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婚啟事 - 舞台劇

導演 梁志民 X 編劇 李國修
劇團：果陀劇場
演出日期：Jun/14/2019-Jun/16/2019
地點：國家戲劇院


已故藝術家、屏風表演班創辦人李國修的經典作品之一《徵婚啟事》，在李國修過世，屏
風表演班無限期暫停演出之後，於2017年由遺孀王月與果陀劇場聯手再現這齣深情劇作。
而在2019年再度由曾國城與蔡燦得擔綱主演，推出歡呼加演場，讓過去沒有機會一睹李國
修老師劇作的觀眾或希望再次回味的劇迷能夠欣賞到這場真情重現的經典作品。


改編自作家陳玉慧結合行為藝術與無形劇場所創作出來的長篇小說《徵婚啟事》，李國修
結合了陳玉慧刊載徵婚訊息的原著小說故事，以及劇場工作與生態的特性與內涵，創作出
舞台劇版的《徵婚啟事》。故事講述，某劇團正在發表該團第二齣作品，也就是改編自陳
玉慧同名小說的舞台劇。找來頗負盛名的女明星演出女主角「徵婚女子」，原本想藉著這
齣劇的演出，來逃避與丈夫瀕臨決裂的婚姻生活，卻在排練中與同樣已婚的燈光設計師激
起情愛關係；同時，女主角來自美國西岸的某女友也在此刻現身，希望能挽回與女主角間
的過往戀情；劇場裡還穿插著單純的服裝管理與草率的置景人，不時還有「送便當的」干
擾並影響排練的進行，使某劇團面臨是否能順利公演的危機。


舞台上，不斷錯綜交織著彩排與隨時介入的人事物，劇情內，十五位寂寞的徵婚男子陸續
登場；現實外，一樁樁糾纏的男女關係也輪番浮現。面對難以取捨的處境與即將登場演出
的壓力，女主角已經到了歇斯底里的邊緣。彩排混亂之際，為情崩潰的女主角，竟突然離
奇失蹤，失控痛哭，某劇團導演也隨之悲傷與自責，彩排完全中斷，某劇團導演也宣告《
徵婚啟事》取消演出；大幕落下，一群徘徊在婚姻與愛情之間追尋自我的寂寞男女，終將
回到真實的人生舞台，尋找自己。


「我演好了每個角色，卻沒有演好我自己。」


劇裡的男女主角「城哥」與「阿得」都是演員，他們擅於扮演各種不同的角色，而那種一
入戲就成為另一個人的魅力、能力與實力，正是一位傑出演員夢寐以求，也最引以為傲的
。能夠體驗不同人生的職業，便是成為一名演員，但如果入戲就變成另一個人，那何時不
是在演戲呢？又當自己的時候，為什麼還必須假裝，必須演戲？「演戲」是《徵婚啟事》
所想探討的主題之一，即便我們不如劇中男女主角一般有其他不為人知的身分或外遇等不
可告人之事，在生活中扮演不同角色的同事，我們的應對進退也可能有所差異。究竟哪一
個面向才是「自己」呢？抑或他們可以全部都是「自己」的一部份？


舞台劇演出途中其實有著不少「即興演出」，如何讓劇順利的進行下去又不被觀眾發現「
凸槌」或「穿幫」便是一門學問。《徵婚啟事》以戲中戲的方式呈現出一般劇團排練時可
能出現的「極端」狀況，雖然對於戲中演員來說只是「排戲」，但發生的一切仍得當作真
正演出一樣來應對，如此一來，正式演出時有任何事情發生才不致手忙腳亂。舉例來說，
戲裡永遠搞不清楚狀況的置景人，老是搞不清楚「不好意思的處男」與女主角通話的電話
亭該放置何處，早已開始排練的「城哥」就算受到他調整布景的干擾，仍舊必須刻意加入
符合情境的搞笑對白或若無其事地與女主角對話。這屬於刻意呈現出舞台劇演出時若有突
發狀況時會如何處理，但同時，該場次演出時，也有演員針對真實的突發狀況增加台詞以
避免尷尬的情形發生。例如服裝管理驚惶失措從劇裡的後台跑出的一幕，將舞台布景「
STAGE」的A字都給撞掉了，為了避免觀眾主動注意到布景毀損，而由演員主動指出「你看
，都撞掉了。」另一名演員也說「真的耶，那真的撞很大力。」在演員們都不笑場的情況
下，突發狀況頓時也成了劇本的一部份了，這就是舞台劇的「即興魅力」。


《徵婚啟事》最顯而易見的主題就是「人生如戲，戲如人生。」不論是「阿得」的先生總
是搞不清楚眼前看到的劇場工作人員們到底是處在真實生活還是在演戲，或是舞台監督「
洪哥」幫「城哥」彩排，卻剛好說出了自己前往徵婚的故事，所以那場戲的台詞句句說出
他的心聲，有的時候戲與人生真的不是那麼容易切割的，對演員來說尤其難，因此才有這
麼多的假戲真做。即使不是演員，一般觀眾在觀看電影、舞台劇、閱讀時，經常也能將自
己代入情節當中，這也就是「人生如戲，戲如人生」的最好註解。


「這麼多個男人，心裡面共同的一個感覺，就是寂寞。」


其實不要說是劇裡的徵婚男子們，外遇的「城哥」與「阿得」也很寂寞。這當然不是說只
要寂寞就可以外遇，但不管結婚與否，人總是會有寂寞的時候，只是排解的方式與個人分
際拿捏。近日阿翔外遇事件也入了《徵婚啟事》的台詞；而倘若不是陳玉慧的社會實驗，
一個人要到多寂寞才會登報徵婚；來徵婚的人們各自有著不同的煩惱，卻又願意如此輕易
地與萍水相逢的徵婚女子分享，他們很是寂寞；劇裡外遇的燈光師、「城哥」與「阿得」
，以及未成眷屬的有情人導演與舞台監督，他們都很寂寞。或許笑聲不間斷的劇院裡感受
不到這股寂寞，但劇末眾人背對觀眾，跟著銀幕上的剪影緩緩踏步前行，襯著李國修老師
生前的演出片段，大幕落下，其實每個人都是寂寞的，形式與程度不一罷了。


最後，不能不提的是男主角曾國城的精湛演出。原先由李國修自編、自導、自演的版本有
22位徵婚男子，在李國修晚年交棒給城城擔綱時，劇本刪減為15位，但曾國城仍然惶恐不
安。雖說他對一人分飾多角的橋段與戲碼並不陌生，但15如此大的數目，必須做到非常清
楚的換位思考，才能有不同趣味的營造與明確的區隔。這15名男子大不相同，從不好意思
的處男與保守男子等內向的角色，到代友徵婚的男子與提供性趣的男人等極為外放的都有
，甚至城城所飾演的「城哥」也不時從角色當中跳脫出來。如何讓觀眾清楚辨別，同時自
己又不致混亂，便是曾國城演出《徵婚啟事》的最大挑戰。就算不懂導演想表達什麼，也
無法體會婚姻、寂寞或愛情，光是欣賞這15個角色的轉換，城城如何利用說話方式與走路
方式的改變來塑造每一位的特色與個性，就是整部戲裡最大的樂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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