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信合作社劇團《枕頭人》 - 舞台劇

劇團現在有寫心得送簽名照的活動，所以抱持著追星心理的我就立馬寫了。
既然都寫了，就在板上分享一下自己的小小心得及拙見。
（其實也是我覺得《枕頭人》會得到上半年票選名次這樣我可以偷賺一點P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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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頭人是孩子的守護神。
當孩子的命運悲戚，他就會回到過去，請孩子選擇提早結束生命，免得遭遇噩運。
枕頭人說服了一些孩子，也未說服一些。
他在他的工作中感到茫然、困惑，最後選擇消失。
在消失的那一剎那，他聽見，聽見好多孩子的尖叫聲。
孩子們失去守護神，他們不得不面臨那些逃脫不了的痛苦。


《枕頭人》用許多故事堆疊劇情。那些小故事慘無人道，卻也有少數幾個十分溫馨。

戲一開場，作家主角王宏元便不斷解釋自己的故事「只是故事」。
沒有政治象徵、沒有特殊意義。
兩位警官（張家禎、林家麒）是否相信這些故事沒有弦外之音，不得而知。
但他們相信，這些故事與幾個小孩的失蹤、死亡有關。

作家被愛呵護長大，但他的哥哥（林子恆）不是。
他的哥哥在隔壁房間被日日凌虐。那些奇怪的聲音，連續七年騷擾著作家。
在作家的〈作家和他的兄弟〉的故事裡，哥哥被虐待至死，卻創作了無與倫比的作品。
在這個故事裡，哥哥是作家，作家是他的兄弟。

然而，現實是，哥哥因為被長期施虐而瘋狂。
發現一切的作家拯救了哥哥，從此與哥哥相依為命。
作家會和哥哥分享自己的作品，哥哥會央求作家給他說睡前故事。
他最喜歡〈枕頭人〉，也喜歡〈綠色小豬〉。
我想那是因為他期待枕頭人可以守護他、陪伴他，
他希望自己如綠色小豬與眾不同，卻自信自愛。

哥哥的心智，沒有隨著外在年齡增長而長大。
他不知道什麼該作，而什麼不該，他只是想試試看。
於是，他依著作家的故事，犯下了難以彌補的錯誤。
他以為作家會安慰他，告訴他該怎麼辦，可是作家沒有。作家打了他。
他們感情要好，他從沒想過，作家會打他。像父母打他，那樣地打他。
哥哥生氣了，心中本未平息的小小火苗再度燃起。
那簇報復花火，促使他向作家說謊。卻也讓作家怒不可遏。

作家認為，自己的故事是最重要的。
兄長可以去死、自己可以去死，而故事們不行。他願意為保留故事，作任何事。
他寫自白書，他告訴警探，所有事情都是他的計劃。
同樣擁有悽慘童年的警察忍受不了，想以極刑處置這樣喪心病狂的犯人。
最終，作家的小手段被拆穿。
而看似耐心的警探失去了耐心，看似無情的警察最最心軟。


《枕頭人》的尾聲，延綿幽長。在享受完四位演員精湛的演出後，留下悠悠嘆息。
簡單的舞台，說著資訊量繁多的故事，承載著巨大的能量。


王宏元不似其他三名演員，他時時在台上，撐滿了整齣戲。
從一開始的漫不經心，到後來發現事情不如預想，他的情緒也越來越激動。
直到最後，那份心碎無奈渴求，那份臨死前的小小希冀，都引人唏噓。

你怎麼知道，你的那些故事，會將兄弟二人引入絕境？

雖然作家說，為了保護故事，他寧願讓哥哥去死。
但我認為，他更願意為了保護哥哥，犧牲一點什麼。
他願意讓自己獨自承擔所有的嚴刑拷打，儘管代價是哥哥的死亡。
就像，枕頭人為了不讓孩子們面對生命中的暗無天日，寧可讓他們早點結束生命。


林子恆是相當擅於這類角色的。他總能看見那些瘋癲底下的無助及欲言又止。
他說出那句：「你根本不知道我多會忍」的時候，壓抑出的不甘心，是那麼令人揪心。
他來來回回，在舞台踱步、在枕頭上翻滾，他撒嬌、他不當一回事。
卻都在疼愛他的弟弟再也不疼愛他時，軋然止步。

他只是需要一些些關注，他內心的所受的傷，只是需要一些些舔舐。
那個在鐵軌上走呀走的失聰小男孩，只是需要一架來得及時的紙飛機。
如此，他就能倖免於難。


我在wosn大的心得推文說，我覺得張家禎相當熟稔如警探般表裡不一的角色。
更精確的說，我覺得他專注於揣摩角色背後的秘密與目的，讓角色靈活立體。

警探一角，看似白臉，其實只是在「辦案」。
當結案了，審訊過程中的林林總總，就可以化作一縷輕煙。
承諾什麼的，只是為了找出事件真相的工具罷了。
他住在高塔，算盡世事，也阻擋了任何會影響他理性的侵擾。


我沒有細數，但林家麒的戲份，相形之下似乎最少。而我，卻期待他在台上的分分秒秒。
他一站上舞台，就會帶出強大的氣場，不斷向觀眾證明他的存在感。

一直到戲的五分之四處，我都認為這只是一個憤世嫉俗的角色。
因為小時候面對的一切，養成了他極端的性格。
雖然不停有關於他的溫柔的台詞拋出，我仍覺得那些溫柔是有條件的。

但他封上作家檔案箱的那一刻，我發現在冷酷之下，他藏有更多對他人的理解。
雖然，這可能也只是因為他們的背景雷同。


整齣戲基本上沒什麼換景，因為劇情陰暗，所以燈光也不太明亮。
使得情緒仿似被困住了，找不到出口。
加上場內時不時飄進鼻端的線香味，我不得不承認，雖然有一個接一個的故事衝擊，
但反覆打旋的劇情結構，仍使我有些坐立不安。

然而，上半場結束前的那顆枕頭，著實令我驚愕。
也是那顆枕頭，令我對下半場充滿期待。

幸好，在警官們的詰問中，期待被轉換成了佩服。
對演員、對這齣戲，都讓我五體投地。

《枕頭人》的尾聲，延綿幽長。而我對這作品的喜愛，也難以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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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看完《枕頭人》以後，趕場去了文山劇場看《抽屜裡的大象》。
（感謝板友circumsolar贈票）

兩齣作品有微妙的相似之處。
同樣有一個瘋子（？），同樣討論了愛的樣子，
同樣的在同一個空間說故事，同樣的餘韻裊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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