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作劇之吻－惡作劇 (4) - 臺劇

（九）

Dark clouds become heaven's flowers when kissed by light.

　　　　　　　　　　 只因陽光的一吻，烏雲變成天堂之花。



　　「妳不要……妳不要喜歡上別人。」
　

　　……這是他第二次吻她，也是他第二次抱她。宛如千百次在夢裡織就的情景重
現，真實得簡直不像真的。可是，這個夢還延續下去：他拉著她回家，站在全家人面
前，對著爸爸說：


　　「請把湘琴嫁給我。」

　　「我終於了解，我真正想要的人，只有湘琴。」

　　「我想要跟她結婚。我希望，和我一起渡過下半輩子的人，只有湘琴。」


　　這是現實吧，對不對？她不會醒過來，發現自己只不過是做了一個太美的夢，對
吧？


　　「妳還好吧？身體真弱耶，一淋到雨就倒了。」


　　又是那個熟悉的直樹了……可是這次的幸福，有多久？到明天醒來，他會不會又
反臉不認帳？


　　「妳還真是一個想太多的人。」

　　「那是因為，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歡你。」

「可是我又完全不知道，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真是敗給妳了，難道我做得一點也不明顯嗎？」

　　「……可是你有說過嗎……」


　　他忽然伸手攬住她。她的耳朵貼著他的胸口，聽到他沉重的心跳聲。


　　「……我真的，非常喜歡妳。」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為什麼我一面對妳，就會完全失去了控制。因為妳，我開
始有了真正的自己。妳懂嗎？」


　　什麼是真正的自己，她似懂非懂。可是她終於親耳聽到他說，他喜歡她，非常喜
歡。


　　她的夢，終於浮現了輪廓，不再只是一個疏淡的、捕捉不到的影子。


（十）


　　　　Stray birds of summer come to my window to sing and fly away.

　　　　　 夏天的漂鳥，來到我的窗前，發出啁啾歌聲，然後翩然離去。

　　　　　　　And yellow leaves of autumn, which have no songs,
　　　　　　　　flutter and fall there with a sign.

秋日的黃葉，沒有歌唱，只一聲嘆息，便飄落而下。


　　但是因為她，直樹和白小姐解除了婚約，連帶也解除了和大泉集團的合作計
畫。除了安慰，實質上她幫不上他任何忙。她想到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求白老先生，
求他。而且，他們傷害了蕙蘭，就算被懲罰，跪個三天三夜，也是應該的……


　　「白董事長，請你不要停止對潘達的援助計畫。我願意做牛做馬報答你。」

　　「包括和直樹分手？如果我說，只要妳和直樹分手，我會重新考慮潘達的援助計
畫，小姑娘，妳會怎麼做？」

　　「我答應。」


　　如果她和直樹分手，就能挽救伯父的公司的話……


　　「我不答應。」

　　「我答應。」她好急。直樹是怎麼了？明明分手了，伯父的公司就有救了……

　　「我不答應。湘琴，妳要相信我。就算爸的公司倒閉，我也可以讓它起死回生
的。」

　　「這一點我也相信，所以……我們簽約吧。」


　　她不太懂為什麼白董事長忽然同意了。只知道感謝，雖然……


　　「你對我們家蕙蘭，到底是哪裡不滿？」

　　「完全沒有。蕙蘭是個無可挑剔的女孩。我只能說，感情是毫無理智可言的。我
真的很抱歉，傷害了蕙蘭。」


　　是的，他們傷害了蕙蘭；她也，傷害了阿金。她給了阿金希望，又讓阿金掉進了
絕望。她想解釋，想道歉，可是……


　　「我好忙喔，今天怎麼這麼忙啊。」

　　「我一點也不想聽。」


　　阿金不肯聽她說話。然後，直樹來了。


　　「對你，我真的很抱歉，但是湘琴我不可能會讓給你。」

　　「你知道嗎？自從新生入學的第一天開始，我就對湘琴一見鍾情。整整五年，我
都是愛著她的……可是我也知道！整整五年，她心裡面都是你……」

　　「江直樹，我告訴你！從今天開始，你一定要給湘琴幸福。如果你沒給她幸福的
話，我一定會像現在這樣把你掐死。你要牢牢的記住，給她幸福。我會在一旁一直守
候著。」

　　「我知道。」


　　對不起……對不起……她幾乎泣不成聲。


　　「湘琴，妳實在很沒有挑男人的眼光。妳後悔了，不理妳喔。」


　　打從認識以來，這是阿金對她說過的，最重的話。他曾經用盡全力，守護她，給
她快樂，以及未來幸福的誓言。但她能給的，只有一聲又一聲的，對不起。


　　對不起。還有祝福。



（十一）

Do not seat your love upon a precipice because it is high.

別將愛放在懸崖邊，因為那裡太高了。



　　說真的，雖然直樹對她說了：「我真的非常喜歡妳。」真實感也一點點累積，可
是她更熟悉直樹的冷淡，和忽然掉頭就走的習慣。她對自己，實在沒什麼信心……


　　「妳以為每個人都像妳一樣遲鈍嗎？都感覺不到。」

　　「我感覺不到什麼？」

　　「感覺不到，我喜歡的人是妳。」

　　「……她早就知道啦？」

　　「人家又不是妳，後知後覺。」

　　「我哪知道啊，人家又沒有信心。」

　　
　　他忽然俯頭輕吻，嚇到了她，臉也紅了，不敢相信。雖然那雙滿含惡作劇的溫柔
眼神，她已經逐漸熟悉……


　　「這樣跪著，就有信心喔？」

　　「就讓我們一起跪個三天三夜吧。」

　　「大傻瓜。為什麼只要我跟妳在一起，我就有一堆傻事做不完。」


　　「你知道什麼叫做害怕！知道什麼叫難過！什麼叫愛嗎！」

　　「我知道。」

　　「騙誰啊，什麼時候！」

　　「就在你跟湘琴求婚的那時候。」


　　她已經逐漸可以感受到，他的情感，自從那一個雨夜之後。可是，那真的太突
然了，他會忽然決定喜歡她，會不會有一天又忽然決定，要放棄她？伯母急著讓他們
結婚，就是怕他「臨時變卦」。而這也是她最擔心的……


　　「看妳這麼緊張，我告訴妳一個秘密好了。就當作是妳的結婚禮物。」


　　啊！原來……原來……


　　知道了這個秘密，她好開心，對結婚也有了自信。雖然她的新郎，對結婚完全是
一副百無聊賴的態度，還說了一大套的「茶壺與婚姻」（她不懂茶壺和婚姻有什麼關
係；不過，至少她聽得懂「愛情都沒了」、「分手」、「什麼都沒了」）；但她已經
知道他在乎她，她故意問，他是不是不愛她時，他又連忙說了一堆，她不懂，他才說
了她最想聽到的：「我會愈來愈愛妳，一直愛，一直愛，一直愛到我們都變成老公
公、老婆婆了，這樣可以了吧！」


　　……他還是覺得結婚很無聊。已經放心的她，想到了一個好點子，而且要他履
行。他嘆息，說怎麼有不好的預感。


　　「我這一生，受我媽的擺佈就夠了。」


　　「還有我！」她已經有「擺佈他」的信心囉！



（十二）

He puts off his mask to his lovers.
He becomes small as one song, as one kiss of the eternal.

他卸下他的面具，交給他的愛人；
於是他馬上變得渺小如一首歌，或一個永恆的吻。



　　婚禮順利地進行了。她是新郎，他是新娘。


　　……對，她讓他穿上新娘禮服，扮、女、裝！


　　她既開心又期待。只是大雨之中，在壇前，她看到她的新娘，一臉苦相。


　　「直樹，你不開心啊？」

　　「廢話，下這麼大的雨，還穿成這樣，誰會開心啊。」

　　「唉唷！反正你小時候都穿過啦！」

　　「袁湘琴！」


　　「欸，要不是那天在大泉集團，我才不會這樣穿呢！」

　　「好啦，我知道你最守信用了好不好？不要生氣了啦！」

　　「……看妳今天穿得這麼可愛的份上，算啦！」


　　感覺到他的在乎包圍著她，她真的好滿足……


　　「好！現在開始證婚。江直樹先生，你願意娶袁湘琴小姐為妻嗎？」

　　「我願意。」


　　他說願意……那麼堅定而不猶豫，那麼真實，不像是夢……


　　「袁湘琴小姐，妳願意嫁給江直樹先生嗎？」

　　「我願意！我願意！我願──意──！」


　　「我現在正式宣布，你們兩個成為夫妻！」


　　這一刻，她忽然想到了那個秘密，笑了。很壞很壞地。


　　「直樹！你是不是從很久以前，就開始喜歡我啦？」

　　「啊？」

　　「就是我們第二次接吻的時候啊！」

　　「我…第……第二……」

　　「在醫院！他，裕樹住院的時候！」


　　她第一次看到他，那麼尷尬，張口結舌的樣子。那是她所愛的他……忽然間，她
好像懂了，他總是喜歡對她惡作劇的心情……



　　「承認吧！」

　　「承認什麼？」

　　「承認你也像我喜歡你一樣，喜歡我！你也很為我著迷吧！」

　　「我……」



　　她是新郎，當然由她來吻新娘囉！


　　……只是啊，他們好像跟水太有緣了。第一次約會落水，第一次共處一室和第三
次接吻都下雨，婚禮更是又下大雨又落水。不過，那有什麼關係呢？


　　重要的是，她是江太太囉！結婚以後，應該會很幸福吧！



（十三）

　　　　　　　Life finds its wealth by the claims of the world,
　　　　　　　　　and its worth by the claims of love.

　　　　　　　 生命在世界的呼求中找到財富，在愛的呼求中找到價值。


　　……她的老公說，這一切的開端，都起因於一場，她給他的惡作劇。


　　她不懂。她一直都很認真地看待他們的感情，哪裡惡作劇了？


　　不過沒關係，婚後在一起的時間，是一輩子。有他牽著她，她會有機會弄懂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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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中所引用的詩，選潤自泰戈爾（Tagore）的漂鳥集（Stray Bi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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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萬字破了……orz更糟的是，我擺脫了這篇的糾纏，可是惡劇的糾纏呢？
重看每一集，只會更留戀啊啊……（抱頭）

　　只能說（含淚），大家一起期待2007年吧！>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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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繞了一圈才遇到，

　　　　　　　　　　　　我比誰都更明白
　　　　　　　　　　　　　　　　　　　　你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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