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玉明]淺談方玉與家明的「羈絆」 - 民視

一　寫在前面：

一直很在意陳家明這個角色，除了因為是王燦所飾演，還有自己對於帶著「心靈創傷」的
劇中人都特別感興趣，會有想去分析他們的想法，一路走來的心路歷程，甚至想陪著他們
一起尋找可能的出口。而躲在戲園裡的魅影，他為何寧可被當成鬼魂，也不願意走出來面
對世人呢？



後來知道是因為臉上的傷疤，而那一道傷疤又牽涉到在他小時候，因父母爭吵而不小心引
發的那場火災。自此家明跟原生家庭的關係不再緊密，他跟父母的關係也是割裂的，這或
許是源自於志寬與麗君深懷內心的愧疚，加上他們自己對對方也充滿心結。王玉娟的「消
失」無法解開這一對夫妻在彼此內心設下的枷鎖，而具體留存於家明臉上的那道疤，則提
醒著「傷害」無所不在的事實。



有時我會想，說不定家明自小離家，不一定單純是為了他自己。相對於家慧他的童年顯然
是不幸福的，甚至親身成為父母失和的犧牲品。長大後的他怪罪當年的那個第三者，而不
再怨懟他的雙親，也許只是迫於無奈的選擇。可以說，他的「傷痕」成為他存活至今的證
明，連帶也讓他忘不了在大火中，既定認知的「家」瀕臨分崩離析的景象。




二　「對你的傷充滿好奇」，談談方玉與家明：

一開始的戲園魅影線讓我充滿期待，身穿墨藍色斗篷的魅影，戴著半邊面具，擁有一張憂
鬱而看不清神情的容顏。來到大稻埕演出的北京劇團「春禾班」，熱熱鬧鬧地宣傳他們即
將開演的劇目「穆桂英掛帥」，正當民眾一擁而上之時，一張宣傳單自分發單子的小童手
中飄走。飄呀飄地飄到站在暗處的「魅影」面前，而他把那張紙撿起來，就此牽起他與初
來乍到的劇團之間的緣分。



跳到方玉神探開始插手戲園鬧鬼事件的部分。那時觀眾已知這條魅影線的主角，其實是躲
藏在暗處，偷偷幫助秀芬的「好鬼」。然而他畢竟不是真正的「鬼」，而是一個無法面對
世人的「帶傷之人」。方玉在前面的戲份鋪展，就讓觀眾都看到他的光明磊落，以及憑著
自信心插手大小事的超強行動力。而看到那邊時我就在想，像他這樣的人，對於躲在暗處
的「生物」也許反倒會充滿興趣吧？



與其說他是把秀芬當朋友，為她兩肋插刀。我寧可理解成他是自己對於在戲園裡出沒的「
鬼？／人？」產生好奇心。然後再加上他當時有想要在大稻埕建立聲名，與傳說中的大俠
「半天鷹」一別苗頭的心理，就自然而然地非親手抓到藏匿在戲園裡的那隻鬼不可了。



而在那場跟「鬼」近距離過招的橋段裡，也可以看到方大俠對於那「不人不鬼」的傢伙的
不解。他們是活在不同世界的人，本來應該是距離遙遠，根本連觸碰都無須談論。然而方
玉的人設裡兼具「好奇心」與「求知慾」這兩項重要因素，而這就構成他勢必把那隻已經
造成他的刻板印象（／裝神弄鬼、危害鄰里WW）的藏鏡人，從幕後帶到台前的種種看似執
念過深，實則合情合理的舉動。



還有另一段關鍵的玉明對手戲，那就是方玉終於得知戲園裡的「鬼」，也就是秀芬口中的
「公子」的真實身分。他透過家慧的牽線成功拜訪家明，一開始家明根本不想見他，對於
陌生人他一向是敬謝不敏，更何況是曾經大喇喇到他圖個寧靜的戲園裡打攪他的「方道士
」。



也許基於如此，才會有家明對一番盛情的方玉說，「夠了！你不要再玩了。」的橋段。連
帶之後家明以「至於方玉，他應該是吃飽太閒。」回應秀芬的「大稻埕還是有很多好人」
之說。這些安排都能讓人看到，對於一個習慣封閉自我的人，面對一個跟自己反差如此強
烈的外人，一而再地接近與試圖打破藩籬的舉動是如此的不解、逞強與嘴硬。



可以說，方玉與家明這兩個一明一暗的角色，對於彼此都是既陌生又充滿好奇的。正因為
身處在不同的世界，卻在某一刻，那道無形的界線硬生生地被打破了，在那一刻，讓他們
得以看到對方跟自己截然不同的生存樣態。從玉明的第一場對手戲，成功脫身的家明躲在
一旁，把隔空喊話的方玉道士所訓誡的每一句，一字不漏地聽進耳裡。那時方玉是要他別
再神出鬼沒嚇人了，而自卑的家明認為他說的有理，自己的確不該出現在他人面前。



那時我在想，雖然嘴上說得很不客氣，但方玉的本意應該就是要逼那隻鬼走出來，坦蕩蕩
地面對世人。然而魅影的解讀就是，認同他要自己「躲好，別再出現！」的下馬威。覺得
很有趣的一點是，這邊充分把一個自慚形穢，認定自己不見容於世的自卑者的心態演繹出
來。方玉的一番訓斥說不準在那一刻，還成為他逃避對秀芬的感情的避雷針。讓他更認同
自己的確是要好好躲藏起來，別隨便出來嚇人才好。



家明對方玉一而再地接近自己，想必是充滿迷惑與難以察覺的期待之情。為何會認為他也
會「期待」方玉的接近呢？早在還被眾人誤認為鬼的他躲在一邊聽方道士訓話的那一刻，
我就認為屬於這兩枚角色的獨特「羈絆」已於焉產生。只因家明大可斷然離開，他如果不
聽那番話就不會受到更多打擾，既然他想要把自己跟所有人隔絕起來，那為何要如此認真
地聽一名打醒自己清夢的冒失者說話呢？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其實是對外界充滿好奇的。只是他選擇了在夜色的掩護下，一次次地
窺伺著人間百態，就像他沉迷於喧鬧的戲台，卻無法走出遮蔽自己的帷幕，在戲台下好好
欣賞一回戲。而方玉的貿然接近就像為他打破了一道缺口，讓他知道外界還是有人會闖入
他死寂的世界，他的「躲躲藏藏」也是會「嚇到人」的。



之後的第二次接觸，家明很乾脆地在方玉面前摘下面具，讓他見證他所亟欲遮掩的那張「
不人不鬼」的臉龐。這邊與其說家明想打發他走，帶給我的感覺更接近於──你根本什麼
都不懂，你理解我所曾受過的傷嗎？你好好地看清楚，就是這一道傷疤讓我變成現在這個
樣子的。



而方玉的反映也足堪讓人玩味，他面不改色地直視著家明摘下面具的那張臉。甚至起身端
詳起，那道被家明視之為「不人不鬼」的傷疤。對於一個害怕被看見真正的自己的自卑者
來說，像方玉這樣的反映可說是超乎預料，他或者在心底演練過數百遍在外人面前摘下面
具的情景，他既期待又害怕受傷害，甚至認為他有這樣的意念（／摘下面具，以真面目示
人）都是奢求。



然而方玉看過來的眼神又是如此尋常，沒有夾雜任何驚恐或悲憫。我一直認為，對於一個
心裡有傷的人來說，他最需要的並非同情或憐憫，而是被當作「一般人」那樣，以更深刻
的「同理心」來觀照他隱而未顯的傷口。承認他的「傷痕」也是屬於他的一部分，你看，
誰不是都帶著傷呢？這有什麼大不了，只是你的傷痕剛好長在臉上，而且形狀還不錯看。

以上僅是我想像方玉可能會想對家明說的貼心話，而這也很符合在我心目中，方玉不帶多
於色彩的眼光可能為家明帶來的「療癒作用」。說到這麼多，也該告一個段落了，基於對
家明這個角色的愛，以及想到方玉跟他的互動，其實很像是把一隻躲在角落的「小生物」
帶出「洞穴」的過程。情不自己地就開始對這兩枚根本都還談不上是「CP」的角色認真起
來。



有打算在一邊整理先前錯過的方玉線與家明線的同時，也同時來寫寫一系列的角色分析文
。當然這兩位在我心目中已經有著貼近於「知音」那樣的獨特情誼，我是會試圖彙整出方
玉與家明在各自的角色定調上，還可以如何地產生更深邃的「羈絆」。一半私心，一半基
於對角色的偏愛，也希望對玉明也有興趣的版友，能夠浮出水面打聲招呼。或者是純粹想
要「吐槽」我的大力腦補的人，也是同樣歡迎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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