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戰天下與維京傳奇 兩部中古俄國歷史片 - 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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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歐/地中海觀點主導的敘事裡，中古俄羅斯史充滿的神秘色彩。住在森林裡剛脫離異教
的眾多王子國；看似遙遠寒冷陌生，但其實同代描述裡也曾提及俄國土地的富饒資源，而
真正讓東斯拉夫脫離"文明"歐洲的反而是後來的拔都西征，不然划船的羅斯還是來自瑞典
的金髮日耳曼人。俄羅斯史學小圈子後來開始討論沙皇帝國的建立有多少仰賴金帳汗國所
建立的官僚機器，畢竟羅曼諾夫家族其實是隱晦地幫蒙古人收租起家的。而在後現代的今
日俄羅斯，當執政者在威權民主中仰賴少數民族票倉，傳統斯拉夫歷史敘事變得更複雜。

電影<怒戰天下>在國際片商宣傳中被稱為"俄羅斯的三百壯士"，但文本是梁贊省的民間故
事Легенда о Коловрате，這也是本片俄文片名。現代俄國城鄉發展奇
特處在於，鄰近莫斯科的歷史名城在俄國人心中少有文化魅力，而是貧瘠落後的省城，但
在蒙古人抵達前這些古城可是富庶的商貿據點。雖然以16世紀傳說為本，電影卻真像是<三
百壯士>的致敬作品，特別是漫畫式的構圖與新增的配角們：被霜雪覆蓋的俄國大地點綴著
童話故事般的城鎮可能合乎期待，惡俗的蒙古人造型則像跟周星馳借了道具。

但本片開端是合乎當前官方敘事的，因為梁贊國的第一高手科羅夫拉特從小習得了蒙古人
的戰鬥技巧。拔都西征時科羅拉夫特作為梁贊王子的使節團成員到了那華麗卻荒謬的蒙古
營地，與韓裔烏茲別克演員演出的長眉毛拔都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指揮倖存的部隊逃離金
帳汗國領土。這時梁贊已陷落，科羅夫拉特一邊要掩護梁贊的婦孺們逃離，另一邊聯繫各
羅斯公國支持卻未得到回應。但作為一個俄羅斯童話，躲到森林得到隱士高人和他的熊(!)
幫忙也是很正常的。

內陸國羅斯總讓人忘記其開墾最早是仰賴大河河運。<怒戰天下>沒有像前1年上映但歷史時
序早了3世紀的基輔羅斯建國傳說<維京傳奇>那麼多南來北往的行船場面，但整個梁贊的婦
孺在雪地間的大河搭船離開的畫面仍然壯觀又感人。接下來的場面就是<三百壯士>結合馬
可孛羅東遊記裡的蒙古風俗了！跟<三百壯士>裡殘酷不仁的波斯大帝不同的，是在沙皇普
丁的多民族俄羅斯裡，拔都雖然好色又造型奇怪卻還是敬佩奮戰到底的勇士，但跟傳說文
本一樣也是有顆尊重奮戰對手的心的！

雖然文本來自傳說而非正史，蒙古人的戲份更是備受批評，但我覺得<怒戰天下>仍是部值
得觀賞的電影。作為對比的<維京傳奇>也許更多基於歷史且拍得更細緻，但是過濃的基督
教色彩與刻意模糊如可薩汗國等對手的形象，讓這種歷史性的優勢歸零。而正因本片本來
就是個小故事所以結構緊湊，相對之下<維京傳奇>或許要展現諾夫哥羅德、基輔羅斯、維
亞季奇直到窩瓦保加爾和內高加索這種三羅斯直到草原一體的政治宣稱，讓整部戲顯得結
構鬆散缺乏重點。

只能說要學歷史當然不是看<怒戰天下>，但要說娛樂性或啟發對中古俄羅斯的興趣則相當
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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