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創作幕後分享 - 電影

電影創作過程（8）真心選角，有愛無敵（下）

網誌圖文版，有大量柯震東（嗯嗯嗯還是要服務女生啦）

http://www.giddens.tw/blog/post/352947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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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當然要說到男主角了，柯震東。

這部戲的男主角極為吃重，故事建立在第一人稱主觀心態上，

旁白敘事更強化了角色的心理變化。


為了尋找男主角，我面談過很多很不錯的線上演員、收了很多來自各方的自我推薦信，

更為此舉辦了很多次的試鏡，每一次試鏡我都拿劇本裡的一小段給面試者實際演演看，

直接觀察。


柯震東是我們公司的新人，在這之前就與我面談過一次，當時我在心底打了一槍……

這個扭扭捏捏的帥哥未免也太高了吧，演我未免太不合適，而且超不會自我介紹的，

被我默默打叉。


但試鏡嘛，同時也是讓新人有練習的機會，柯震東與幾個公司新人都被叫過來一起

努力看看。我們幾番試鏡，都會剃除上一輪不合適的演員、再加入幾個新面孔，

而柯震東每次都不是最棒，但也都僥倖地生存下去，一輪又一輪地參與試鏡。


每次我看到試鏡的中間空檔，柯震東抓著劇本、縮在公司角落苦叫：

「死定了啦，我一定會演得很爛！」、「唉呦，太難了啦，我根本不知道要怎麼演啊！」

我就覺得很好笑。因為每次他私下哀哀叫，但到了我喊Action的時候，膽小鬼柯震東

彷彿變成另一個人，變成了小說裡的柯景騰，變成了一個自以為天下無敵的大笨蛋。


這種「忽然便強」的裝置，實在是太迷人了，說好聽一點，柯震東根本是大賽型的選手

級演員，平常爛透了，可一旦到了關鍵時刻，柯震東卻能扛起大旗。


但不是只有柯震東棒，當時還有另一個資歷豐富的男演員也很強（為了禮貌我不能提他

的名字，就稱呼他為A君吧），A君無庸置疑很會演戲，也知曉拍戲的一切，而且態度

很好，眼神有一種堅毅，上鏡有電影質感，相當優秀。

我在這兩人間猶豫起來。


當時除了柴姊外，所有跟電影有關的人都投票給了A君，因為A君就是太棒了。

柴姊給了我一些建議，但沒有勉強我做決定。

我自己知道，如果選了A君，我可以省掉很多指導上的麻煩，話說我一個新手導演，

對很多事情手忙腳亂都來不及了，如果男主角不需提點就能演得超厲害，何樂而不為呢？

我還可以把時間通通花在跟陳妍希聊天上咧！


但我喜歡柯震東。


每次私下我亂開柯震東玩笑的時候，他都不會生氣（大概也不敢啦哈哈），

有些笑點很髒很齷齪他也笑得很瘋狂，我遠遠看他為劇本而苦惱的模樣也覺得蠻可愛。

比起他每次試鏡都有一點點的進步，其進境讓人感動，不如說，柯震東因為某些行為

很白痴笨拙，反而很投我的緣。


某次試鏡結束，我偷偷問坐在一旁休息的妍希：「喂，沈佳宜，問妳喔。」

「問什麼？」

「妳跟A君，還有柯震東演對手戲的時候，跟誰比較有感覺啊？」

「感覺啊……」妍希陷入沉思。

「就是有戀愛的感覺啊。」

「柯震東吧？」她脫口而出。

既然沈佳宜說是柯震東，那就柯震東吧！



柯震東是一個完全的新人，他完全沒有任何戲劇演出的經驗，沒客串過MV、沒演過短片、

沒插花過任何一齣偶像劇，第一次演戲就挑樑我的電影長片，他知道獲選男主角後嚇壞了

，老實說我也忐忑不安，因為資歷一片空白的柯震東，就是一顆十足危險的未爆彈。


一開始進劇組，從輪流自我介紹開始、乃至集體讀本、基礎表現訓練、排戲、請救國團

幫忙帶團康讓大家更熟絡等等，柯震東的表現一直很放不開，畏畏縮縮的，跟大家頗為

格格不入。

跟他慢慢聊了幾次，才知道柯震東的壓力很大。

他說，除了他之外的每一個主要演員頭上都有一片天空，

鄢勝宇是台藝大科班出身、得過金穗獎最佳演員，本身的實力就是自信。

郝劭文從小就是一個亮眼的脫星（還是個票房脫星）。

敖犬的粉絲多到可以自己成立一個市。

陳妍希前年才以電影聽說入圍金馬獎最佳新人。

蔡昌憲演過漂亮破億的電影艋舺、又是優秀的外景主持人跟歌手。

就連最菜的彎彎，在插畫界不只是很有成就，還根本就是天后。


而柯震東，高是高，帥是帥，然後呢？


「然後我也不知道。」

在精漢堂巷口一邊吃麵，我很老實地跟不知所措的柯震東說：

「這是我第一次當長片導演，也是你第一次當男主角，都是我們的第一次，很巧，

偏偏你還是演我。」


「嗯。」


「這幾年我都過得很任性，我只會當我自己，我還不知道怎麼當導演，

我也想把電影拍好，但網路上的鄉民大部分都看我很雖小，很期待我拍出大爛片。

我猜你也很想把握機會，很怕被別人瞧不起。我們都很怕，接下來到底會不會發生

好事我也不確定，但我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如果我想把電影拍好，我就不能只當我

自己，我要去做一大堆過去我不會做、甚至光想就很煩的很多勤勞的事，

你也是，也許你是一個不曉得跟不熟的人怎麼相處的人，但從現在開始你不能這樣。」


「嗯。」


「以前我根本不想找人這樣私下聊，反正寫小說是一個人的事，我就做我自己，

誰喜歡我或誰不喜歡我對我來說都沒差。但現在不一樣，電影是團隊合作，

為了電影好，我會像現在這樣找你出來聊，幹這種man’s talk超娘砲的，

但我就是會做。」


「喔。」


「公平起見，從現在起你也要有一個男主角的樣子。你是我們公司自己簽下的新人，

如果不想被說你是因為跟導演是同一間經紀公司的人才可以特權演男主角，就表現得

比他們更認真，來的時候跟每個人打招呼，走的時候跟每個人說再見，幹就大方一點，

你要演我耶，演一個自大狂耶！」


「……好。」


柯震東也沒有立刻脫胎換骨，但他就是慢慢地改變自己。

不，我想柯震東並不是改變自己，而是慢慢改變自己與其他人相處的方式，

而我也跟其他主要演員私下說，請他們多多跟柯震東喇賽、踢他打他捏他都好，

讓這一個才大學二年級的年輕小伙子可以感覺自己被接納，加快他敞開心胸的速度。

我很感謝大家的幫忙。


我必須說，柯震東不僅成功跟大家打成一片，戲劇上的表現也太讓人驚艷了。

不必用「新人的標準」去衡量這一次柯震東的演出，他在大銀幕上呈現出來的表演，

以任何角度來說根本就是太棒了！

不僅有每一個新演員都必須經歷的青澀質感，更有我最想拍出來的誠懇勇氣。



我喜歡舉一個例子。

某一天我們正在拍「柯騰在房間裡拼命打木板牆胡亂練習拳法」的橋段，

我要柯震東沒頭沒腦地亂打一氣，重點是要狂暴、豁盡全力的感覺，

但柯震東就是打得很虛弱，很像在「演」，而非「真幹」。


我不曉得其他導演會怎麼激勵演員的，但我就是將柯震東叫到小螢幕前，

讓他自己看回放（剛剛的畫面重播），我問：「幹，你想讓電影上映的時候，

讓你的朋友看到你打得這麼娘砲嗎？」

柯震東搖搖頭：「不要。」但表情有一點古怪。

我只好說：「我知道你怕受傷，但打牆壁本來就是會受傷，所以你就去受傷吧。」

柯震東點點頭，無奈但認份地走過去打牆壁，連續打了兩三次都打得很賣力，

果然就受傷了------真是完全命中。


拍完了讓我很滿意的亂打牆壁的畫面，我們要接著拍拳頭打在牆壁上的近距離特寫。

這個特寫只是拍一個快節奏的感覺，讓我們在剪接上好使用，

副導小子看柯震東的手受傷了，就叫他在一旁休息，然後請執行副導俊瑋代替柯震東

打牆壁。


老實說，由於是超特寫、又是快動作，那手打起來根本分不出是柯震東或俊瑋的手，

沒差。

但這是畫面沒差，我的心中就是病態地過不去……

如果是別的角色使用替身或許我心中的異樣感不會這麼強烈，但柯震東是演青春期的我，

演我耶！

持續拍著錄著俊瑋打牆壁，我看大家都沒什麼意見，只好叫柯震東來小螢幕前看回放，

看俊瑋的手劈哩啪啦地亂打著牆壁。

我說：「柯震東，這幾天拍下來，我覺得你演得很棒，一定會入圍明年度的金馬獎

最佳新人。」

柯震東微微一震：「是喔。」有些靦腆，但看得出來他有點高興。

「那你把眼睛閉起來，想像你坐在頒獎典禮的現場，司儀開始宣布……」

「……」他閉起眼睛。

「登登登！金馬獎最佳新演員，入圍的有！柯震東！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

我用司儀的口吻提高音量：「接著典禮上的大螢幕畫面就放你全身脫光光亂打牆壁的

畫面，崩崩崩崩，一開始是你的臉，然後是裸背，畫面最後停在手打牆壁的特寫，

崩崩崩崩……」

「……」柯震東眉頭一皺。

「有什麼感想？」

「那不是我的手。」

「所以咧？」


所以柯震東就站起來，深呼吸，下定決心似地走到牆壁前，用自己才剛受傷的手對著

牆壁一陣狂風暴雨的擊打。


他就是這麼笨，這麼可愛。

當劇組的人心疼地位柯震東受傷的手消毒包紮的時候，我一點都不心疼，

因為我只想誇獎他做了男子漢都會做的事，那就是任性地在電影裡完整保存下自己

所有的記錄，不愧是飾演我的男孩！



最後想特別提一下其他演員的選角邏輯，簡單說，就是不斷任性地「許願」。

孝順的我問我媽媽，妳想由誰飾演妳。我媽說，王彩樺。

於是當時還沒唱「包庇」的王彩樺就來演我媽了，哈哈，完全是我媽指定。

彩樺姊是一個很開心的人，私下總是笑口開開，難怪大家都好喜歡她。



飾演柯騰那一個愛脫褲爛的爸爸，則根本是柯震東真的爸爸！

柯爸爸專程從台北開車衝到彰化拍戲，只為了挺一下自己兒子的處女秀，

重點是請了全劇組每人一杯星巴克星冰樂，真的是！為什麼不常常來看兒子咧哈哈哈！



飾演班導師的「李組長」------李鳳新，是ptt鄉民的偶像，

我也超愛盛竹如那一句旁白：「李組長眉頭一皺，發現案情並不單純」。

所以我請李組長飾演班導師後的唯一要求，就是請李組長用飾演李組長的方式去演

班導師，於是李組長獨特的斷句節奏也用在這一部電影上。



飾演英文老師的李維維，完全就是輕熟女界的大正妹，迷死全劇組了，

不過她可不是花瓶喔，一場她飆罵柯騰的教室戲，演得超好，我一喊卡，

全班臨演立刻大鼓掌連聲叫好，令李維維瞬間臉紅直喊不好意思。

好可愛喔>///<



飾演國文老師的高麗紅，她真是超犧牲的哈哈，到了現場才發現自己要演的戲

比之前討論的還……還那個那個！

不過她是專業演員，所以儘管很犧牲，還是害羞地達成了那一場超智障的教室打手槍戲，

我想她在大銀幕上看到自己風情萬種的模樣，一定會像少女一樣咯咯咯笑個不停吧。



數學老師是由原本就在補習班教數學的段正平老師飾演，

他也是一個很熱情也很客氣的人，幾乎跟每一個人都會攀談幾句哈哈。



本來我想邀請我的偶像「獅子丸」陳揮文來飾演大嗓門的教官，

每次陳揮文罵人都罵到瀕臨中風的氣勢讓我激賞，很想請他過來讓我崇拜一下還可領錢。

但曉茹姊打了兩次電話，陳揮文都直嚷著他不會演戲啦不要找他，

於是我就面試了幾個看起來中氣十足的昂藏大漢，最後選了曾是職業軍人的陳繼平。

陳繼平真的是超厲害的，嗓門大，眉宇自生威嚴，

那一場關鍵的教室師生對抗戲張力十足！

我敢說接下來一定有很多人找他飾演教官這類的角色！



不過效率最高、CP值最強的，莫過於飾演鄰居的蔡武雄大哥！

他只穿一條內褲，就在一小時內搞定了戲裡最好笑的隔街咆哮戲，

演得超機八超魄力，現場大家都快笑死了。



柯騰的三個大學室友，是由郝劭文的同門師弟吳冠廷、全民大悶鍋的逸祥、

大學生了沒的浩克擔綱，他們的喜感渾然天成，說幹就幹，沒在跟我囉嗦的。

在拍格鬥賽那天有很多空檔，我看飾演建偉女友的辣妹馨方一個人坐在角落，

現場她一個人也不認識，好像很無聊，

但如果我過去跟她講話，一定會被別人解讀成導演把妹，

所以我就偷偷請這三個演員過去陪她聊天打屁，他們欣然接下這種爽差，讓我安心不少。



我從很久以前要拍短片（絕地貞子）的時候，就想找「全聯先生」邱彥翔演出了，

而全聯先生也真的來我經紀公司試鏡過一次。那次短片沒拍成，

但我還是很想全聯先生，所以囉，這次拍長片，我還是許願全聯先生的出現啦！

全聯先生飾演誰，我就暫時不透漏好了，保留一滴滴的小驚喜。

他啊，真的是，太全聯先生啦！

（有看過電影的別破梗啊XD）



最後，我想特別感謝我們公司的Danny與賴雅妍，在百忙中特別支援我，

飾演一對在街上吵架的情侶。

老實說原本我是想請范逸臣一起客串的，

這樣就能延續我上一部作品「三聲有幸」的角色關係，彼此都留一點連結，

一定很感人。

但小范臨時到大陸商演，不克前來，幸好Danny伸出援手。

雖然戲裡聽不太清楚Danny與雅妍的對話，但我可沒偷懶，

前晚我寫了一個完整的角色建立與對白劇本給他們，大意是，

小妍的前男友過世後的第七年，終於找到了一個很疼她的新男友，

但小妍老忘不了前男友的一切，導致新男友大發雷霆。

他們在街上大吵，激烈衝突，但隨即和好，抱抱……


雅妍，謝謝妳讓小妍在我的電影裡延續了生命。

妳真是，戲裡戲外，都好有義氣！



以上。

我不曉得其他導演怎麼決定角色，或者一天到晚都得接受投資方安插演員，身不由己。

但對我來說，決定誰演誰就是那麼直覺的許願，幾乎是我想幹嘛就幹嘛，

超級任性------或者更應該說，不任性的話，到底要怎麼拍電影呢哈哈！


「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充滿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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