡羅
賭場豪賭，喝香檳抱美女，彷彿風流倜儻的亨佛瑞鮑嘉。然後我們知道，他在戰時曾經被
關在納粹集中營。於是在倒敘當中，電影回溯到他在集中營裡，為納粹製造偽鈔。

《偽鈔風暴》的故事根據真實的事件。猶太男主角有繪畫藝術天份，卻是個愛財又勢利的
偽鈔和偽證件製造專家，但是他卻因此被捕，送進集中營做苦工。德國納粹發現了他的技
藝，要他加入製作偽鈔（英鎊和美元）的工作，以瓦解盟軍的經濟。雖然這個任務可以讓
他住進乾淨的房舍，睡舒服的床，吃的飽。但是他仍然是在集中營裡，隨時都會聽到房舍
外邊傳來處決自己同胞的槍響。他仍然是沒有尊嚴可言的卑微猶太人。

這部片陳述了這種道德的僵局。男主角非常實際，他做這些事無非是為了生存；片中的另
一個角色，一個信奉共產主義的理想派年輕人，卻非常不以為然，因為製作偽鈔的結果，
是削弱盟軍戰力，讓納粹殘殺更多的猶太人，因此他拖延進度，卻面臨可能被納粹殺害的
危險。片中這兩個角色有許多精彩的爭辯，卻讓觀眾也陷入了僵局，因為我們對這兩個角
色都有理由去認同。在那樣的環境中，善與惡的界限已經變得模糊。當他們做出了完美的
偽鈔，我們幾乎很本能地為他們感到高興（因為他們不會死了），完全忘了這也是納粹的
勝利（因為更多人會因此而死）。烈士這種東西已經離我們越來越遙遠了，為國犧牲這種
事，我簡直無法想像（更別說認同）。然而這部片竟然又把這遙遠的題目，從記憶中找了
回來。要生存？還是要當烈士？

這部二戰／納粹／猶太人的電影，其實帶著一點喜劇感，有點類似《美麗人生》，這得歸
功於劇本的有趣。男主角有著一付凹陷的眼眶和臉頰，彷彿經歷了各種滄桑。在這段集中
營的歷練中，他也得到了某種成長，他努力做偽鈔，也是為了要救活同營的猶太人，而且
他學會了照顧人，不再像過去那樣自我中心了。對這個遊走在善惡邊緣的角色，我們並沒
有太多責難，反而有更多的同情，而這種同情是建立在大家對於人性的了解。當在質疑他
的時候，其實也是在質疑自己。此外片中對於納粹暴行和醜陋的描述也毫不手軟，畢竟這
是不能被遺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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