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少女1-2：脆弱的少年‧堅強的少女 - 臺劇

「你就是傳說中的死神嗎？」

「我只是這座橋的守護者。只有當你渡不過的時候，我才會成為死神。」

--阿龐和渡


死神少女第一集「黃禾」、第二集「筱青」為本劇第一個單元，也直接帶出貫穿故事
主軸的兩位人物：死神少女「渡」和可以感應到她(及相關力量)的少年「沈奇」。

副標之所以會這樣下--脆弱的少年‧堅強的少女--是因為這是看完之後最直接的想法。
人們總是會給脆弱和堅強這樣的形容詞一些評價，似乎脆弱就是偏負向的，而堅強是偏
正向，但這並不是這個副標的本意，而只是，在這個單元的故事，所直接呈現出來的狀
態，是沒有什麼高下優劣之分的。

脆弱的少年黃禾當然也會有他的堅強之處，例如一直保持成績的優秀，那需要有堅強
的毅力才能做到；堅強的少女筱青也有她的脆弱之處，例如將黃禾的死歸咎於自己身上。
可是，凡事都有正反雙面的價值，一直保持優秀是一種沉重的負擔；而認為同學的死自
己也要負責，是因為有一顆柔軟的同理心--只是，正反的價值，要保持一種恰當的平衡
才不會造成崩潰。

公視的戲節奏都很緊湊，兩個小時講完一個故事，劇情鋪陳上就會精簡，例如黃禾的
家庭背景除了有錢有勢之外，還有什麼？是什麼造成他如此扭曲的性格呢？事實上，此
單元的主要角色都有家人或至少一個支持他/她的人，阿龐有阿嬤、筱青有哥哥傻東、
照顧生病父親的母親，就連妮可都有阿才、老師還有一個無理取鬧的先生XD，黃禾呢？

好像，黃禾是自己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

黃禾是幹了不少壞事。但是從他對筱青的自白中，看得出來他是一個找不到自己、不
知道自己是誰的人，不管成績再好、壞事做盡，他也無法變回單純的自己。

為什麼一個所謂的資優生想要證明即使做壞事，他也是頂尖的呢？

對於收看這齣戲的教育界朋友而言，一定要好好思考這個問題。

是不是因為他從小接受到的教育就是，有能力位居上位=有價值？而如果在黑白兩道
他都是頂尖的，是否就表示他比別人更有價值？這樣的推測是來自於老師們對他的態度，
包括不甘心放手的江萍也是，很多時候她著重的還是他的優秀，而非「黃禾這個人」。
沒錯，以我自己的成長經驗來說，成績較好的同學的確是會受到老師特殊的禮遇，這是
一個不爭的事實。(或許這也是人之常情，所謂品學兼優的人總是較受喜愛，但總是希望
每個孩子都能感受到每個人的價值都應該是相等的)

黃禾想證明在黑暗界中他依然是佼佼者，但顯然他不是，一個真正邪惡的人是不會有
良心或感到內疚的(別誤會，這句話不是在讚揚犯罪)。或許，該為黃禾仍有罪惡感而稍
感安慰，這表示他還有良知，只是，他不敢面對老師、面對他犯下的錯誤，甚至面對他
那種「還能做什麼證明自己」的空虛，以至於渡不過，用這種其實幫助不了任何人的方
式來贖罪。老實說，黃禾的下場，真的是給我一種很遺憾和難過的感覺，當然他犯下的
錯仍然是存在，只是會覺得，不知還有多少像他這樣困住自己找不到出路的青少年呢？

【師生戀】

師生戀在此單元中似乎著墨不太多，主要是做為一個「引發殺機」的引子。因為看起
來他們是兩相情願，但是為什麼要分手卻沒有提到，畢竟老師以謊稱孩子是黃禾的做為
報復手段，就表示是黃禾想分手在先，但究竟是如何發展到此階段卻沒有鋪陳，而他們
究竟是如何在一起的也沒說明。老實說，最後老師的信實在是一個很高明的爆點(編劇
這招著實令人佩服)，不過也因此讓我很不喜歡老師的作法，黃禾無法面對老師，老師
又何嘗不是沒勇氣面對她自己失敗的婚姻和也失敗的婚外情呢？如果黃禾提分手之後她
能放下(當然這並不容易)，也就沒有這個報復手段的產生啦，只能說，渡不過關卡的人
真不少啊......

【筱青】

表面上來看，黃禾很有能力，成績優秀，即使跨足黑暗界也能控制別人。但實際上，
一開始卻因為形象好+家境好而被設計威脅，而他所採取的回應方式也只有直接報復，
但如果今天他是一位家境貧寒、無權無勢的資優生，是不可能控制得了任何人的。他
所擁有的力量，也只是父母給的，不是他本身的力量。

與黃禾相反，筱青的家境雖不至清寒，經濟狀況也應該是很拮据，母親需要先預支薪
水才能支付父親的住院費用。為什麼說她是堅強的少女呢？因為即使方法不對，她也採
取行動，盡力去解決、面對所有發生的事情。

我們不知道傻東為什麼會出現在撞球店，而引發後續的悲劇，也許是因為他很單純，
只是想跟學校的紅人去玩一玩。接下來就能看出他個性的懦弱怕事，而這種個性對黃禾
來說正好是最好下手的對象。被強迫援交而欠錢(事實上這部分疑點很多，不過大概不是
重點吧)，他無力解決，後來妹妹去找黃禾之後，他依然什麼也沒做。筱青一直是很積極
的，哥哥第一次被帶走時，她就打電話到學校求救，但是老師事情只做一半，所以沒有
阻止成功。到最後哥哥還是什麼都沒做，讓筱青自己解決。即使帶著瑞士刀去見黃禾也
不見得有什麼用處，她還是很努力不讓這個洞越破越大，沒想到卻反而跟黃禾談心一番，
讓黃禾至少在死前，有一次被傾聽的機會。

雖然說把黃禾的死歸咎於自己身上，乍看之下很不符合邏輯，但是對自殺者的親友而
言，這是一種很普遍的現象，尤其在黃禾死前，大概只跟她有深入的對話，所以她的罪
惡感更重。「黃禾因為聽了我的話而自殺贖罪」這的確是不理性的想法，但這個想法的
背後是「對於黃禾的自殺，我感到很悲傷；對於無法阻止他自殺，我感到很無力」，自
殺者的親友在亡者過世後有很多這類的想法，旁人可能無法理解，不過，他們也需要時
間和陪伴去「渡」過這個關卡。

【阿龐】

和筱青的故事連在一起的，是阿龐。阿龐是衝動青少年的代表，毛弟這段情急之下憤
怒狂踹的眼神和表情實在是讓人印象非常深刻，看來這孩子的演戲之路相當有前途。阿
龐的情緒表達很直白，喜歡筱青就畫畫，跟阿嬤感情好就跟她頑皮撒嬌，倖存下來就抱
著阿嬤哭，討厭黃禾就認定他欺負筱青，無法幫助筱青就要黃禾死，什麼都是直線進行，
而也還好因為他關心筱青，所以跟著她上樓而澄清了誤會，算是逃過一劫(？)。在此單
元中，他和主線的關係其實並不大，但是其存在有一個很重要的意義：親情是支持他回
頭的力量。他很明白向渡表示，牽掛著阿嬤，就像筱青會為了哥哥而努力解決困境一樣。
雖然說表面上看來他的解套並不是因為阿嬤，但是他的話表現出在將來，阿嬤的關心和
愛對他(和觀眾)來說是很強大的正向力量。

【渡的接案邏輯】

第一單元播完之後，大家很熱烈地討論渡到底是如何提高她的業績XDD 各種「歡樂」
的討論紛紛出籠，這就是此劇的成功之處。不過我是覺得，「死神」這個稱號可能是個
誤解？死神少女的名字叫「渡」，是奈何橋的守護者，也就是說，石頭不夠了她要去找
來補，這時如果有人動了死亡的念頭(不管是殺人或自殺--下一案的小琳)，她就會被召
喚而去實現願望，但有意思的是，她也提供委託人選擇：如果你渡得過，就沒事；如果
你渡不過，就變成石頭，這時候她才成為死神。但是渡不渡得過，就看你自己，她不主
動阻止你打消死亡念頭(有業績壓力？XD)，但也不會推你一把，說服你向死亡靠近。

所以如果你拿到石頭之後動了死亡的念頭，渡才會出現，但沒有的話，它就是一顆石
頭。這也是法師阿嬤給校長的建議，要提醒孩子們不要動到死亡的念頭。這個設定我覺
得是很具有創意、深度和正向意義的，這不只結合了中國傳統的傳說奈河橋和一點佛家
的觀念，而且目前看來，她存在的目的並不是封閉性的--只要委託者的靈魂、為委託者
復仇，或委託者下單了就不能抽單；而是開放性的，給委託者提供實現願望的機會，但
是最終是否會變成石頭，取決於當事人本身。

當然，對於一個有死亡念頭的人而言，因為情緒已經傾向於負面，所以她可以算是個
誘惑者；但是如果你幸運渡得過，她也不能強把你變成石頭，委託者是有改變的機會的
--像是阿龐。

此設計的另一個深意，就是讓觀眾思考，當你遇見困境、人生的關卡時，是否只能以
死亡來當作出路？

黃禾自覺深懷罪孽，以死贖罪；阿龐對黃禾誤會而充滿深意，希望他死來幫筱青報仇；
下一案的小琳失去父母，希望能死去和他們在一起；因為他們被目前的關卡困住而看不到
死亡以外的解決方式，而忽略到死亡並不能解決所謂的困境，甚至，有些困境和痛苦是無
從「解決」，而只能「與其共存」或「轉化」它。
(例如至親死亡的痛苦，那很難「解決」，悲傷一定是存在的，但是要怎麼面對這樣的痛
苦有不同的方式)。

但是有意思的是，渡或劇中的任何一個角色都並不會直接說出這些勸人要愛惜生命的語
言，而是讓觀眾自己體會。

【編劇的巧思】

除了渡的設定之外，辯論比賽的主題設定--科學與超自然的相對，也別具巧思。更有趣
的是，辯贏的筱青在比賽時是認同超自然的，但是她本身並不相信；辯輸的黃禾則恰好相
反，相信了超自然的力量。而且比賽時的台詞是有特別設計過的，感覺編劇真的很用心。


【待改進之處】

這個，沒有一部戲是完美的嘛，所以不免地也要來講一下待改進之處。

除了前面說的，可能因為篇幅不夠所以黃禾的家庭背景鋪陳還可以更仔細，以及大家公
認王子的演技問題之外，我覺得最困擾的地方是跳躍的敘事方式。

怎麼說呢，因為也不是專業人士所以不知道這樣做的好處在哪，或許是因為線很多？
要同時交代黃禾-老師江萍、黃禾-妮可阿才、黃禾-筱青這麼多條線很不容易吧，但是，
「一個月前」「三個月前」之類的字幕放在右下角、字體有點小又跳得很快，有時候真
的會不小心忽略掉而看不懂，如果用一個空白畫面並在正中間加字幕不知道會不會好一
點？(不過會不會又打斷情緒？)不過這樣做倒有一個好處，觀眾就得非常專注地觀賞而
絕不能分心啦！

雖然說死神這樣的題材乍看之下好像很陰森(其實大家一起討論時也變得頗歡樂嘛XD)，
演員群又都是知名度還不足的新人居多，但對我來說算是瑕不掩瑜吧！公視這份栽培新演
員、新題材、新編劇的心也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啦！公視出品，品質保證的！


ps1. 黃禾雙面富家子的設定讓我想到一個很有名的社會案件，很久以前的富家子弒親
血案，當時震驚社會，不過現在的年輕人應該不太知道，不曉得此單元是否根據
這個新聞啦，只是突然聯想到。

ps2. 阿龐祖孫的表現真的是超級亮眼，尤其是阿嬤，想到邱阿姨在片中是代表正向的
力量，就覺得她的遺作真的很有意義，令人感動。

ps3. w大live文復出了，真是開心啊！每次看他的live文都是一大享受！

◎ 如果各位看倌恰好喜歡這篇文章想轉錄時，煩請先告知我一聲好嗎？謝謝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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