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逐（92） - 同志

流著眼淚為我扣上衣服後，思瑤牽起我的手，在微微的啜泣聲中一起回到了我們的家。


走進客廳後不久，便聽到了開門的聲響。

輕輕關上孩子們的房門後，慧萍媽媽帶著滿臉的焦慮，惶恐地走到我們面前。


「思瑤、曉婷，妳們總算是回來了，一切都還好嗎？

　曉婷，妳的臉....秀麗又打妳了嗎？」


我抿著嘴唇，靜靜地點了點頭。






慧萍媽媽望著我，露出憐惜的神情。

疼惜地溫柔撫拭後，她用充滿不捨的聲音輕輕說：


「曉婷，妳跟秀麗真的很像。」


「我....跟秀麗媽媽？」


「血緣的確是無法擺脫的羈絆，捍衛自己的信念時，妳和秀麗都是一樣地倔強而執著。」


我疲倦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按著太陽穴深深嘆息著。






思瑤輕柔地摟著我的肩膀，接著轉頭望向了慧萍媽媽。


「阿姨，抱歉，今天辛苦妳了。孩子們還好嗎？有沒有乖乖聽話？」


「孩子們都很乖，洗完澡後不久，就回自己的床上睡著了。

　思瑤，妳們今天跟秀麗、天翔兩個人談得如何？」


無力地低垂著頭，我用空洞的聲音輕輕說：


「秀麗媽媽還是難以接受我和思瑤成婚的事實，

　也仍然無法諒解....這條割開親情的傷痕....」





慧萍媽媽坐到我的身旁，溫柔地握住了我的手。



「曉婷，至少妳們已經願意去試著傾聽彼此想法了，

　主動踏出第一步，總是勝過永遠逃離著對方。」


「但是我們到底應該怎麼做，才能讓秀麗媽媽接受兩個女人之間的愛情....」


「曉婷，多給秀麗一點時間吧。」


「已經....三年了啊....」





「塵封三年的傷口，怎麼可能在一夕之間就驟然痊癒呢？

　曉婷，心急只會壞了事，這道再次崩裂的傷口，需要妳們一起進行溫和耐心的治療。

　既然秀麗已經肯見妳們了，那麼我相信，她也在努力地試著改變自己了，

　給她一點喘息的時間，也給妳們自己多一點思考空間吧，

　解開這個橫亙於親情與愛情間的僵局後，總有一天，妳們都能夠得到真正的解脫。」


簡單地吃過遲來的晚餐，再向慧萍媽媽說過晚安後，

我和思瑤回到主臥室裡，輪流走進浴室洗去整天累積的疲憊。


為我冰敷完腫痛的臉頰後，思瑤關上了大燈，在我身旁悄悄地躺下。

在床頭燈的昏黃光芒中，她靠在我的肩頭，伸手輕輕地拉開我的衣襟。




纖長的手指溫柔滑動著，思瑤一面輕撫我的胸口，一面不捨地低聲說：


「很痛吧，曉婷？」


我閉起雙眼，想起了電動針頭的震動聲，還有深深戳入肌膚的疼痛。


「刺在這個地方....會很痛的，曉婷，妳好傻....真的好傻....」


被人刺穿入色的傷口，一次又一次地流下殷紅的血液，

劇烈發痛的同時，我卻低下頭不由自主地笑了。


「我永遠都相信妳對我深深的愛，妳不需要....這樣來證明....」




在椎心般的強烈痛楚中，茉莉的花瓣逐漸掩過我不斷滲出的鮮血，

潔白地緩緩綻開在我的胸前。


「我會心疼....我真的很心疼....」


思瑤溫熱的眼淚，順著鎖骨的線條，淌落在我胸前徹底綻放的花朵。

一聲輕輕嘆息後，我轉身將她摟入了懷中。


「思瑤，會痛。」


「嗚....」




「紋上皮膚的時候，我也流出了許多的鮮血。」


「那為什麼....還要這樣做，妳真的....好傻....」


我拉起思瑤的左手，緊密地壓在自己的心口。


「但是，我從頭到尾都沒喊出一聲過，

　因為想起妳就感到了甜蜜、因為痛的時候心裡是甜的，

　因為我知道從此以後，妳就永遠地烙印在這裡。」


思瑤將頭靠入我的胸口，難以克制地哭出了聲音；

我憐惜地摟緊她，用指尖插進她的亂髮輕輕地搓揉。





抬起了滿是淚水的蒼白臉龐後，思瑤劇烈哽咽著，緊緊地吻上我的雙唇。


唇瓣相疊的那一刻，她的淚水瞬間打濕了我的臉頰，甚至滲入交接的嘴角，

鹹澀的眼淚在舌尖的劇烈糾纏中，被彼此混著唾液共同地咽下。


在微弱的啜泣中輕輕抽離唇舌後，

思瑤含淚注視著我的胸口，心疼地用舌尖描繪茉莉的輪廓。


我伸手替思瑤褪去所有的衣物，敞開身體與她緊緊地纏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