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維特 - 臺劇

世界的律法神奇簡單，情慾的律法如此神妙地與工作職場、親情交換、友誼聯盟、財富爭
奪、土地取得、社會地位、政治實力的律法一致密合。其實我小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這些階
級的律法了，但我當時以為愛情是唯一可以打破這些牢固階層使之崩潰的唯一可能。但，
其實什麼都是早被階級化規定好的。這世界，早就規定好了，哪些人會被愛，而哪些人不
會被愛--李維菁《我是許涼涼》

今夜，如果在黑暗中
當真聞到了一點腥氣
也許是時間正割刈著我們的草原
也許就是我或妳
代替對方
流了血--楊佳嫻《少女維特》

已經很久沒有關注偶像劇了，會被《花是愛》吸引，是因為吳慷仁與周幼婷這對新鮮的組
合。吳慷仁的演技有目共睹，從癡情的花拓也，冷酷的秦楚，時而搞笑時而正經的馬尚宏
，每次的演出總是層次豐富，這次的花貨白宗祐也不例外，明明應該是令人厭惡的角色，
吳慷仁卻能詮釋得喜感十足，實在令人討厭不起來；周幼婷當然也表現不俗，她詮釋渴愛
女性的寂寞心理與外表的故作堅強，絲絲入扣，不禁讓我懷疑她可能是在詮釋自己XD，更
重要的是，吳慷仁與周幼婷站在一起的畫面實在是太賞心悅目了，除此之外，這部戲的情
節緊湊，節奏快速，雖然走輕喜劇路線，但該令人感動的部份絕不含糊，例如周幼婷那場
哭戲，自然不做作，哭得令人揪心，實在太到位了。

看到目前為止，最令我感到有意思的部份是李怡華和白宗祐的對比關係，這兩個人顯然處
於兩個極端，編劇也細心安排了各種小細節來襯托兩人之間的對立，代表李怡華的L和白
宗祐的W，也是愛情戰爭中的Loser和Winner，不過最能呈顯出兩人差異的還是來自於他們
完全迥異的愛情觀。

白宗祐是個收集者：收集過程，收集不同的經驗，流連於一個又一個不同的身體之間，從
不固著於單一對象，他以功利主義的角度衡量愛情，所以他的愛情是數字和算計，戰爭與
征服；李怡華卻是愛情的忠貞信仰者，她仍然有夢，仍然相信羅曼帝克的浪漫愛情，相信
自然而然的怦然心動，單身三年多，為的就是等待生命中那個對的人。

在愛情的態度上，借用以撒‧柏林的話來說：白宗祐是懂得很多件事的狐狸，李怡華是只
懂一件事的刺蝟。

因此白宗祐有諸多愛情理論和把戲，他無法抗拒收集者的天性，戴上白馬王子的面具，製
造偶像劇般的邂逅，就為了攻陷李怡華，縱然被識破騙局，他仍然向她宣戰，甚至全面入
侵她的生活。

李怡華乍看之下其實不如白宗祐所說的堅強，與白宗祐的幾次交鋒，她總是顯得消極而被
動，也因為她近乎天真的愛情觀，讓她在這場愛情戰爭裏屢屢成為弱勢的一方，面對白宗
祐的咄咄逼人，她幾乎無力招架，而縱然被傷害到這種地步，在白宗祐殘酷、尖銳，說得
她無力反駁的質問下，她只能默默承受，截至目前為止，主導權一直在白宗祐手上，李怡
華甚至在白宗祐的面前崩潰痛哭，宣布認輸。

但她不否認她曾經心動的事實，她並沒有放棄她的信仰，其實李怡華明白現實中的愛情並
不完美，白宗祐說得對，她很寂寞，她對愛情的憧憬過於天真，近似童話，白宗祐的一字
一句都像鋒利的刀子往她心裏面剜割，但饒是如此，她並沒有放棄她的信仰，她只是難過
夢想的白馬王子與愛情原來只是幻夢一場。

然而也就是在這個認輸的時刻，李怡華內在的堅韌本質才真正顯露出來，她可以毫不掩飾
的在如此傷害她的白宗祐面前撤除所有的防禦與心牆，聲嘶力竭的痛哭宣洩，這件事其實
遠比想像中來得困難，李怡華或許天真，但並不愚蠢，她選擇認輸，並不是全盤放棄愛情
信仰，只是白宗祐不是那個對的人罷了。

白宗祐比想像中更了解李怡華，他直覺的看出了李怡華看似柔弱同時卻剛強的那顆心，白
宗祐也比想像中更不了解自己，他以為自己只是想要勝利的快感，卻在看到李怡華眼淚的
時刻才驚覺自己早已愛上了她。

如果愛情是一場戰爭，看似弱勢的李怡華與始終強勢的白宗祐，此刻的立場顯然完全對調
過來，預告中白宗祐對李怡華的承諾(姑且不論有幾分真假，也不論李怡華相信與否)，無
疑是一份投降宣言。

但故事未完，勝負尚在未定之天，更重要的是，花是愛，What is Love，除了探問愛情的
本質，是不是也在暗示Winner is Loser？或許，在愛情裏，贏家與輸家並不像黑與白如
此的判然二分，而愛情最終也不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爭，在愛上一個人的同時，我們早已
既是贏家也是輸家了，不管愛情是不是早就被決定了，李怡華所表徵的女性心目中不死的
少女維特，總那麼頑固的相信愛情，並持續等待那個對的人，真是好傻好天真，但也無比
的勇敢，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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