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排的朋友們～大聲一點～讓我聽到你們的「幹」～～ヽ(*′∀`)ﾉ - 布袋戲

擒人節最後一小時，獻給想要來點髒話的道友們（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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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語：這篇會出現……很多髒話。因為，呃，主題是髒話。

其實我也是百般不願，畢竟我媽都叫我留點東西給人探聽，但想想或許已經太遲了（泣）
終究還是投身這個了充滿排泄物與器官的語言之海d(`･皿 ･)b

無法接受髒話的道友請左轉吧，我們可以下篇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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髒話，一直是金光戲裡非常重要的一環，畢竟既接地氣又解氣，還能同時製造詼諧效果，
無怪金光戲從「哭爸」「扶卵葩」「死無人哭」「爽就好，姿勢醜無要緊」「夭壽死因仔
，路旁屍」……一路罵到讓大家high一波的「呷屎」，跟引起好幾篇文相戰的「侵汝母之
穴」，都是樂此不疲。

雖說現今布袋戲不至於無髒不成戲，但偶一為之確實可以畫龍點睛。
但台灣國罵千千百百，
日本人當年甚至大開眼界到編了一本《台灣風俗誌》來詳加記錄這文化衝擊，
可見台灣髒話之多彩繽紛，不只姦你老母，都姦到開基祖跟大聖王了（？！）

而在這交雜文化與歷史淵源下誕生的髒話中，
到底什麼樣的髒話在戲中能得到最大的娛樂效果呢？

又，為何明明是為了攻擊人而誕生的髒話，竟可以成為讓大家心情如此愉悅呢？
到底什麼時候是用來幹譙、什麼時候是用來緩和氣氛，
什麼時候又是用來引出發話者內心被束縛及憂鬱的傷感呢？（我愛藍色窗簾!）


我們可以討論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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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們先來句客家教學（咦


【錐子】
字面意思：男性生殖器，等同屌、雞巴。
裡層意思：笨蛋、白痴，就跟那根東西一樣，沒腦袋。
例句：錐子！就跟你說這是假新聞了還不信？！


……


很有意思不是嗎？

同為男性生殖器，「錐子」跟「屌」出於相同字面，
卻在不同語言中產生完全相反的文化意義——

錐子是愚蠢的象徵，屌則好棒棒～
（棒棒是雙關）（咦說好的留給人探聽呢）


……

髒話，就如同上述的錐子，使用上一個不慎，就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畢竟髒話形成不僅牽涉到各語系文化背景，運用更會牽涉大量私人歷史。

就像敝人在下曾經歷過，現今已風化的SPP、LKK，
目前似乎還在用的「你很機耶！」，
只有在原住民自治區聽過的「鬧！」「鬧耶！」，
到只有家裡會講的「你歐洲人啊！」「你才全家歐洲人咧！！」……

全都各有各的形成背景，不經（被）歷（駡）過，很難領悟其中真髓。
就像我現在說一位國中生SPP，大概也只會被回以一個黑人問號了（覺得落寞）

但即使是感覺可以輕鬆突破英/中文界限的「幹/操/Fuck」，
堪稱台中美間唯一共識（？！），一個進行敦倫的動作，
就同樣可以簡潔表示痛罵、感嘆、驚歎甚至是驚喜之情，
只能說東西方人類腦袋有時驚人的相似。

但是在相對近的香港與廣東地區，髒話卻又別開生面：

比起台灣喜歡往別人老母跟下半身招呼，粵語更多是如冚家富貴、冚家鏟、仆街等等，
帶有你橫死街頭算了、你死全家啦、你死全家還沒人收屍啦……的咒死全家風。

當然，粵語一樣沒在放過別人老母的，但在這冚來冚去的中間，
的確可見在髒話風俗的不同：

如果在台灣，朋友打鬧間就說你死全家算了，多半沒人會當這是個玩笑，
弄不好當場就會有人翻臉，因為這種髒話對台灣人來說並不日常，
他不是一個在我們日常生活中隨意就會說出口的字。

但在香港，仆街跟冚家富貴已經是普遍到連普遍級電影都會常常出現的字眼，
就如同我們的幹跟哭爸↓↓↓↓↓


「幹！啊你哪在遮啦？！(*′ω`)人(′ω`*)」
「靠背！真欸假啦？！XDDDDDDDDDDD」
「齁！靠背啦！三小～北七呦～(ㄏ￣▽￣)ㄏ ㄟ(￣▽￣ㄟ)」


↑看看，那些本為了攻擊人而誕生的語言，在環境薰陶下變成多麼親切（？）啊～
那麼仔細想想，叫人去死爛大街變成日常用語～似乎也不奇怪了啊～

……

髒話的存在是為了傷害人——不然我們為什麼要講髒話呢？
難不成是講身體健康的嗎？集滿一百個「幹」等同喝一杯牛奶或吃一碗紅藜麥那樣？

當然不是。

但當情緒高漲到非強烈字眼則不能抒發時，髒話就會出現。

「破你西瓜賣豆花！」
「如果我是你母，早就把你吊起來打。」
「啊你是在走身體健康的喔？」
「恁爸抓軟啪自殺！」

↑如同鬼途出現的各種優秀應用，介於粗話與髒話，便很日常、讓人感到有親切感，
與其說罵人更似吐嘈，同時轉換/緩和氣氛，準確表達了當下氣氛情境，讓人不禁莞爾。


是的，髒話是可以當笑話講的，但髒話要引起笑聲並不容易，
只能就經驗去歸納幾個「髒話變笑話」原則，例如抽換帶有性暗示的髒字，
如破你西瓜、香蕉你個芭樂、你阿婆的芭樂……都曾被證實有用（芭樂真是招誰惹誰了

而文言文抽換字面，少見，但也是一種方法。
上古同人夢幻名作《錦城秋色草堂春》，就曾示範過：
https://i.imgur.com/9Zfk0rv.jpg
https://i.imgur.com/leCi2Az.jpg

書中一直維持著文言的幽默對白風格，所以混入刻意文言化的髒話，
並不會有不自然之感，反而加強了其特殊搞笑風格，
與viva筆下X-jump的二十腰諸葛丞相，風格可謂相輔相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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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看來，之前的煙雨小教室為何會引起意見分歧，似乎就有脈絡可尋：

在有著地道生活化痕跡語言的一檔，各種西瓜間，
出現了港漫風、但卻刻意操著文言化髒話的人物，無疑是一種雜音。
「其母之」可以順利融入長安不見使人愁，「日你魄門」卻融不進西瓜。

但總而言之，「日你魄門」是讓我笑了，雖然是愣一下才笑。
因為這種幽默並不直覺，這是無關字句是否使用優秀，
而是就像被罵
「猫仔猫比巴放屎糊蚊帳蚊帳洗無清氣捕猫仔去破戯破無天光捕猫仔使肛尻半路死」……
的當下，可能會覺得喔喔好厲害＠口＠，但不免尷尬，
因為如今要瞬間反應過來35字古風驚世髒話的人是少數，
現代人了不起講前五字就差不多了，後面30字已經不是「日常」，
就如同「日你魄門」不僅是畫風突變，也拉遠了與「日常」的距離感：

影視作品該重視的是「當下」的笑果，而髒話的好在於簡潔，
少少幾個字，飽滿到不行的情緒。
但應該是充滿力量的簡短語言，卻應用到反而要用更長時間去反應，就不是個好的應用。

……

但總而言之，「日你魄門」的當下，
我有笑，所以大概是OK的笑點，呃，對我而言啦。

真正引起觀眾意見分歧的，是下一集的「侵爾母之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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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讓女性在粗話/髒話受傷的髒話總是特別多，
而這當然是個很可以好好討論的議題：

對啊，憑什麼屌好棒棒、屄就是臭的呢？
為何如今大家還是這麼喜歡在日常語言中傷害女性？
難道兩性平權不該落實到日常的互相傷害權力嗎？！（咦）



……但也因為這個議題實在很大，然後我睏了，所以今天先略過兩性部份不聊（欸）
單單就以語言使用技巧看看「侵爾母之穴」這句話就好。

為何抽換字面用在這裡就引起意見分歧了呢？

因為除了「髒字的抽換」與「文言化」兩項原則，
髒話要搞笑化或當氣氛調劑，還有另一個非常重要的大原則：

運用上不可以是真的想傷害人，最好也不要有明確的針對對象。
就像我們對朋友的「靠杯wwwwwww」，並不是真的希望朋友老爸死掉，更多的是親暱吐嘈。

想想「幹」跟「幹你娘」——有明確指向對象的那一句，是不是攻擊性感覺強多了呢？
「幹」比「幹你娘」普及，我想不僅僅是字數問題。

在台灣可說是最大公約數的靠杯、幹，已經頻繁使用到沒有特別針對性，
他未必是要攻擊某個特定對象，往往更多是用來表達驚訝或惱怒，
而且在無攻擊意圖時，我們大多也只會對熟識的人用，
畢竟面對不熟識之人，我們並無從得知「幹」是否已是他的「日常」。

但「侵爾母之穴」的特殊性用法，
不只讓人第二次感受到文言字面抽換的違和（這次抽換的字更多），
更是擺明那就是要傷害人的髒話、那就是有特定指向對象，
對象就是慕容勝雪的母親，慕容煙雨的妻子——

他自己都這麼吐槽了，唉呀沒錯我的確是幹了你老母啊～

……

在語言的共通經驗上，這句分流了觀眾（文言的尷尬/不適應），
在社會的觀感上，又再次分裂了立場（那是髒話耶？那是你老婆耶？）

我想這並不是一個好的幽默橋段應該做的——如果他真的是為了引人發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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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說到底，能不能接受煙雨大爺的髒話終究是個人觀感，
而這種觀感大至牽涉文化圈
（如你媽超胖笑話跟ㄇㄉㄈㄎ，翻譯後冒犯加倍、好笑度少一半）
小至日常累積出的私人歷史
（被說「幹！超秋的啦！超威～幹，這至少比我秋一百倍，幹，五告秋。」時，我花了
一段時間才判斷出這是稱讚了，因為不習慣。）

更別說「笑點」這東西簡直比髒話還神秘太多……
我自己都無法解釋我看豬哥亮完全不笑、看鐵獅玉玲瓏卻笑翻的點好嗎？！(;ﾟдﾟ)

……

髒話與詼諧之間的確有交集，而「侵爾母之穴」的問題，
就在這公約數掌握失準了，畢竟髒話文化終究是一件牽涉甚廣的複雜事。

就像有些人會覺得慕容煙雨很屌，自然就會覺得有人覺得慕容煙雨是錐子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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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我們來談……呃……那個還沒想到……orz
離開語言，來講一講視覺好了？d(`･∀･)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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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想各種超越版規、進行形而上屎屁尿其母之冚家富貴討論的朋友們～這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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