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羅密歐遇上富盧西：活屍電影的兩分(四) - 恐怖

當羅密歐遇上富盧西：活屍電影的兩分(四)

四、失序的追逐

你有看過《活死人之夜》嗎？基本上那是個根據真實案件改編的故事。為
什麼我會知道？因為我曾簽收過一種特殊的軍隊化學藥劑，這種化學藥劑就會
導致人死後再次復活，你不相信？我帶你去看看，就在那倉庫裡啊…

在1985年裡頭正好誕生了三部經典的活屍電影，除了羅密歐的《活死人之
日》外，另外兩部分別是丹歐巴隆（Dan O’Bannon）的《芝加哥打鬼》
（Return of the Living Dead）和蘭伯托巴伐（Lamberto Bava）的《猛鬼戲
院》（Demoni）。當然後面兩部的構想和羅密歐的作品差距甚大，但有趣的地
方在於《芝加哥打鬼》試著在《活死人之夜》所建立的活屍電影基礎上加以翻
轉，特別是用來回應美國當時流行的恐怖片文本－「砍殺」（Slasher，也譯
作血肉橫飛）電影。但同樣地，本來慢吞吞的活屍變成會跑之後，這會是件好
事嗎？

美國恐怖電影在80年代進入砍殺電影的高峰期，當中藉由殺人追逐所表現
出來的緊迫感讓許多觀眾感到做立難安。但活屍電影顯然就很不同了，活屍的
移動都很慢，不論是羅密歐還是富盧西的活屍都一樣，自然沒有速度所帶來的
緊迫感，取而代之的心理恐懼。羅密歐的活屍不過是一種他物，真正想表達的
還是人本身的問題，但顯然地，砍殺電影主要還是為了滿足觀眾們對於以往血
腥畫面不夠緊湊的追求。

丹歐巴隆在創作自己的第一部活屍電影之時，顯然就考量到這些恐怖片的
因素。電影一開頭從一間醫學藥品倉庫開始談起，接著資深的職員跟菜鳥說有
種軍方的特殊化學藥劑稱作三氧化物，這種藥劑會讓死人再次復活，《活死人
之夜》就是抄襲這些構想而來。當然《芝加哥打鬼》多半是參考和引用了《活
死人之夜》的眾多設定，像是會有活屍的誕生絕對是來自於政府的陰謀之類的
。這兩個職員意外地將這種物體擴散到一具死屍中，結果死屍真的復活了，本
來以為使用焚化爐將其燒掉就能一了百了，誰知道燒成灰燼的煙霧卻隨著雨水
一同滲入到附近的公墓之中，那個夜晚，死人們再次活過來了。

《芝加哥打鬼》還是承襲著羅密歐活屍的想法，認為活屍是種科學的產物
，最理想的說就法是軍隊國防實驗的可怕副產品。但在其活屍的設定上，則有
著天翻地覆的差別。首先活屍可以奔跑了，這點是讓很多活屍迷最不能接受的
，因為人死後肌肉會跟著僵硬，所以行動緩慢是合理的，讓活屍能跑，顯然是
為了營造出速度的壓迫感而來。接著在傳染的方式上，這些活屍會因為復活而
感到無限的痛苦，所以需要吃活人的腦子來降低痛苦，而人死後則又變成了活
屍，如此循環著。以及這種活屍又是種接近無敵的活屍，被肢解後其身體的部
位仍能持續活動，唯有將其燒成灰燼才能完全剷除。在其演化成活屍的過程中
，對於生或死的分界並不明顯，通常會有一段時間是處於活死人的階段之中。
最後究竟要如何消滅這些活屍，則是採用終極的軍事手段，核彈的攻擊。

我絕對相信這些活屍的設定是為了將其更符合當時恐怖電影思維而做出的
修改。當活屍變成這個樣子，就如同以往砍殺電影的殺人魔一般，殺不死、孔
武有力、什麼武器對他都沒用。同時活屍能跑，緊迫感就跟著出現，以往的心
理恐懼逐漸往精神刺激而去。美國早期的活屍電影在羅密歐的想法底下，多半
是運用活屍來探索人類的社會狀態，而《芝加哥打鬼》一出，證明了之後的活
屍電影開始往觀眾的喜好上靠攏，這絕對是後來為何羅密歐的活屍電影不再那
麼迷人的主要原因之一，因為人們對於血腥的刺激不再滿足，也不再觀看一部
步調緩慢的活屍電影，活屍可以跑動之後，羅密歐的活屍電影看來就像異類一
般。

亞金托在歐洲率先向觀眾們引介羅密歐的活屍作品，在1985年之際，為了
提拔新導演蘭伯托巴伐，便將自己寫好的劇本《猛鬼戲院》交到他手中執導，
自己則是擔任製片的工作。《猛鬼戲院》和《芝加哥打鬼》有些類似，都是為
了因應砍殺電影的興起，進而修改許多想法而成的活屍電影。當然有人可能會
認為《猛鬼戲院》不太是部正統的活屍電影，不過就我的觀點來看，若是以廣
義的活屍來看，這部也應該是部活屍電影才是。

當我們觀看電影之際，都知曉電影是一種娛樂，而非真實的物件；但若是
電影是真實的，且和真實生活一樣真實呢？那樣的話又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猛鬼戲院》就是一個這樣的故事，在一間封閉的戲院裡，正播放著一部年輕人
探索古老魔咒的故事，就在詛咒被打開之後，魔鬼一一附身在這群年輕人身上
，正在觀看這部電影的眾人們，以為只是電影情節之際，沒想到詛咒除了畫面
裡的，也應驗在他們身上。電影可以真實到像日常生活一樣，但絕對沒人希望
自己的生活是部恐怖片。

同年推出的《猛鬼戲院》和《芝加哥打鬼》，其活屍成因的路子上，還是
參照著各自的前輩們。《猛鬼戲院》主張是可怕咒語的誦讀所導致的惡魔附身
，還是往迷信和失序的路子走去；《芝加哥打鬼》卻用政府國防實驗的疏失，
還是將其導向科學才會導致活屍的誕生。這兩部電影可說就像當年的羅密歐遇
上富盧西一般，美國和歐洲的活屍電影在此時除了都是跑得很快以外，成因還
是大同小異，沒有太大的改變。

《猛鬼戲院》在獲得成功後，在隔年就推出續集《猛鬼大廈》（Demoni 2,
1986），比起前作以戲院為主，這部電影則改成一間大廈內大家在看著一部同
樣是以年輕人尋幽探險的恐怖電影，一樣的猛鬼附身情節，接著這些猛鬼跨過
了電視的界線，來到了真實世界之中，則越來越多人被這些猛鬼占據了身體。
當中的人被猛鬼占據身體變型之際，應該就是這部電影的最大賣點。後來美國
的《惡靈之夜》（Night of the Demons, 1988）顯然其許多構想與造型就是
學習這系列電影而來。而魔咒跨過電視變成真實，是否又涵蓋著媒體亂象的解
釋，這點我就不多作解釋。但就娛樂觀眾的角度來看，不論是《猛鬼戲院》或
《猛鬼大廈》，都是非常棒的爆米花電影。

這裡即將要談的最後一部電影《芝加哥打鬼2》（1988），基本上和《芝
加哥打鬼》沒什麼太大的相承性，除了當中的化學藥劑是同一種以外，多半不
過是針對《芝加哥打鬼》不足之處多已加強罷了。同樣是以一個小鎮最為說故
事的場景，當中還是一定要有墳場，不然實在沒那麼多活屍可以出現。但比起
前集裡頭，軍隊的冷酷無情，並採用原子彈來鎮壓，這部電影顯然溫馨許多，
軍隊前來協助救人，並且雖在前作活屍是接近無敵的，這裡也發現這些活屍可
以被電死，也就是用電阻絕掉腦部的活動，這部電影的最有趣之處在於一個穿
得像麥可傑克森的活屍被電電得吱吱叫。

在1985年的「活屍革命」之後，活屍電影逐漸走向新的改革，活屍電影不
只是要有著以往的血腥，以往的緩慢步調更要被革除，這樣才能和新興的恐怖
電影相互接軌。就在此之後，活屍幾乎都會跑了，還記得我觀看《活人生吃》
（Dawn of the Dead, 2004）之際，開場的畫面就是活屍跑進來吃人，這不免
讓我覺得慢吞吞的活屍真的逝去了，新的活屍電影已經變成人類如何躲避活屍
為主要重點，而不是藉由活屍遍佈來觀察人類的活動，就娛樂的角度上來看也
沒錯，但跑太快的活屍，應該很多古老活屍迷難以接受吧。

後話

從1968到1988年，當中全世界所拍攝的活屍電影絕對沒有這部電影所講述
到的那麼少。這篇文章定題為「當羅密歐遇上富盧西：活屍電影的兩分」，本
來我只想聊1978年的《活死人黎明》和1979年的《生人迴避》，但相關電影材
料的蒐集越來越多之下，便將它擴張成一個有前有後的大時代文章。而時間斷
線跨得那麼大，顯然要怎麼串起來就是很大的問題，當然或多或少都有些錯誤
之處，這點要請專業的活屍迷多加包含。

活屍電影的兩分，主要是在於對於產生活屍的方式上，一個是強調科學人
為的疏失；一個是未知迷信的詛咒。現在的美國和歐洲的活屍電影是否還是同
樣的模式，這點我則不點破，讓以後每個想看活屍電影的觀眾們，在觀看活屍
電影之際，不妨想想是否這些新活屍電影還循著以往前輩的手筆，或是已經有
所突破。（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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