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與罪/守財奴 - 日劇

《銭ゲバ》，以前在緯來播的時候翻譯叫做《錢與罪》，網路上又叫《守財奴》。

兩種翻譯雖然都有「錢」的部分，但是「ゲバ」是什麼意思卻沒有翻譯出來。原作是1970
年至1971年連載的同名漫畫，漫畫沒有去找來看，畫風挺詼諧的樣子，內容好像比劇更殘
忍。「銭ゲバ」這個字，據說是漫畫原創的用語，劇中人說「銭ゲバ」就是「為了錢什麼
都做得出來的人」，這樣的人可以說是「守財奴」，但不代表「銭ゲバ」就等於「守財奴
」吧！原來「ゲバ」這個詞的語源，竟然跟左翼運動有點淵源。維基百科說，「ゲバルト
」也就是德語的"gewalt"一詞，意思是「暴力、權力」，當時在學生運動者之間使用，他
們抗爭時手持的棍棒被稱為「ゲバルト棒」又簡稱為「ゲバ棒」。但手持著「ゲバ棒」向
當權者挑戰的左派，同時也向理念不同的黨人進行殘暴的「内ゲバ」，在理念達成前自己
就已經或死或傷。

雖然還是不知道怎麼翻譯這個「銭ゲバ」，但「暴力」絕對是很重要的成分。

跟隨著這樣的歷史典故，我彷彿看到了松山研一在此之後演的好多個60、70年代青年。特
別是電影《革命青春(My Back Page)》中的那個「革命青年」角色，他有一句台詞類似是
這樣的：「國家的暴力已經殺了不知道多少人，我們殺一個人難道就要被譴責？」本來我
覺得這句話不過是詭辯，由「ゲバ棒」這個名詞，也稍微理解了「以暴制暴」這樣的想法
。

這次重看《銭ゲバ》這部戲，疊合了革命青年的身影，我看到主角蒲郡風太郎不只是一個
犯罪者、邊緣人、利用女人上位的野心家，彷彿也在進行一場「以暴制暴」的鬥爭。金錢
的暴力是無形的，主角的暴行卻是見之令人生畏的，到底哪一個更可怕呢？但這場鬥爭是
找不到對象的，是訴求不明的，就算把三國家搞得天翻地覆、撒錢撒到世界失序，金錢的
暴力是不可能被打倒的。執迷於對抗金錢的風太郎最後只能把自己給打倒了……

所以我覺得「錢與罪」這個片名也是不夠貼切，似乎太過冷靜了。如果說聚焦在主角個人
的「罪」，就像是以大小姐三國綠悲憫的視角在看風太郎，她相信風太郎的人性，覺得風
太郎會想死是因為知道自己罪孽深重，覺得風太郎因為貧窮而走上歧途很可悲。然而結尾
風太郎的獨白表示，可悲的是活在金錢暴力之下的全人類。

但是主角未免對「金錢」這個鬥爭對象太過執迷了。我感覺毀掉主角人生的不是金錢，更
多是來自「暴力」本身。暴力一層層累積到風太郎身上，公司對父親的暴力，父親對家人
的暴力，同學對風太郎的暴力，這都不能說是為錢所迫，而是因為人類無可抹滅的獸性，
暴力的行為作為獸性的展現而存在著。原本是受暴者的風太郎，因為控制不住施行暴力的
衝動，一次次失控殺人(前兩次的殺人都是亂棒打死對方)，因為殺人而開始了偏離社會的
流浪，再也無法回歸人性的社會，也再也無法相信心中的人性。

最後一集的幻想劇情以母親用零用錢教育風太郎「金錢使用的訓練」展開，不知道是不是
別有用意。用人性馴服獸性，人心的安定與社會的秩序才會建立起來吧。

然而這個社會真的有人性嗎？偌大的工廠，作為本劇的開場還有片尾曲的背景，有著很鮮
明的意象。在去人性的工廠生產線上，只剩下對人的勞力的需求，工人們沒有名字，可以
隨時被開除。記得2008年曾有《蟹工船》的風潮，那時候聽了一場演講，說日本的年輕人
因為無法取得正職，很多人只能成為打工族過著辛苦的生活。1970年的《銭ゲバ》會在
2009年被拿出來拍電視劇，也是因為這樣的社會氛圍吧。有點驚訝的是松山研一在同一年
主演的電影《忍者戰場/卡姆依外傳》竟然也有類似的背景，因為原著漫畫探討階級社會，
據說在60年代被左翼青年所喜愛？總之，《銭ゲバ》雖然只是寫一個個人的故事，但也具
有著時代感呢。

雖然這部劇被認為太灰暗，但我倒覺得因為不是寫實風格的，所以反而變得有點有趣。應
該說整齣戲種時空錯置、過於離奇的感覺，讓人驚嚇之餘意識到這只是一齣戲。正因為游
離於現實才允許了奇異狂想的劇情能夠成立，否則太多讓人覺得不可能的事，要是太認真
就會忍不住想去質疑，比如說那個電力超持久的手機。幸好並非如此，所以才能夠充分享
受其中的激情與悲情，有時候甚至覺得有點搞笑，有時候跟著主角一起狂笑竟然覺得挺痛
快的。

雖然因為在補松山的劇，最近已經看太多松山研一，但是看到風太郎一出場，還是覺得很
驚艷。果然是能夠得獎的一次演出。忍不住要說，連大頭照都是戲啊！雖然說角色跟角色
之間的關聯只是有著同樣的扮演者，但是交叉著看總覺得有著意外的火花啊。除了上面提
到的《革命青春》、《忍者戰場》，還有《奧運會的贖金》裡的那個東大炸彈客，電影《
家路》裡那個在核災封鎖區插秧的青年，一次又一次的、用不同的人生在抗爭著。甚至《
平清盛》裡嚷著「不做王家犬！」的清盛的身影都飄出來了...

啊，還有看到松山研一一哭就奔流的口水，就想到《挪威的森林》...

不太懂怎麼選角色的，老是這麼激烈...總之啊，松山研一是我男神啊！X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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