淤塞和破裂：《受影響的女人》 - 藝術電影

是我的謬見，常以為人是一個容器，盛著快樂，盛著悲哀。 但人不是容器，人是導管，
快樂流過，悲哀流過，導管只是導管。 各種快樂悲哀流過流過，一直到死，導管才空
了。瘋子，就是導管的淤塞和破裂。
　　　　　　　　　　　　　　　　　　　　　　　　　　── 木心《同車人的啜泣》

電影的一開始，便以水管破裂揭示Nick和Mabel關係的崩潰和情緒的噴炸。凝視 Mabel
抽菸的手及焦慮踱步，幻化為下一幕哼著歌前往酒吧的愉悅，姿態、神情的巧妙捕捉，
迷人至極的片段。

【我是一個溫暖的人】

其實我一點都不覺得Mabel是瘋子，就像她兒子所言，只是太過緊張，又如她的自白，
真的很想對大家親切。故作鎮定地和Nick的同事們一一打招呼，有些擔心自己失態，
謹慎確認著，然而最後還是被Nick憤怒的訓斥。看似難以自制的言行舉止，在Nick的
狂吼中顯得更是緊繃，歇斯底里地越發摸不清楚自己究竟該如何是好，陷入困惑的無助
，讓鬧劇結束在尷尬的安靜中。在爭吵過後，歌劇樂聲中擁吻，戲劇化地纏綿著原諒彼
此。

在約束中綁手綁腳，不時擔憂著Nick和小孩對自己的眼光，求好心切地想當個稱職的
母親和老婆，Nick被逼急了的暴力反抗在在顯示自己的情緒不穩和Mabel無異，尤其
在Mabel住院後自己帶小孩、和同事的應對，相繼暴露了內在急躁的一面，總覺得
Nick私下對Mabel充滿耐心，一旦外人(同事、鄰居、醫生、媽媽、小孩……)出現，
便對於妻子的行為相當感冒，或許出於保護、控制慾，又或是對於外界觀感的壓力而抗
衡。倘若只有兩人世界，如片頭特定安排的獨處，應該會是甜蜜而幸福的包容與和諧，
不必煩惱外在的眼光──Nick眼中的Mabel是獨特的，住院也只是螺絲鬆了。

【我這輩子沒有任何榮耀，除了生下你們】

其實Mabel和小孩的相處都格外感人，互相依靠的感覺更是濃得化不開，片尾小
孩團結地阻止母親的自殘與父親的暴力，令人揪心的母子情深。片中小孩的一舉一動都
非常自然，鏡頭細膩拍攝下他們活潑可愛的一面，純真的眼神投映在母親的倦容裡，不
時的關心更是窩心至極。

【Can you stand up for me ?】

父親不解地望著Mabel，盼望能挺身而出卻未果，Mabel顯得絕望，幸好還有小孩的撐
腰，否則一面倒的放縱Nick警告Mabel實在令人難受，更令脆弱的Mabel難堪。不甚
體貼卻又是Mabel的精神支柱，這樣矛盾的結合或許可以套用在許多我們週遭的事物上
，對於需要卻又心煩的事，我們能做的也許就像結局那樣的靜靜生活，讓一切如常地進
行著，就算不稱心卻最為穩當妥貼。

如同片名，Mabel不斷的被丈夫影響著，藉由Nick同情、憤怒參雜的愛恨交加，Mabel
不受控的話語一次次被反擊回來刺痛自己，不良影響的惡性循環，終至難以承受而瀕臨
毀滅。究竟該溫柔的對待抑或接受病院裡的可怕治療，Nick口中的Be yourself有些
難以捉模，Mabel在掙脫後自顧自地呼應了片中的天鵝湖，垂死的掙扎尋求自由自在的
人生，感染力極強的演出，令人憾動不已。

整部片以Mabel的脫序為主線，丈夫和母親的隨之瘋狂尖叫、咆哮，顯現每個人情緒的
張力，藉以一窺他人眼光和期許之於自身的壓力。整部片的配樂恰到好處，運鏡突現的
特寫也相當有趣。非常喜愛這部電影，是此屆金馬影展看的片子裡，唯一給的五分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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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迷於電癮 http://www.wretch.cc/blog/oshi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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