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逐（38） - 同志

牽著曉婷走進診間後，我小心地讓她在看診桌旁坐了下來，

再伸手攬住了她微帶不安的單薄身子。


葉醫師轉身鎖上了房門，接著俐落地坐在我們的面前。


用帶著笑意的目光望著我和曉婷好一會後，葉醫師輕輕地說：


「方醫師，妳跟曉婷應該不只是朋友吧。」







我帶點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曉婷則是笑了笑，從容而不迫地說：


「思瑤是我的妻子，這次我們是特地來洛杉磯辦理結婚登記的。」


「那就先恭喜妳們囉。」


「謝謝....」


葉醫師微微一笑，隨即又擔心地問：


「但既然會特地跑來中醫診所看病，妳們應該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吧？」





心疼地摟緊曉婷的肩頭後，我用感傷的聲音說：


「曉婷因為過去的一些糾葛，而被我母親狠狠地怪罪，甚至因此被她失去理智地打傷了。

　葉醫師，麻煩妳替她看看好嗎？」


葉醫師點了點頭，接著轉向了曉婷。


「曉婷，妳傷到了哪裡？方便讓我看看嗎？」


在難以自制的惶恐和悲傷中略微顫抖後，

曉婷沉默地解開鈕扣，露出她胸口那一片教我心疼不已的瘀傷。





眉頭緊皺地察看完曉婷的傷勢後，葉醫師示意我替她扣回衣服，接著深深嘆了一口氣。


「妳媽下手也太狠了點....」


「我知道....」


「方醫師，妳身為曉婷的妻子，怎麼沒有好好地盡到保護她的責任呢？

　居然讓她被妳媽打成這樣....」


我在滿溢而出的愧疚感中垂下頭，自責般地低聲說：


「是我不好，是我沒有好好地保護自己的妻子，才讓她遭遇如此的痛苦....」




「思瑤！」


帶點氣惱地看了我一眼後，曉婷用疼惜的姿態握住我的雙手，再轉向了葉醫師。


「葉子，這件事不是任何人的錯，

　而且我受傷的當下思瑤並不在場，所以請妳別再怪她了。」


葉醫師無奈地搖了搖頭，將曉婷的手移到墊子上，用認真專注的神情為她把著脈，

接著仔細地觀察她的氣色和呼吸，同時進行症狀與病史的詢問。


完成診斷後，葉醫師提筆寫下藥方，交到了我的手上。





「還好曉婷的內傷不算太嚴重，我開些活血化瘀的藥，讓她三餐飯後按時服用就可以了。

　瘀青的部分可以改用熱敷了，這幾天千萬不要碰冰涼的飲品，

　最好連寒性的食物都盡量避免食用，才能讓身體早點復元。」


感激地向葉醫師微微鞠躬後，我輕輕牽起曉婷的手，準備帶她走出診間。


「慢著。」


葉醫師的聲音突然從我們的身後傳來。


「我有說妳們可以走了嗎？」






曉婷帶著疑惑的表情轉過頭，不解地說：


「葉子，妳不是替我看診完了嗎？」


「我是替妳看完了沒錯，但是還沒看過妳太太呢。」


「我....？」


「方醫師，請妳坐下。」


「我沒事啊....」







「妳的氣色比曉婷憔悴好幾倍，還跟我說妳沒事？

　妳也是當醫師的人，難道都沒發現自己的身體狀況有多差嗎？」


「可是....」


「給我坐下就對了，身為一個有良心的中醫師，

　在替妳看診結束前，我是不會讓妳們兩個離開這間診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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