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天祥談 / 2018 坎城影展直擊（一） - 電影

2018 坎城影展直擊（一）奧斯卡最佳外語片得主的新戰場 / 聞天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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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月 13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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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 屆坎城影展身兼開幕片與競賽片的《人盡皆知》（Everybody Knows）
是伊朗導演阿斯哈法哈蒂（Asghar Farhadi）執導的西班牙片，
由同為奧斯卡及坎城得主的夫妻檔明星哈維爾巴登（Javier Bardem）
和潘妮洛普克魯茲（Penélope Cruz）主演。

阿斯哈法哈蒂雖然崛起於柏林影展，尤其《分居風暴》（A Separation, 2011）
不僅囊括柏林金熊獎及最佳男女演員，還拿下奧斯卡最佳外語片；但之後就被坎城收割，
《咎愛》（The Past, 2013）、《新居風暴》（The Salesman, 2016）
先後助主演一臂之力登上坎城影后及影帝寶座，後者也在坎城另拿一座劇本獎，
更在與川普對峙的氛圍中，再下一座奧斯卡外語片獎。

這部備受注目的新片，描述潘妮洛普克魯茲帶著兩名子女
從阿根廷回到西班牙老家慶祝一場婚禮，不料卻發生綁票事件，
在她疲於奔命的同時，潛藏在小鎮人們心中的往事又被提起。

嚴格說來，影片不至於差，但和法哈蒂之前的作品相較，卻顯得平庸。
法哈蒂是非常擅於描寫日常裡的衝突的導演，
他在新作的前半部一直在玩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卻都沒發生的遊戲，技巧很漂亮，
但是當潘妮洛普克魯茲對哈維爾巴登說出某個真相時，卻讓觀眾席傳出笑聲，
讓人有種突然間掉入八點檔廉價情節的感覺。
在幾乎看過他所有作品的經驗中，這是我最不喜歡的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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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的阿布巴卡蕭（Abu Bakr Shawky）
以第一部劇情長片《審判日》（Yomeddine）入選，益發令人好奇。
看完之後，讓人覺得把它擺到主競賽，是不是想彰顯電影版圖的廣度與多元？
也因為期望太高，而有點失望。

影片描述從小被送到麻瘋病院的男主角，在老婆過世後，想找從來沒探視過他的家人，
而一個孤兒成了他這趟公路之旅的陪伴。影片最大的看頭實來自素人的演出，
加上實景拍攝，但導演鑿痕處處的劇本，卻和這份寫實性有點背道而馳。
它其實比較像擺到「一種注目」單元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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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導演賽勒布倫尼科夫（Kirill Serebrennikov）的前作
《為神著魔的男孩》（The Student, 2016）
描述把教義無限上綱的男學生走火入魔的誇張行徑，
曾在坎城「一種注目」單元引發熱議，也為他在俄羅斯帶來一些麻煩。

他這回挺進正式競賽的《盛夏》（Summer），
追記了八〇年代初期的俄國搖滾龐克風雲，特別是後來成名的韓裔創作歌手
Viktor Tsoï被偶像兼伯樂 Mike 及其美麗的妻子 Natacha 影響的歷程。

影片相當討好，一些從未發生過的事情，變成了借古諷今的 MV 場面，
虛實交錯的自由，也讓它站在保守派的對面。
賽勒布倫尼科夫正被俄羅斯政府以不當挪用補助的罪名軟禁，
但外界以為這其實是殺雞儆猴的藉口，他自然無法與劇組一塊出席影展，
記者會的空位以及劇組在首映高舉的名條，都說明這個被迫不在場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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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導演克里斯多福歐諾黑（Christophe Honoré）
曾以《巴黎小情歌》（Love Songs, 2007）入圍過正式競賽。

這次問鼎的《喜歡你，愛上你，逃離你》（Sorry Angel）也以追懷為主，
時序是九〇年代初，還在摸索自己性向的男大生，愛上了中年帶原的作家，
有熾熱，有猶豫，某人的初戀可能是另一個人的黃昏，
大概沒有其他國家的電影能像法國片如此平常心且生活化地談愛滋，
而且把性與身體處理得那麼坦然。

小男主角的設定讓人不由得懷疑很大程度是導演歐諾黑的自我投射，
有時難免刻意矯揉地和電影對話（譬如去跟楚浮墳墓致意），
蜻蜓點水碰一下 Act Up，有時又細膩纏綿得很。

就像人比人氣死人，偏偏去年風靡全場的《BPM》大夥還記憶猶新，
在類似的時空和題材上，《BPM》無論內在外在都明顯勝出，
歐諾黑只能祈禱評審都沒看過了（過去幾年的經驗告訴我們不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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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依達的抉擇》（Ida, 2013）獲得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的
波蘭導演帕夫利科夫斯基（Pawel Pawlikowski）算是坎城最新收割的績優股，
新作《沒有煙硝的愛情》（Cold War）以復古的銀幕比例、懷舊的黑白攝影，
描述從 1949 年起開始的一段戀曲，從秘密的師生戀，到逃離鐵幕的不同選擇，
分離又再重逢，相守卻無法長久，幾經轉折，
又回到原本千辛萬苦摒棄的，為的還是那個人。

編年順時的敘事讓它很容易就變成一篇流水帳，幸好在平鋪直敘間，
技巧地用情愛分合影射對時代與政治的批判。
在大銀幕上特別能彰顯他在細節上的優雅，攝影、音樂與表演都十分出色。
是影展開跑三天，掌聲最熱烈的影片。
可惜在銀幕雜誌召集的國際影評中仍未達高標（滿分 4 分，拿到平均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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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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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卡，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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