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愛看《色﹒戒》﹕我覺得床戲拍得很好 - 李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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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i02.txt&art=20071015yx05.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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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瀾：草草不工
色，戒

又與金庸先生和倪匡兄聚會，話題當然離不開當今最熱門的《色，戒》。

“看過了嗎？上次陶傑安排的試片，你人不在香港。”倪匡兄問我。

“一回來就即刻到戲院看了。”我說。

“您上次看，是不是和張敏儀一起？”我問查先生：“她的反應怎樣？”

查太太代答：“張敏儀是李安迷，什么都讚好。我說有錢人家是不會上裁縫店去，一定叫
回來家裡度身，她也為李安辯解一番。”

“那幾場做愛戲呢？”這是必然的問題。

“我覺得拍得很好。”查先生說。

“哈哈哈哈。”倪匡兄大笑四聲：“沒什么大不了，可能是我的四級電影看得太多。”

“你呢？”查先生問我。

我說：“在堂堂皇皇的戲院上，這三場戲已推到了極限，就算外國觀眾，也看得瞠目結舌
。”

“有人說拿皮帶打，是因為男主角特務工作上施酷刑的習慣呢。”

“未必吧，對那種想給又不給的女人，誰都想在她們的屁股上打幾下。”

大家都笑了出來。

“您認為湯唯美嗎？”我問查先生。

“美講不上，是可愛的，你呢？”他反問。

“李安拍女人，可以愈拍愈美，在《臥虎藏龍》中就有例子可看，但是拍湯唯，就辛苦得
多。”我說。

“可是那種床上戲，現在的章子怡，就接不下了。”

“也許她肯，但李安要新鮮面孔呢，新人又什么都做。”

“我們不是李安，不知道他是怎么決定下來。有一點是肯定的，那么多人之中，只有湯唯
達到他的要求。”

大家都同意這個講法。

論戲（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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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瀾：草草不工
高招

“有些人又說電影和原著相差太遠。”眾人七嘴八舌論《色，戒》。

“任何一部由小說改編的電影，都有異議。我從來不討論這一點，電影和小說根本是兩種
不同的媒體，如何比較？”

“是呀，張愛玲的原著只有萬多字，加起來容易，像查先生的小說，可刪減不得，只有照
原著拍。”

“如果論兩者的差別，我認為最不忠于原著的，是小說裡的女主角胸部大，戲裡的不大。
”

大家又笑了，繼續說：“但是，這是無奈的，去哪裡找一個又會演戲又能豁得出去的東方
演員？在大銀幕上能夠去到那種尺度的，就算西方演員也很少，在我看得那么多的電影之
中，也只有一個叫Jacqueline Bisset的肯將自己徹底地付了出去，其他所謂又會演又肯
脫的，做愛戲都很假。”

“最初趕著去看，還以為只在試片才有原裝版，后來才知道戲院上映的都沒剪過，三地之
中只有香港最開放。”

“做愛戲沒去到盡，就失去戲的原意，李安的高招是讓有知識水平的觀眾認為剪不掉，也
不應該剪，又能用這一點來說服演員和自己。”

“李安是一個古今中外都能把握得準的導演，就算英國古典鉅著也拍得比洋人細膩，只在
那部像是巨人的特技動作片失敗過，他用了剛得過金像獎的女演員，她要探索內心戲，結
果成績一塌糊塗。在好萊塢，一部戲不賣座，就很難再開了，李安決定不重複這一點，之
后拍的任何片子都要賺錢，《斷背山》看準了眾多同性戀影評人，這一部又用大膽的異性
戀打底，不愛文藝的人也進場，錯不了。”

“是的。又要藝術又要賺錢的戲最難拍。為了藝術，加入大膽的性愛，無可厚非。英格柏
曼最初拍的片子中強姦片段和洗濯胸部鏡頭，都是為了吸引大眾去看。沒人看的電影，就
沒有人投資，這一點李安最清楚了。”

論戲（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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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瀾：草草不工
拍給什么人看？

“有些人說《色，戒》的劇情講不通。”

“未必吧，李安是說故事的高手，怎會講不通？令觀眾看不懂的電影，只有少數人讚好，
像《去年馬侖堡》，不可能又叫好又叫座。”

“小毛病還是有的。像大學生們大叫的口號，就是汪精衛講的，這一點李安不可能不知道
。”

“不傷大雅就是了。”

“最犯駁的是沒了男主角的那場戲，怎么說一聲走就走得了？革命黨不會衝出來開幾槍？
”

“還有，怎么會看上女主角呢？不是因為美貌，也不是因為身材。冒雨中身體接觸的那場
戲，要是更多鏡頭交代就好了。”

“女主角在被槍斃之前的眼光，要是更有深度地表現出對同黨有愧，但對自己的行為不悔
，也就更好。”

“內心戲，不是那么容易。有些拍過張愛玲的導演還說加了旁白是高招，其實加旁白最為
無奈。”

“有些人說易先生的造型和歷史上的原型丁默相差太遠。年邁的老人和頭髮梳得油光完全
不一樣。”

“都說小說和電影是兩碼事了，小說中塑造的人物和原有更不必去談。”

“中國人懂得的東西，洋人也許沒辦法理解，問題在于這部片子拍給什么人看？中國人嗎
？市場不符投資。這部片子要拍給世界觀眾看，才回本。”

“一部電影再也不應該局限于一個地區。”

“歐洲人會更容易接受吧！”

“是的，李安自己也這么說。但是我預測一定賣座。很少電影吹捧女人也可以用生殖器思
考。大女人主義的美國，絕對讚好。”

大家都同意這種看法。

論戲（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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