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櫻花？Nori與美枝子 - 臺劇

有沒有注意過，《天橋》幾個要角都是以綽號互稱，

卻總在某些地方得知他們的真名。

三小的名字被大小珮記在黑板上，阿派真名就繡在制服上，

還有被帶去收驚時給大聲唸出來；大小珮真名從班導口中出現，

馬小蘭的寫在信封、阿猴的名字則是在營區裡的制服上。

雖然我沒認為這是劇本刻意要顯現出來的，但從名字這點來看，

「真名」蠻多情況下不是最親近的人在日常中使用，

反襯的倒是他們好記的綽號，綽號反而比真名更加真實反映那個人的特質。


所以為什麼陳明憲的綽號是日文Nori？

直覺推測是日文是因為他媽媽的綽號是美枝子(Mieko)。

就當我是藍色窗簾硬要挖Nori這個字吧，其實就是日文的「憲」，

但同時也是用在女生身上的「野里」

(Google顯示這個字用在女生的機會比較大)。

劇組有沒有這樣的設定我不清楚，但它的確形成一個暗喻。

Nori對日本文化的喜好沒那麼單純，可能就發自於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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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集一開場，你可以注意扮成觀音的Nori並沒像媽媽那樣看著鏡頭，

而是專注在手上那支櫻花簪子。從後面的對話中知道那是媽媽的東西，

那能不能分析成：從Nori拿到簪子那刻起，就開啟了他的櫻花夢，

而這個夢既是媽媽給的，也因媽媽而受壓抑。

媽媽從小不點手中拿過簪子時說的是：

「我的東西怎麼燒成這樣」

大膽推測Nori偷了簪子，媽媽(或許)不知道。

這樣可以知道媽媽並沒有把簪子「送」給Nori，

而是在他扮成觀音時作為一個配件讓他拿著。

這個象徵Nori櫻花夢的簪子；Nori影子選擇從火堆中救回的一樣寶物，

是媽媽讓他握著的，也是媽媽收回的。

再來回憶一下第六集魔術師拿到簪子時講的話：

「真漂亮耶，99樓來的喔？」

還有第七集跟美枝子說的：

「你小時候也曾去過，你忘記了阿？」

這個櫻花夢或許就源自於美枝子，最後卻是Nori繼承這個夢。

所以我自己對99樓的猜想是，它是孩童時期夢想的載體，

但它不融於孩子此時所處的真實世界。

你可以選擇前往99樓，

對真實世界來說相當於一種消失，卻是你個人證實夢想的存在。

同時你可以選擇離開99樓，

代價是你必須把夢留下(但可能會帶回一些物品，例如簪子)。

美枝子小時候去過99樓，但她「選擇」回來成為一個賣命的母親，

而Nori沒有選擇回來。


這未必指涉去了99樓就是「死亡」，世界上本來就有各種意義上的消失，

老死不相往來是種消失，被所有人遺忘也是消失。

《孽子》的李青消失在他爸爸的生活裡。

《陽光普照》的阿文一直都「消失」了一個兒子。

以至於到底要不要執著在Nori有沒有死？我覺得根本不是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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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點在美枝子有沒有看見她兒子的夢？

如果像前面所說，那個櫻花夢是從美枝子小時候就帶來的，

那她為何反對Nori擁有這個夢？

我認為是種保護機制。

有一種執著是父母要孩子走自己無法走完的路

也有種執著是父母要孩子別走自己的回頭路

更何況Nori是個男孩子，這層壓迫感因為性別與社會觀感更加厚重。

那美枝子怎麼看見兒子的夢的？她真的認同，真的接受Nori了嗎？

我覺得這其實很微妙，甚至認為沒有人能一瞬間就轉換自己的想法。

與其說她認同了，不如說比起搞清楚Nori是男是女，是同性戀還是跨性別，

美枝子只想真真正正地保護一次Nori，

保護的本質就是「不受傷害」，美枝子先前的否認與保護其實是把傷痕鑿深，

而在夢中她下意識地為鋼管觀音仗義執言，才真正讓Nori免於了旁人之外，

來自母親無意間的傷害，兩人才真正達到和解。

美枝子或許實踐的是

「我不贊同你的觀點，但我會誓死捍衛你發言的權利」這個概念。

此時的Nori回得來，或需要回來嗎？他也是一班會離開的火車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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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到這邊真的一大堆個人分析，我覺得有趣的作品會讓你知道自己可以己到什麼，

而不是他說了多少，多清楚明白。同樣一個星空可以連結出西方星座或東方星宿。

比起給我畫好的星圖，我會喜歡這種自己參與分析的作品，不單單只是接收的一方。

最後提及一個意象，在如夢似幻的場景裡，美枝子穿著Nori的制服遊走，

我覺得在那刻起，她已經順著兒子的感受在前進了，此時的美枝子跟Nori，

都是個被男裝包覆的女性，也就從這段夢境裡，她可以真正看見兒子的夢，

可能就跟她的一樣，下著櫻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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