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The Banquet）：華麗得不知所云 - 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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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被騙了一次，還真是學不乖。

從張藝謀的「英雄」、「十面埋伏」到陳凱歌的「無極」，真可謂笑話一籮筐，大導演
紛紛投身自砸招牌，只為了跟上宮廷武俠風在西方世界引起的潮流。怪誰呢？這當然要
怪李安；要不是「臥虎藏龍」真正拍出了中國特有的俠義風韻，大導演們怎會屈身重拾
這在九○年代就玩爛玩透的片型？

夜宴的預告排場、演員陣容看來就好似英雄、十面埋伏的翻版，在最後一次吃了無極的
虧後，會再冒險進戲院也是衝著馮小剛精彩動人的「天下無賊」；不過怎麼著？如果不
是片頭打了導演是馮小剛，看到完都會堅信這是張藝謀無病呻吟、絢麗膚淺的「磅礡鉅
作」。大陸導演都在想甚麼？服裝場景要多華麗就多華麗，武俠動作要多優美就多優
美，配樂要多震撼就多震撼，台詞有多犀利就多犀利…然後深度內涵呢？太過強調這些
表面包裝的結果，只剩下「做作」兩字，其他的甚麼都看不到。

真是辛苦了葉錦添的美術指導、袁和平的武術指導、譚盾的配樂，甚至是騰格爾的歌
聲；再怎麼波瀾壯闊、金碧輝煌，都救不回導演自以為是的安排。先說美術設計，皇
宮、服飾及排場是怎麼回事？「無極」至少是虛幻的架空世界，愛怎麼玩怎麼玩；夜宴
的背景一開頭就明確的「告知」在五代十國，就連漢、唐、清等國力強大的盛世都不見
得有這麼誇張奢華，更遑論五代十國裡的一個小國家，皇城建得比紫禁城還雄偉，邏輯
何在？武術的部份，早就看到膩的編排手法及運鏡，從頭到尾舞蹈般瑰麗的慢動作，還
要搭配定格般緩慢噴濺而出的血花，連「杖刑」都可以弄得這麼冗長多餘，不知道整部
片快轉一倍，看起來會不會流暢舒適點。

中國古人說話文言可以接受，但用詞刻意淺薄矯情著實可笑至極，自以為字裡行間頗具
深度，卻被緩慢的步調跟荒謬的劇情破了功。「我有愛，妳沒有」，怎麼愛可以這麼輕
易說出口？連現代人都不可能這麼外放，何況直接點破更顯得突兀尷尬；「皇后乎？皇
太后乎？」、「跪乎？受跪乎？」同樣的意思提一次就行，觀眾不是智障，不需要逐題
點破；而一出現就讓大家笑到不行的「最毒是人心」，竟然可以玩上兩次，第二次婉后
再提已經連笑都笑不出來。

劇情的安排當然更是破綻百出。王子在越國被追殺時「伴舞」的舞者在幹嘛，人家要殺
你還舞跳得裝模作樣，不逃也不反擊；同樣的情況也出現在最後青衣獻舞的台子上，御
宴之前出了人命還繼續扭捏作態。大宴上文武百官都必須繳械入席，護衛之嚴密，青女
與帶著武器的太子卻可以突然現身，如入無人之境。婉后的角色定位與情緒轉折怪異莫
名，到底她只想保命周全還是殺王篡位？真的殺了王，繼位的太子又跟著身亡，又怎會
突然宣佈皇后繼位？歷史上武則天佈局多少年才登上皇位，而慈禧頂多也只能垂簾聽
政；女人要稱王在中國傳統的父權社會有多顛覆，怎可能內仕監一呼之下百官同應如此
的順理成章？厲帝的情況也不遑多讓，從最後自殺的表現看來，他當初殺兄篡位是為了
婉后而非王位；但當初聽見婉后與太子調情時怎能隱忍下來，視若無睹？一大堆的破綻
荒唐下，演員的演技也只淪為沒有靈魂的工具，不必多作討論；倒是婉后一角若讓鞏俐
詮釋，相信會比章子怡「女孩」般硬擠出來的表現好上許多。

「藝術家的最高境界，是把自己的臉變成面具」，那麼導演的最高境界應該是讓演員把
戲「演」出來，而不是編成可笑的台詞「唸」出來，或用華服美景、虛晃招式「秀」出
來。想看哈姆雷特的改編劇，重溫一下獅子王（The Lion King）就行了，至少簡單通俗
又感人，不會如此華麗得不知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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