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15頁刪到8頁，終於是生出來了～！(′;ω;`) - 布袋戲

今天受到聖誕傳統的震撼洗禮Σ(;ﾟдﾟ)，不過還是聖誕快樂！d(`･∀･)b

好的，接續前章，第一階段的女性主義鼓勵女性「燒掉胸罩，穿上褲子」，
女性開始尋求、趕上、取代男性的社會地位——透過一個學習男性的方式。

時代變遷，金庸的女子仍活在主流社會，只是翻拍電視劇越來越像後宮選美，演技已不是
重點（或許從來不是重點），
而梁羽生姻緣天註定的兒女們從來沒引起多少波瀾，還好他的女孩/太太/阿罵們自在自重
，無須他人評斷。

接下來，泡沫經濟到來，熱錢狂燒、紙醉金迷，武俠也跟著進入物質年代，
男男女女一窩蜂的追求刺激與性解放，那是愛滋病被發現前的末日狂歡。

這時，古龍的武俠女子崛起了。
（至於那個什麼虐女狂溫瑞安我們就別理他了*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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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嘉賓：

金光/霹靂/神魔布袋戲
古龍小說眾女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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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管什麼新女性主義了，我們先來談談乳搖吧（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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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凰后乳搖幕後特輯，我實在不明白幕後是在辯解什麼：
不就是想看胸部、想看乳搖？這又不是什麼很難理解的概念，啊是在辯解什麼(′_ゝ`)

重點是：
觀眾怎麼看乳搖跟幕後人員的自清？
你怎麼斷定這點，我幾乎就可以斷定你會怎麼看古龍小說中的女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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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金庸，古龍筆下的武俠女人們有更多的討論空間，
因為他眼中的女性觀非常挑釁且矛盾：

在男女關係中總覺得男方就是吃虧，受不了女人的撒賴任性卻又樂此不疲這種打情罵俏，
閒嗑牙時最喜歡定義女人的種種，言之鑿鑿大談綠茶婊、公主病、ㄈㄈ尺、女權自助餐，
有時圍在母豬教外圍起鬨，
有時想起自己的經驗大嘆真是說的對極了，有時覺得這些人實在說得過份我才不像他們這
麼仇女咧我可是紳士，
在情傷時與兄弟抱怨自己根本工具人，心情好時在女孩面前爽朗表示唉沒關係啦你是女孩
子嘛這些我幫妳搬，
離不開女人、又愛靠腰女人，靠腰完繼續離不開，
同時一邊心想我等一下要怎麼在網路上把女人分成聖母、天使、正妹、女漢子跟賤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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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以上都只是用來形容古龍、大家不要太敏感喔？
（天啊打這篇我好累啊orz）



古龍對女性的態度極其矛盾，

一方面寫盡愛慕虛榮、貪權戀財的扭曲毒婦，讓她們最後被男主角打敗後再補上兩腳，
一方面也讓各種跌落人生谷底的男人最後被女人天生的美好所包容拯救。

上一刻大談 “女人不過如此” 、“女人就是女人”，
下一刻就被這些 “不過如此”的女人們整到體無完膚、死的比野狗還不如。

一邊說著 “女人要是想用武功打男人，那她不是笨的要命就是醜的要命”，
卻又創造了一批武功跟氣魄都超凡入聖的武林美人們。

自信滿滿對女人下了種種定義、女人就該如何如何，
下一頁馬上打臉，告訴你男人要是自以為懂女人就等死吧。


……


男人何其矛盾，女人在男人眼中又何其複雜——
而男人自己的矛盾，更使女人複雜難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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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后的陰性特徵是很明顯的，身材服裝粧容用語，在在都在凸顯她的女性特質。
可惜，宮裝、性感、煙視媚行、語帶挑逗，明明活脫脫一個以色惑人的標準妖婦了，
目前卻還沒有以美色征服角色的橋段，甚是可惜——

特別是在 “我用回歸黑暗說服他們惹”橋段出現之後：我真的寧願相信妳是用色誘的咧？！



不過話又回來：
我們真的可以接受九算等級的智者主打色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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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章我們說到，武俠小說中出色的女角，多以能力與品格取勝。
例如武功、膽色、才智、氣度、行動力、把妹力（欸）

可惜，這些出眾處往往會被戀愛事件洗掉、
終究成為「男人身邊的好女人」的錦上添花擺飾品。

於是乎，如果想要真正成為一個本格系的出色女人，就要在人生中儘量排除男人，
如果無法排除、不想排除，這場戀愛遭遇戰(?!)總會在前埋伏，
提醒妳：妳畢竟是個女人，畢竟需要愛情，畢竟無法忍受寂寞，畢竟需要男人。

不論是作為戀愛的主體或客體，武俠女子少能豁免，
多是走入家庭（黃蓉）或排除男人（滅絕）




然 而
如果不想被戀愛遭遇戰幹掉、也不想排除男人的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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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林仙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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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仙兒不會任何武功，但她是武林第一美人，而她完全利用這點來滿足她的權利慾。

一句講到爛的老話：男人征服世界，女人透過征服男人來征服世界。
而林仙兒無疑是這規則的忠實信奉者。

她操弄男人，把戲有直球，有裝清純，有虐人，有被虐——
凡是有利用價值的男人都可以上她，卻只有真正愛她的那個不行，
因為她為他準備的是戀母情節的把戲，並享受著他被欲望煎熬的模樣。

她看起來是個仙女，卻專門帶男人下地獄。

林仙兒是個婊子，她是個母豬，她心理變態，她活該萬劫不復——
但她也證明了，在女性的極致魅力下，男人根本不堪一擊。

（……好吧，至少是對異性戀男很有效，林仙兒最後是敗在彎男手上，何等現世報。）



她是古龍筆下的經典賤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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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察古龍讀者對書中女性的觀感，往往是非常有趣的經驗，甚至有可能比原文本更有趣。
而最讓我驚訝的是，不少讀者（大多是女讀者）都覺得古龍非常物化且歧視女性。

我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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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曰：因為他筆下的女人動不動就脫衣服啊!這是物化女性!是一種很不尊重女性的行為!
對曰：講的他筆下的男性就很少脫一樣，路小佳都大街上洗澡了，
陸小鳳也給四秀看光光了啊，再說為什麼脫衣服就是被物化？

怒曰：他筆下的女人幾乎都是滿懷欲望、內心扭曲的淫蕩女人！
對曰：講的他筆下男人就不淫一樣，扭曲更別說了。

怒曰：女角太多變態反派了！
對曰：開玩笑，不論男女，古龍人物87％是變態啊！
一視同仁的變態，welcome to 變態land！


……



簡單來說，古龍小說充滿了裸體淫蕩的變態男男女女，
真是何等性別平等的理想世界（x）

但卻唯有女性的裸體、淫蕩、變態會被放大檢視。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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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穿了，不論是在現實社會中，或是在武俠小說這麼一個虛擬陽性社會中，
女人的美色就是不可以被承認是一個力量——一種真正的實力。

但仔細想想，到底這種想法是怎麼歸納出來的？

為什麼女人不能用性感的身體與外放的豔麗去擊敗一位大俠？
為什麼女人不能用撒嬌跟撒賴去得到一份權力？

女人為什麼不能這樣去擊敗男人？
她為什麼不能這樣敗你？

為什麼不行？


給我一個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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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在這個套用逼王名言的同時，
其實也間接回答了上面的問題：

雁王當時說出這句話的情境，為什麼會把觀眾搞得這麼生氣煩躁？
同理，當女性非以智謀或武力獲得勝利時，為什麼會讓大家不能接受？

因為這就不是觀眾心裡預期想看到的東西，
我們要智謀、要武打，少了這些東西就總覺得自己被騙了。

但這樣仍不能解釋，為什麼性感美麗不能被視為一種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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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美麗是天生的，沒有任何努力就得到好處不會被接受。」
「搖一下就有人幫，也太投機取巧了。」
「這是天生的性別優勢，怎麼能稱得上是實力？」


……


↑我真心希望沒有人會這麼想……如果你真的這麼想，
那這社會對你來說就真的太危險了：

你是會相信班上第一名說哈哈我也不知道耶我明明昨天晚上都沒看書啊的那種天真
孩子對不對？！Σ(*ﾟдﾟﾉ)ﾉ


不要再相信沒有根據的謠言了！美麗不是天生的！
至少美到一種可左右人心的程度絕不可能是天生的！


外貌需要打理維護、魅力更需要長期鍛鍊，
沒人認為不用運動就有六塊肌、那為什麼會認為爆乳細腰是自然而然就會有的？！

啥？那網路那些素顏正妹怎麼說？ 經研究顯示，男人87％分不出女人到底有沒有化妝。
啥？那為什麼俄羅斯那些地方個個美女？真的不是天生的嗎？ 經研究顯示，她們根本沒
有一個會不做造型就出門，你看到的自然風已經是精心打理過的了，鍛造美麗是她們根深
蒂固的民族性啊。
啥？可是我的實況女神都說她根本沒在做保養、還是大胃王耶？ 那你就去拔獅子鬃毛好
了，大家都有偶像包袱要顧，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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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好啦，我又不是專門來打壞大家的夢想的，
讓我們回到正題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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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性感，魅力，真的都不是天生的，但男人卻很難真的理解，
就像女人也真的很難理解為什麼男人在大街上走著走著非得要喬一下（至於喬哪裡嘛……


這也是為什麼古龍筆下的女子花枝亂放到了一種妖魔鬼怪的境界，
而都透著一股男性焦慮：

女人有的是傷男人的本事，這種本事與生俱來，就叫 “女人”，
妳可以不聰明不凌厲不會武功甚至不漂亮不性感不可愛，
但妳就是可以擊敗男人。


為什麼？


理由很簡單，古龍自己就回答了，
藉由不斷重複那些 “被物化”、 “只有年輕漂亮” 、“就是靠性別優勢就對了”
的女人輕易騙倒大俠，其實只是不斷在重複證明一件事：

男人就是與生俱來的這麼一個受睪丸素控制的蠢物，
當他們遇上連被痛罵婊子都無所謂的女人時，根本一籌莫展、無從抗拒。


古龍歧視女人？可能吧，
但他對男人評價也頂多高於阿米巴原蟲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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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袋戲中精彩的壞女人不少，但能以淫婦打出一片天的可說鳳毛麟角，
彷彿女人的褲子就是武俠世界的最後一道國防，婦可殺不可淫：

骨蕭范淒涼，毫無反應就是個不只淫邪連內心其他部位都一起爛光光的壞女人，畢竟一個
女人連貞節都不要了還能有什麼道德心對吧？
色女煙蘿，初出慵懶華貴、萬般風情搔首弄姿，十足一 “媽媽桑”，但她其實並不是個
壞女人。既然不是壞人，就只有 “殘花敗柳之身情傷墮落”這個解釋了對吧？
女暴君姚明月，拋夫棄子、言語放蕩，但也沒真的有什麼偷男人養漢子的實蹟在，頂多就
是個賤貨，最後更因人母天性感召悔悟（請對我敲鐘！拜託！）


各種淫婦，到底還及不上林仙兒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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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古龍身為男人的極限就在那裡，對女人描寫的能力也就擺在那裡，
他是有林仙兒、白飛飛、溫黛黛、虎妻、上官小仙、秦可情、謝小玉……
那些耍盡性別優勢的壞女人們，但即使盡情耍壞了，
最後也依然要被修正或被懲罰（就如同不愛小孩、放浪不要家庭的女暴君必須死！）


他寫不出金鑲玉——
潑辣，風騷，殺人越貨跟墜入愛河同樣利索，萬丈光芒的本色惡女——她以自己為主體。


操弄性別優勢，永不為自己的裸露道歉，即使被綁上十字架也要狂笑：
新女性主義仍在努力前進，我期待各色女巫在武俠開花結果的一天。







………







但，呃，好吧，雖然政治正確不正確的東西都講了，
可是說穿了事情根本不用說這麼複雜，也根本跟什麼女權或性別平等無關。
因為既然我們在討論的是「故事」，該問角色的就只有你能為劇情提供什麼：

而我們已經看過太多基於女性刻板印象所打出來的套路——

閻婆惜（經典蛇蠍美人，妓女、恩將仇報、通姦，死好），

黃蓉（經典「可愛」女俠，出場時武功高於男主但也只有開始時，古靈精怪、刁蠻可愛，
但主要都是用來輔助男主。進入中年後就自動掉價。每個公主都是純潔可愛的，直到她們
結婚、成為王后，於是理所當然學會做毒蘋果。）

小龍女（經典女神，以愛維生，污點就是失去處女），

……

老實說，這真的是 無 聊 死 了，就像嘔吐必懷孕（從來沒人是腸胃炎）
墜下山崖必升級（只有吉岡惠真的摔死了……混蛋！ヾ(;ﾟ;Д;ﾟ;)ﾉﾞ）
妃子必宮鬥（該說是金枝欲孽病還是甄嬛症候群咧）
胖子必拿著個雞腿邊啃邊走路（到底誰真的看過胖子這樣走路）
姓白的必定切開來是黑到發臭（嗆我嗆夠沒）……

無聊透頂。

這些套路我們都看過……實際上，看到都很煩了。
雖然俗套本身令讀者/觀眾有種安心感——會發生的就會發生，世界照最不用思考的方式
轉動——卻會造成編劇的怠惰。

真正的創意到哪裡去了？對人物豐富又有層次的描寫去哪了？
永遠只求最保險的基本盤、整個產業又怎麼會有進步？
這不是什麼政治正確不正確的問題，只是拜託你們好好正視人性千百萬種可能性好嗎？

就像整個社會與其去著眼新時代的好男人就應該如何如何或真正獨立的現代女性就
應該如何如何，
還不如去討論身為一個人就應該如何如何、身為一個人的可能性。
我想當前兩種命題消失、而後一種命題興起時，真正的平權時代便來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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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當有人批評梁羽生的小說有以下特點，真正的性別平權時代就到來了：


「（前略）所以說啊，梁羽生表面看起來好像很溫良恭謙啦，但還不是就是潛意識的一直
在維護母權？你看看喔：他的女角都天生美好高貴、品行正直、骨骼精奇，後天也人見人
愛、穩定成長、不斷升級，即使有幾個比較壞的，也是壞得有個性、有魅力，不然就全都
是男人帶壞的、只要回歸母系就會重新變成好人。反之男角咧？天生優柔寡斷、天資駑頓
，有些一開始是不錯啦，但也沒幾個升到女角的程度，反之想升級都得透過女角、人生困
頓時聽女角一席話就對了！哈，當然啦，梁羽生偶爾也會假裝自己 “也”很照顧男權啦
，像那個很政治正確的 “萍蹤”，終於是有個不用靠女人升級的男主角了。不過啊，他
大部分男角還是像江湖三女俠的李治一樣：乍看好像是好男人將壞女孩引上正途的典型，
但實際上咧？李治能收服馮琳還不是靠女子力/家政力？根本變個花樣在重複女性霸權—
—男人想優秀，就得模仿女人。結果啊，李治身為闖王後人、七劍子弟、白髮魔女嫡系傳
人，最後只能幫馮琳的成就錦上添花，並再次鞏固梁羽生的大女人思想：男人要獲得幸福
，一定要走入家庭；任何內心邪惡、愛咭咭歪歪的男人，根源一定都是因為嫁(?!)不出去
！就像那個龍靈矯，前面多野心勃勃、苦大仇深咧，結果梁羽生用最後五分鐘給他塞了個
美少女老婆後就乖了，彷彿男人有老婆就萬事足、什麼人生追求都不重要了，這還只是十
幾個例子中的一個而已！男人難道就不可以沒有女人嗎？難道就不可以有自己的人生追求
嗎？難道一定要像岳鳴柯或霍天都那樣、死女人或被女人遺棄，才能當上宗師？所以啊，
我說梁羽生根本不遺餘力的宣導大女人主義、只是包裝的好像女男平權一樣！」



……

我期待，有人這麼吐嘈梁羽生的那一天的到來（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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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時代的終結，布袋戲奔向虛無的無限延長賽。
下一章，來聊聊劇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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