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妳唱的歌 走一遭縱慾的歡愉墮落的狂喜 - 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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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著迷於這部電影的概念，也喜歡它形塑人物的方式，但是，到了結尾，我卻只感覺到導
演的背叛。


看電影前，照例不看劇情介紹，謝絕預告片，不多打聽導演風格（其實就個人稱不上豐富
的觀片量，打聽了導演姓誰名誰常常也是白搭）。對於這部電影的所有想像就如帶有欺騙
性的電影宣傳所說：這是一部關於「歌」與「愛」的電影，大概是類似「樂來越愛你」或
是「曼哈頓戀習曲」那樣吧！



對於電影的另一個印象，則是它極其華麗的演員卡司，片中四個主要角色分別是 Ryan
Gosling 演出的 BV、Rooney Mara 的 Faye、Michael Fassbender 的 Cook，以及Natalie
Portman 的 Rhonda，其他如影后級的 Cate Blanchett 與 Holly hunter，出場雖短卻引
人注目的 Val Kilmer，還有鏡頭被剪光光的 Christian Bale，這種幾近奢侈的卡司能不
吸引人前去電影院觀賞嗎？「應該是某部商業大片吧！」直到電影開場後的幾分鐘我都還
這麼天真的想著。電影從主角的獨白開始，然後是另一段獨白，狂歡，再一段獨白。當劇
情在一段又一段破碎的自白中漸次開展，那個關於娛樂大片的美麗誤解只得不乾不脆的被
拋在腦後了。



電影《為妳唱的歌》的導演Terrence Malick，年逾七旬的他近年在實驗性小眾電影的領
域推陳出新，不斷嘗試電影敘事的極限，他的另一部為人所熟知的作品《永生樹》，在幾
年前也曾掀起一陣風潮。電影雖然以「歌」命名，但卻不是想像中的那種主角唱著一首又
一首動聽旋律的音樂電影，實際上片中雖然運用了大量德州奧斯汀音樂節的畫面，一個又
一個樂手的談話，你就是難得能真正「聽」到他們的音樂。那麼這部電影到底和歌有甚麼
關係呢？


"We thought we could just roll and tumble, live from song to song,
kiss to kiss." ~ Faye.



中譯的劇名《為妳唱的歌》委實是有些超譯了，英文原名《Song to Song》，大概是出自
Faye在電影開頭中的一段獨白「我們以為我們的人生，就是在歌與歌之中、吻與吻之間，
翻滾嬉戲」；另一方面來說，這個片名也同時表現了電影獨特的敘事手法。要如何用電影
來描述一段關係的開始與結束？



Terrence Malick捨棄了一般電影中大量使用的對白，轉而用肢體、獨白來呈現角色的關
係與心境，然而用肢體與獨白取代角色間的對話會造成許多的空白，一場戲與一場戲之間
的情緒需要被區分、定調，而這就是「歌」在這部電影中的定位 ─ 為每場群戲的氣氛
與情緒轉折定調，在每一個新的階段、每一個情緒轉折、每個衝突與和解，都仔細挑選一
首歌為其命名，而這樣的手法也回過頭具現了Faye所說的「在一首歌與一首歌之間翻滾嬉
戲」。



電影敘事破碎，然而從人物摹寫乃至於人物間關係的刻畫無不以一種極瑰麗的筆觸在行進
。故事情節並不難懂，一個如遊魂般追逐成功地音樂人Faye，在華麗得不太真實的宴會中
結識了BV，一個如你所知散發那種Ryan Gosline魅力的男子。在Faye與BV感情逐漸升溫的
同時，Faye與宴會主人同時也是BV音樂專輯的製作人Cook卻維繫著一種秘密卻稱不上曖昧
的親密關係。由Michael Fassbender所飾演的Cook擁有完全且無與倫比的致命魅力，揮霍
到沒有盡頭的多金，各式過度豪華的公寓、別墅，和他那如雕像般俊美結實的胴體。



"Just tell me a complete lie. You can say anything you want to me.
That's the fun about me." ~ BV



三個角色之間的張力，在他們同遊墨西哥的這趟旅程升至最高點，Faye與BV之間的純粹與
和諧使得Cook的誘惑全面潰敗，Cook的用語是「在他們之前，我顯得醜陋不堪」，於是
Cook退出了這段三角關係。窮極無聊的Cook，在餐館勾搭了單純的女服務生 / 老師
Rhonda，並在一連串甜蜜熱烈的追求之後與她結婚。虔誠的基督徒Rhonda在這段縱慾放蕩
的婚姻中，慢慢地解離崩毀，直至自我了卻生命的悲慘結局。



“They have a beauty in their life that makes me ugly.” ~ Cook



電影中的Cook被塑造成完美的誘惑，從有整排明亮落地窗的宅邸，他向外指著問BV「那是
什麼？」，「游泳池？」BV略帶困惑的回答，「不，是在舞台搬演的劇場」。恍然大悟，
這些美好到不真實的別墅、私人飛機、玩樂、派對，以及歡愉刺激的縱慾性愛，一切的一
切全是情境肥皂劇的佈景 。Cook即是惡魔，那個俊美非常，傲慢挑戰上帝的墮落天使 ─
路西法，那條在伊甸園誘惑亞當與夏娃的蛇，在惡魔所主導的劇場中，引領眾人的即是
完美的墮落。由此我們可以知道，《為妳唱的歌》實際上是一部隱含宗教(基督教)意涵的
電影。


“What do you see?” “A pool?” “A stage show.” ~ Cook & BV



然而墮落有什麼不對？墮落是自由的，而音樂屬於自由，音樂節的場景裡各種脫序的演出
、不羈的遊戲，正宣告著自由是藝術的泉源。片中擷取許許多多樂手的訪談，描述各自的
音樂「形貌」，電影中這些樂手的「歌」不是用聽的，而是用電影的語言解構音樂本質的
模樣。站在宗教的泛道德的虔誠對立面的，是在自由混亂的狂歡墮落間所誕生的藝術。掙
扎在兩極間的提問，讓人不禁期待起來，導演會在這部電影之中給出甚麼樣的解答。



Faye與BV間美好的愛，驅散了伺機尋找間隙的Cook，是的，愛情太過美好，也因此Faye還
沒有準備好擁有。「我從來不知道我有靈魂，靈魂這個詞彙讓我尷尬」，然而相愛的兩人
是用靈魂互相照見的，陷入愛中的Faye慌了，真心讓她感到羞愧，那個在兩個男人間游刃
有餘的遊魂侷促了，不再從容所以啟人疑心。分手是無可避免的，於是分手的兩人展開了
各自的旅程，在Faye這一頭所追尋的，是自己的靈魂，而BV的旅程則是學習寬恕與和解。



“I never knew I had a soul. The word embarrassed me.” ~ Faye



Faye與BV的旅程是性靈的，充滿上帝光輝的；然而，上帝卻背向了身處自由的墮落之中的
Rhonda。虔誠的Rhonda不管參加了幾次佈道大會，卻始終沒有得到她所期待的撫慰，肉體
的歡愉只是不斷掏空她的心，崩潰解離的她走向了自殺的結局，終究，她背棄了神的救贖
，也或者應該說，神背棄了Rhonda。為什麼Rhonda不能得到救贖？在這裡，電影的立場顯
明：甘於墮落的自由道路不能得救。導演並未向自由做出任何妥協，對於背離神的教導的
人們並沒有一絲憐憫，諷刺的是，本片的成功正是基於其對於自由、狂歡、墮落的刻畫，
以及Cook這個完美惡魔形象，是故，此部電影對我而言無疑是對藝術的一種背叛。



電影在讚揚著辛勤勞動與一男一女的結合之中，歡天喜地的結束了。然而，讓人久久難以
忘懷的卻是兩段哭泣。Rhonda的媽媽在得知女兒自殺之後，顫抖著跌坐地上，崩潰大哭，
這是多令人憎惡啊！Rhonda曾經希冀媽媽放棄舒適的住所一起離去，那是Cook對 Rhonda
允諾的：任何時候你想要離開都可以，然而媽媽捨不得這些原本不屬於她的東西，她背棄
了她的女兒。另一段哭泣則屬於Cook，惡魔的眼淚呀！原來他那空洞扭曲的心中還能擁有
愛和慈悲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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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人會想轉載似的 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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