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噴嚏：賤民庶民的戲劇治療 - 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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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些年》拍出了「在愛情面前，王子與庶民同罪」的感慨（王子顯然指的是柯震東
，並非九把刀／柯景騰本人），那麼《打噴嚏》徒留下「在時間面前，賤民與庶民齊頭」
的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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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是電影裡／現實中的重要線索。是柯景騰與沈佳宜多年糾纏的癥結，亦是王義智與
心心姐姐永遠平行的病根。前者在於男女心智狀態本就是一場龜兔賽跑（而且還是兔子不
會偷懶的賽跑），後者加上年齡差距，那就更顯莫可奈何。心心姐姐一句「你到底什麼時
候才會長大」，宛如文眼，可能是九把刀系列故事共通母題。戲裡不斷被賤斥為蠢事、小
丑的拳擊，則是先天後天雙重差距之下，凡人所能做出的奮力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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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設看來，似乎亦能夠作為電影文本以外的現實隱喻——因為種種變故延遲上檔，相隔六
年回頭再看，與《那些年》幾乎如出一轍的人物設定、戲劇伏線、情節配置、核心價值，
不免讓人想問：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會長大？然而，再翻轉一層思考，倘若九把刀與柯震東
當真經此一役而多長一智，再也不是那個「什麼時候才會長大」的自己，恐怕未來，我們
便無緣見到這樣熱血沸騰、理直氣盛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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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四分之三，存在許多零碎問題，比諸動作場景調度、視覺特效製作、過場片段節奏、
演員聲口選擇（相比兩小主角的生硬，我更無法忍受吳建豪的斷句與抑揚），在在讓本片
看來缺乏軸線、定位游移（事後發覺是兩位導演共同執導）。隨著時間行進，儘管無法信
服九把刀是一個有文采的人，但是若干「說得很白」的臺詞／旁白，確實幫助電影走向柳
暗花明。原創作者的what、why、how，都藉由這些金句大會串給打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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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諧擬超英漫畫，電影諧擬威漫系列。單單音波俠與居爾的正邪對決，其實便足以成就
一個英雄電影的平衡。然而原著／腳本靈光的是，二人以外，設計閃電怪客一角，作為王
義智試圖透過努力，從賤民到庶民、從庶民到王子的反襯。訓練過程當中，閃電怪客反覆
重申，超能力是天賦、是機運，在在強調凡人只有努力。一來像是當頭棒喝，利用英雄人
物反諷英雄，自行解構了文本本身；二來則是締造連結，王義智的不倒俠，其實正是蔡依
林的地才論。拳擊粉絲對於不倒俠的情感投射，紛紛化作電影觀眾對於天下魯蛇（或王義
智、柯震東、柯景騰、九把刀，特別是自己）的情感投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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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把刀的若干作品所以擄獲人心（至少擊中特定族群），說穿了還是那一句「人生本來很
多事就是徒勞無功的啊」。一如薛西弗斯，一如愚公移山，一如夸父追日，一如老人與海
，畢竟多數人不是文哲市長、不是臺大醫科，觀眾或會不由自主將自己放在那個徒勞的逆
境上，跟著角色進行一次從賤民到庶民、從庶民到王子的戲劇治療，繼而重跌重摔、慾火
重生，再重跌重摔。當王義智嚷嚷那句「我就是什麼都沒有辦法跟你男友比嘛」之後，電
影瞬間變得好看起來，四分之三篇幅的缺點突然都可以被原諒，彷彿幼稚瑣碎、荒腔走板
的不是情節，而是我們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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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一幕，九把刀的金句再次起了作用，鏡頭一面閃回，旁白一面註解。任何一個曾經努
力也曾經徒勞的賤民，恐怕都難逃過諸如「我走了，我也永遠都不走了」一類醒世恆言的
轟炸，乃至我亦被說服了——被說服縱然它有萬千不是，倘若九把刀與柯震東當真經此一
役而多長一智，恐怕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到這樣的九把刀與柯震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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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還是要相信愛情啊賤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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